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紅桃老千團其他人都是在交換著眼神。</br> 雖然一個個心有不甘的樣子,可誰也沒有站出來表示有異議,看來都是默認了要切手指這個事實!</br> 對于一個老千最重要的是什么?</br> 手,手指。</br> 特別是對于技術練到了一定程度的老千來說每一根手指都很重要。</br> 并不是每個人都像馬一洋這樣千術達到登峰造極!</br> 所以今天這個手指如果真的切了,那紅桃老千團這幫人等于是自毀錢途了。</br> 按理說,一幫人為了不供出我,咬牙自己承擔,還不惜切手指……</br> 我應該很感動才是。</br> 我不是那么沒良心的人,我的內心也確實有觸動,感動。</br> 可我不想死啊,被白爺抓住我能有命在?</br> 而且我問心無愧啊,我救了他們的命,已經仁至義盡了!</br> 我內心不斷說服自己,牛鐵柱,你已經很可以了,他們坑你,你救了他們,你已經不需要再出來背鍋了……</br> 我閉上眼睛,用力攥緊拳頭。</br> 因為我不想看到血腥的一幕!</br> 可就在這時……</br> 突然,我感覺肚子里一股濁氣瘋狂往外涌動……</br> 我剛剛一握緊拳頭……</br> 噗……</br> 一個驚天大響屁,被我不小心蹦了出來!</br> 本來風哥已經拿起了折疊刀,氣氛已經非常寂靜了,菜園子里更是鴉雀無聲!</br> 可這個響屁如同晴天霹靂,一道驚雷,讓菜園子一下子炸了……</br> “誰?是誰躲在那兒?剛剛是誰放的屁?”</br> 所有人都驚訝地朝著窟窿這個位置看過來,令狐星月反應最快,沖著我這個方向大聲喝問!</br> 我嚇得渾身一個激靈。</br> 下意識就想伸手去捂著,可還沒來得及捂住……</br> 噗,又是一個響屁被我崩了出來!</br> 這一下我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br> 特么的……</br>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br> 來就不說了,還特么來得這么響,這不是把我往絕路上逼嗎?</br> “草,有人躲在那里放屁!”</br> 突然聽到不知是誰這么罵了一句。</br> 緊接著,有兩個黑衣男人快步朝著我這邊沖過來。</br> 此時在我面前只有一塊破碎出窟窿的擋板……</br> 那兩個黑衣男人把擋板一踹!</br> 于是,我就暴露在眾人面前。</br> 此時我還保持著一個動作。</br> 半蹲在地上,一只手握著拳頭,一只手捂著菊花……</br> 這一刻我想死的心都有了……</br> 剛剛只需要再過一會兒,風哥他們手指頭剁了謝罪,那今晚就可以再找機會離開這個鬼地方了!</br> 可誰能料到會發(fā)生這種事兒?</br> 如果我真的死了,那我真正的死因居然是因為一個屁……</br> 我特么不甘心啊……</br> 恥辱,莫大的恥辱!</br> 兩個黑衣男人一左一右,架著我就朝著白爺面前走去。</br> 當我被他們架著來到白爺面前的時候,我感覺整個人身上都有些軟了!</br> 我還能怪誰?</br> 都怪自己的肚子這個時候偏偏不爭氣,跟我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br> 我看到凌姐等人都是一臉無語地望著我。</br> 估計她們都已經抱著斷了手指也要保著我的心態(tài)了……</br> 可我卻因為兩個屁……暴露了位置!</br> 我站在白爺面前,一句話也不敢說。</br> 白爺上下打量著我,過了一會兒,他才淡淡地說了一句:“是你……對吧?”</br> “白……白爺好!”</br> 我還能多說什么?</br> 當下,硬著頭皮跟白爺打了聲招呼。</br> 白爺突然笑了。</br> 他哈哈大笑,似乎是笑得很開心。</br> 我不知道他是因為找到我而興奮還是因為兩個屁讓他覺得好笑。</br> 可我覺得好羞恥啊!</br> 原本就是一個很嚴肅很緊張的氣氛,好像一下子變得有些不正經起來。</br> 白爺轉過身,走到椅子坐下。