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跑，別讓他跑了！”</br> 我聽到風哥又喊了一句。</br> 我一回頭，一眼就看到風哥帶著幾個人氣勢洶洶地沖了出來。</br> 其中有一個……</br> 居然是先前我去蠱惑跟我一起搞事兒的那個瘦子！</br> 不……</br> 先前那一個下注區域的賭客！</br> 全部都來了！</br>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br> 原來這也是風哥安排好的，剛剛那個下注區域的，居然全是風哥的人！</br> 我就說這些人怎么那么容易被誘惑，阿蛇的場子說鬧就鬧……</br> 原來是風哥的人！</br> 我見狀渾身一個激靈，起身就想跑。</br> 可那瘦子眼疾手快，在我剛起身就一把抓住我的后領，用力把我往后面一拽！</br> 其余幾個人也是上前來狠狠地反扣著我的兩只手，像是抓捕罪犯一樣把我按在地上！</br> 風哥緩緩點燃一根香煙，居高臨下地望著我：“小兄弟，都做到了這一步了，跑什么呢？要是現在跑了，豈不是前功盡棄了嗎？你是不是還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br> 是的。</br> 最重要的，那就是在這場鬧劇我被阿蛇抓到之后，我要說出是狐貍派我來的！</br> “草……你們不得好死……”</br> 我感覺自己已經完全陷入了瘋狂。</br> 這一刻我對紅桃老千團已經沒有先前的那種恐懼，或許是太過于激動的情緒，也直接激發了我的勇氣！</br> 風哥對瘦子使了個眼色。</br> 那瘦子領著兩個人，把我狠狠地拖拽到菜園子的門口。</br> 此時，在菜園子的門口墻角下，有幾根用來穩固帳篷的鋼筋。</br> 那瘦子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來一副手銬，直接把我銬在那鋼筋上！</br> 隨后，幾個人同時后退了幾步。</br> 我用力想要掙脫，但是手銬把我銬得死死的，根本掙脫不得！</br> 我看到有兩個男人已經過去扶起了四眼狗。</br> 四眼狗鼻青臉腫，滿臉是血，被扶起來的時候已經站不穩了。</br> 他嘴里也是含糊不清地對我罵道：“我要……我要殺了這小比崽子……我要殺了他……”</br> 他還想朝我撲上來，目光到處在找匕首，可剛剛走了兩步，又倒下去。</br> 風哥沉聲道：“阿偉，看看你這個慫包樣子，被一個小兔崽子搞成這樣，你他媽的還有臉了！”</br> 風哥二話不說，上去啪啪兩個巴掌。</br> 四眼狗又被人扶起來，被風哥打了兩巴掌之后沒有再叫囂著要找我麻煩了。</br> 此時我還聽到菜園子里依舊是鬧得不可開交。</br> 里面有吵架聲，打斗聲，此起彼伏，一片混亂。</br> 期間還有不少賭客，或提著皮箱，或拎著塑料袋，里面都是脹鼓鼓的，匆匆忙忙地從里面跑出來，徒步跑下山了。</br> 我覺得這些人要么就是怕事不想惹麻煩，要么就是趁火打劫，趁著混亂的時候，把其他的賭客的錢也一起帶走了……</br> 不管怎么說，這個簍子……真的是捅到天上去了！</br> 那個瘦子指著我，問了風哥一句：“風哥，這個小子……就讓他在這里算了？”</br> 風哥臉上露出了一個難以捉摸的笑容，盯著讓我，也不說話。</br> 這一刻我從這個胖子的眼里感受到那如海一般的深沉。</br> 現在徹底沒戲了。</br> 我唯一的希望九指天馬好像也跑路了。</br> 直到現在，她都并沒有出現。</br> 我頓時有種前所未有的絕望感。</br> 之前在山爺那里遭遇的廣東老千團，在石六叔那里遭遇的龍瑤，都沒有這樣的絕望感。</br> 因為每到最后一刻，都會有表哥出現幫我。</br> 腦海中猛然想起表哥當時恨鐵不成鋼的一句話，既然要混，就要混出名堂，別總是哭哭啼啼地找他幫忙！</br> 我記得剛來城里跟表哥喝酒的時候，表哥也醉醺醺地跟我說過，這個社會不是你這個小屁孩能懂的社會，這個江湖也不是你能混的江湖……還不如老老實實在飯店里打工。</br> 我心說若不是一開始我對王雯雯產生了邪念，還會有現在這些破事兒嗎？</br> 還會有現在這樣的遭遇嗎？</br> 現在我是絕對沒路跑了，這一下……只怕真的完蛋了吧？</br> 也沒人來幫我了吧？</br> 就在這時，我看到梁冬凌姐寶玉幾個人從菜園子里匆忙走出來。</br> 梁冬沉聲對風哥道：“現在里面僵持起來了，有人已經給阿蛇打電話了，我估計阿蛇很快就會過來！”</br> 風哥沉吟了一聲，點點頭。</br> 梁冬也是低頭看了我一眼，有些猶豫道：“風哥，難道真要讓這個小子當炮灰？”</br> 風哥眉頭一沉：“你他媽的跟阿凌一樣要做慈善啊？”</br> 梁冬趕緊垂下頭：“沒有……我只是覺得這小子還這么小，太可惜了！”</br> 與此同時，我看到凌姐同樣也是一臉不忍地望著我。</br> 寶玉之前對我還兇巴巴的，這個時候也沒多說什么，不想落井下石。</br> 看來這個老千團里的人，除了風哥之外，也并不全是十惡不赦的人。</br> 可話雖這么說，依舊改變不了他們做局搞我的事實！</br> 風哥慢悠悠地說了一句：“那怪誰？要怪就怪這個小子跟錯了人，跟誰不好？偏偏要跟著千面狐貍混……希望他下輩子投胎之后，眼睛擦亮點兒吧！”</br> 風哥說完，走過來，蹲下身子，叼著煙屁股瞇著眼道：“小子，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覺得我能做到這一步……難道我一點后手都沒有嗎？我老實告訴你，這個菜園子里還有我的眼線，一會兒阿蛇來了，記得我教你的，你該怎么說，就怎么說……”</br> 風哥說著，頓了口氣，微笑道：“不要跟我玩花樣，你玩不過我的……我雖然放了你那女朋友，但我可沒說要放過雷胖子他們，你要是想讓他們跟你一起陪葬的話，你就看著辦吧……我隨時一個電話過去，我在江州那些人，立馬就會動手！當然，你也可以賭一把，看看你在江州的朋友，能不能躲過一劫……”</br> 他說著，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轉身朝著山下走去。</br> 一幫人很快跟上去，四眼狗在幾個人攙扶下也是跟了上去。</br> 凌姐是走在最后面的。</br> 風哥他們一幫人走出了好幾米后，凌姐低聲道：“如果阿蛇要殺你，你就跟他說……云南，樂小封……不管他跟你說什么，你就一口咬定你是樂小封的人！”</br> 凌姐還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能不能活下來，看你運氣了，但我還是希望你按照風哥說的去做，不然風哥剛剛威脅你的，他真的能干出來！”</br> 說完，凌姐也是快步朝著風哥他們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