小柔呵呵笑了笑:“哦?你們令狐家?”</br>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br> 我假裝沒看到,隨口道:“怎么了?我們令狐家怎么了?有啥問題?”</br> 小柔一副看破不說破的樣子:“你自己想問就問,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就行了,非要給我整這些……”</br> 我摸了摸鼻子,既不答應,也不否認。</br> 小柔肯定知道了我不是令狐家的,但我不能承認。</br> 小柔道:“令狐家,可以說是瀘州的第一大家族,祖上三代都是混黑的!”</br> 我還以為祖上幾十代都是混江湖的,老祖宗還會獨孤九劍呢。</br> 我點了點頭。</br> 不過既然是瀘州首屈一指的道上家族,為什么我看令狐星月對白爺如此恭敬呢?</br> 可轉念一想,好歹白爺是令狐星月的干爹,輩分上就有差異,恭敬那也理所應當。</br> “至于白爺,你也應該知道了,白爺是江州的人……可他是江州的人,為什么能在瀘州做得這么家大業大的,你心里應該有數了吧?”</br> 小柔故意問我。</br> 我點點頭。</br> 就憑借著他是令狐星月干爹這層關系,白爺想在瀘州開場子,那背后一定是令狐家的鼎力支持。</br>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說,白爺和令狐家是穿一條褲子的,動了白爺的蛋糕,也是動了令狐家的蛋糕!</br> 我仔細在心中琢磨著這一層關系,心說這可真是有點意思啊。</br> 令狐星月是令狐家的千金,是白爺的干女兒,可同時跟峰叔又是很好的朋友。</br> 峰叔跟狐貍是很好的朋友,但白爺跟狐貍又是死對頭!</br> 我怎么總覺得這里面的朋友和敵對關系有點亂呢?</br> 唯一的樞紐就是令狐星月。</br> 她既然認識峰叔,不會不知道峰叔和狐貍的關系吧?</br> 可她又是白爺干女兒,知道我是狐貍的人,她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br> 這么想來,這令狐星月的立場,可真是一個謎啊……</br> 正當我還在思索的時候,小柔忽然意味深長地問了我一句:“小子,你來白爺身邊做事,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可不覺得……你真就是單純地來做個暗燈而已!”</br> 我扭頭看向小柔。</br> 此時小柔臉上的表情就好像已經看穿了一切。</br> 可我還是只能笑笑:“姐姐你在說什么?我是令狐家的人,令狐家的人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執行……白爺這里缺人,所以我就來了,據說最近五龍山的場子不是很太平,來了很多搞事兒的不是么?”</br> 小柔笑了笑:“沒有哪個場子是太平的,就算有再厲害的燈坐鎮,為了錢,還是會有老千鋌而走險的……就像都市里的罪犯一樣,屢禁不止的!”</br> 可小柔的神情動了動,又說道:“不過白爺這人有些與眾不同,他手底下的人做事更是與眾不同,如果你心理承受能力較差的話,我建議你還是提前走人,趁著你還沒過去!”</br> 小柔的話一下子激起了我的好奇心。</br> 現在我還沒去五龍山賭場,可即將要去,我最好還是先打聽一些關于場子里的事兒。</br> 于是我問道:“有什么與眾不同……”</br> 小柔模棱兩可地道:“十分的與眾不同,白爺的做事手段,跟道上任何一個大佬都不一樣……你去了就知道了!”</br> 我正想埋怨小柔在賣什么關子,可已經到了星月酒店了。</br> 我只能讓小柔在車里等我。</br> 我快速回到昨晚的房間,主要是找銀行卡。</br> 身上帶著這么多現金,確實不放心。</br> 不過,在我準備離開房間的時候,我心頭一動。</br> 我想起這一次的處境,如果不給自己準備點安保措施,那我十條命也不夠殺的……</br> 我怎么差點把北斗和鄧鐵柱給忘了?</br> 尤其是鄧鐵柱,老子還花了錢的,不用白不用啊!</br> 這么想著,我給鄧鐵柱打了一個電話過去。</br> 很快,鄧鐵柱那邊電話接通。</br> 鄧鐵柱的語氣像是期待已久:“老板,你終于打電話來了啊……你人在什么地方啊?是不是有活兒干了?我最近在家里都快閑出屎了!”</br> 我淡淡笑了笑,道:“鐵柱哥,你最近沒去賭吧?”</br> 鄧鐵柱那邊沉默了一下,苦笑道:“當然沒有,兄弟,我已經戒賭了……而且我最近正在努力清算自己的債務,這兩天正在找朋友幫忙,讓別人幫忙想想辦法,讓我妹子繼續去上學……”</br> 鄧鐵柱的語氣很是誠懇。</br> 俗話說,浪子回頭金不換。</br> 不管鄧鐵柱以前是個什么樣的人,只要他現在有這份心就很難得了。</br> 我沉吟了一聲,對鄧鐵柱道:“鐵柱哥,你仔細聽好我接下來說的每一句話……”</br> 鄧鐵柱意識到我要交代事情,語氣也是變得嚴肅起來:“你說!”</br> 我沉聲道:“我跟你打完這個電話之后,你去找上北斗,找火藥借一輛車,你跟北斗立馬動身來瀘州,隨時在車上準備好家伙……來到瀘州之后,你們找一個叫做五龍山賭場的地方,然后每天去這個場子,裝成這里的賭客,隨便在場子里玩玩兒就行了……”</br> 鄧鐵柱聽了有些疑惑:“啊?讓我們假扮成賭客……”</br> 我說:“是的,不過也不要爛賭,我到時候會想辦法給你一筆錢,當做這段時間你們在瀘州的開銷,但是你記住,就算從賭場走出去,你們也不能離賭場太遠,因為我隨時會有危險,到時候我希望一個電話打給你,你們能很快出現在我身邊!”</br> “放心,絕對沒問題,包在我身上!”鄧鐵柱自信滿滿打了包票。</br> 我想了想,又補充道:“還有……如果你們在場子里遇到我,千萬要裝作不認識我,也不要跟我打招呼,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們是我的人,鐵柱哥……我說的這些你都記住了嗎?”</br> “記住了……”鄧鐵柱道。</br> “那好,我現在把北斗的電話發給你,你跟北斗聯系,盡快來瀘州,記住……是五龍山賭場,越快越好!”</br> “沒問題……”</br> 在跟鄧鐵柱掛了電話之后,我直接把北斗的電話發給了鄧鐵柱。</br> 其實我也很想給北斗打電話,可是一想到北斗跟我的關系有些特殊,回想起上次她給我打電話的語氣……</br> 我總覺得要是給北斗打一個電話,又會激起我心中某種復雜的情緒。</br> 揣著銀行卡,我朝著電梯走去。</br> 我心中那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我總覺得我即將面對的,將是一個前所未有的死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