</br> 他饒有興趣地繼續(xù)打量著我:“小兄弟……是你在我的菜園子鬧事兒是吧?”</br> 現(xiàn)在我是死活躲不過白爺了。</br> 我心一橫,心想既然如此,還不如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br> 我要讓風哥他們覺得更加虧欠我,要想盡一切辦法來保我!</br> 我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正色道:“白爺,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事兒……確實是我干的,你為難風哥他們就沒意思了!”</br> 說完,我還特意回頭看了風哥他們一眼。</br> 果不其然,在我這話說完之后,紅桃老千團每個人面上都表現(xiàn)得很復雜。</br> 連一直表現(xiàn)鎮(zhèn)定的風哥,也是用一種十分復雜的眼神望著我。</br> 這時,令狐星月也是望著我笑了笑:“干爹,是的,當時我見到的就是這個小子……沒錯……原來這小子居然一直躲在暗處偷聽我們說話!”</br> 此時令狐星月一開口,再次引發(fā)了我的思考。</br> 峰叔跟我說,她是一個靠譜的人。</br> 我轉念在想,她既然費盡心思來幫我,不可能在最后最關鍵的時刻還故意害我吧?</br> 也許令狐星月早就有了主意,只是當前的形勢,讓她不得不這么做……</br> 雖然我內心緊張得要死。</br> 可表哥告訴我,男人,要直。</br> 尤其是要站得直。</br> 我深吸一口氣,站著,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有恃無恐,雖然這一切在白爺這樣的大佬面前可能都是徒勞的。</br> 我想象中白爺應該會發(fā)飆,先讓人收拾我一頓,至少我的下場不會好到哪里去。</br> 可白爺忽然擠出了一個笑容:“還真是英雄出少年……這事兒說出去誰敢相信?我白某人苦心經營多年的菜園子,居然毀在這樣一個小小少年手里?”</br> 白爺說著,呵呵笑著,又有些自嘲地搖搖頭:“我手底下一幫酒囊飯袋,居然還比不過一個孩子……”</br> 我不知道白爺是否話里有話,剛想跟白爺說,讓他劃下一條道。</br> 可白爺卻忽然對我招了招手。</br> 我愣了一下,站在原地未動。</br> 白爺笑著對我招招手:“孩子,你過來!”</br> 我回頭看看風哥等人,看看令狐星月,最后有些疑惑地看了看白爺。</br>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br> 因為我從白爺?shù)难凵裰薪z毫察覺不到憤怒。</br> 可現(xiàn)在我也不敢說什么,猶豫了一小會兒后,我硬著頭皮走上去,站在白爺面前。</br> 白爺忽然也站起身,他湊過來仔細打量我,看了看我的臉,又上下掃了一眼我的身材。</br> 最后他居然是伸出一只手,掂了掂我的下巴,才滿意地點點頭。</br> 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回頭看了看令狐星月。</br> 我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br> 我心說不會吧……這特么難道是個老變態(tài)?</br> 我也不是沒聽說有些老家伙,心理變態(tài),會對俊美少年產生興趣……</br> 一想到這兒我就渾身雞皮疙瘩。</br> 白爺對著幾個黑衣男人招手:“就是這個小子了,先把他帶走……”</br> “等一下,白爺……”</br> 我剛想后退,就聽到令狐星月叫道:“小子,你怕什么?我們白爺想請你去做做客……在沒見到胡紅梅之前,不會把你怎么樣的……”</br> 在令狐星月跟我說話的時候,明顯在用一種怪異的眼神望著我。</br> 我甚至感覺到她的眼神中充滿了嚴重的暗示,讓我不要反抗!</br> 這一刻我有種預感。</br> 風哥這個局,已經結束了。</br> 可另一個更大的局,好像……開始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