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局?”</br> 凌姐先是愣怔了一下,隨后饒有興趣地望著我:“那你告訴我,是什么騙局?”</br> 我點燃了一根香煙,緩緩說道:“我們看到的只是表象,看不到的才是真相……”</br> 原諒我用峰叔的話來裝逼。</br> 凌姐嗯了一聲,示意我繼續(xù)說下去。</br> 我說:“我們看到的只是幕布上的畫面,僅此而已,但是我們看不到的卻是那荷官的手上動作,還有幕布后面的真實畫面……”</br> 凌姐一聽,臉上有些驚訝:“你居然真的看出來了?”</br> 從凌姐臉上的表情我就知道,她們肯定已經(jīng)早就看穿了這個局。</br> “是的,一開始我一直想不明白,還一直盯著那個荷官的手上動作去看,我甚至還懷疑是不是那個荷官的手法太過于高明,已經(jīng)到了出神入化,讓別人看不出來的地步……”</br> “可后來我想明白了,因為就算再厲害的老千,也不可能每一把都出千,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沒人敢去冒這個險,可如果荷官的手法都沒問題……那問題出在哪里呢?”</br> “這個菜園子用的是最簡單的殺大賠小的套路,下面那些看守在每個下注區(qū)域的混子,他們手里有一個對講機(jī),每一把都會通知上面的人,下注下好了,可以開始發(fā)牌了……”</br> “可他們真正報的卻是每個區(qū)域大概的下注現(xiàn)金是多少,上面的人得到了每個區(qū)域的現(xiàn)金數(shù)量之后,便會快速決定,讓下注少的區(qū)域贏錢,下注多的直接殺掉,這就是殺大賠小!”</br> 凌姐點點頭:“話是這么說沒錯,但你又說了,荷官的手法沒問題,那她是怎么控牌的?要想殺大賠小,那必須控牌……”</br> 我搖搖頭:“她沒有控牌,她一直都在正常的洗牌發(fā)牌,也一直都在正常的開牌,只不過……我們在幕布上看到的并不是我們眼前的荷官在洗牌發(fā)牌開牌,我們看到的……要么是提前已經(jīng)錄制好的開牌畫面……這幫人,也許提前就錄制好了很多個版本的錄像,他們得到了場上每個區(qū)域的下注情況之后,再隨機(jī)應(yīng)變,播放他們想要出現(xiàn)的結(jié)果錄像就可以了……”</br> 凌姐的面色變得有些嚴(yán)肅起來:“誰告訴你的?”</br> 我搖搖頭:“沒人告訴我……雖然我不知道具體的步驟是什么樣的,但是按照我剛剛說的那個辦法,他們肯定能做到每一把都?xì)⒋筚r小的,當(dāng)然……還有一種可能,在那塊幕布后面,還有另一名荷官,穿著一樣的衣服,做著一樣的動作,但是那撲克牌是提前就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的……到時候再通過攝像機(jī)把幕布后面的荷官的動作拍攝出來就可以了……”</br> 剛剛我說的這個辦法,也非常符合峰叔臨走時說的那句話,看到的只是表象,看不到的才是真相。</br> “怎么?凌姐,我看你好像很吃驚的樣子?難道我說錯了嗎?我說的完全合情合理,我說的這兩個辦法,都可以讓莊家在菜園子里無往不利,坑賭客的錢……所有的賭客都是被表象蒙蔽了而已!”</br> 我一臉正色對凌姐道。</br> 菜園子的運(yùn)營模式其實挺有意思的。</br> 如果只是單純地播放一個提前錄制好的畫面,那久而久之,有些聰明的賭客可能會發(fā)現(xiàn)貓膩。</br> 可這幫人用了兩點心理暗示,無限擴(kuò)大了賭客覺得公平公正的心理。</br> 他們讓一個荷官在前面發(fā)牌,并且用一個沒用的攝像機(jī)對著那個荷官的手拍攝,這下意識就會讓人以為拍攝到的是真的。</br> 第二點就是,他們僅僅只是殺大賠小而已,看似每一把輸贏很多,但實際上輸贏互有,贏的也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多,有專門負(fù)責(zé)賠錢的,專門負(fù)責(zé)收錢的,就無形給人一種莊家又在贏又在輸。</br> 凌姐深吸了一口氣:“看來風(fēng)哥說的沒錯,他確實低估你了……你說的對,我之前聽風(fēng)哥說了,這個菜園子的真相,確實是如你所說的這樣……他們既準(zhǔn)備了提前錄制好的錄像,又在后面安排了荷官做牌……兩種都有,剛剛你說起的時候,我還以為你親眼所見!”</br> 凌姐的肯定讓我松了口氣。</br> 既然我沒說錯,那破局就簡單了。</br> 我對凌姐道:“你也承認(rèn)我說的沒錯吧?那現(xiàn)在我需要你們給我一個保證,至少讓我知道我女朋友是安全的……只要我一確定,我立馬就去攪亂了這個菜園子,讓所有人都知道菜園子的真相……”</br> 凌姐沉吟了一聲,并沒有立馬答應(yīng)我。</br> 我皺眉道:“現(xiàn)在我人在這里,難道你們還擔(dān)心我跑了不成?”</br> 凌姐搖頭,她突然神情有些復(fù)雜地看了我一眼:“你有沒有想過,當(dāng)你沖上去揭開菜園子的騙局的時候,你會有什么樣的后果?”</br> 凌姐的話讓我一愣。</br> 我沒想到這個女人關(guān)心的居然是這個。</br> 不過,她這么一說,先前我還真沒想過。</br> 我只想過幫他們攪亂了菜園子之后,擔(dān)心他們會不會卸磨殺驢。</br> 可我忘了,蛇哥也是一個狠人。</br> 從向三爺?shù)膱鲎永锍鰜淼臅r候,我已經(jīng)見識過蛇哥的手段了!</br> 雖然眼下這個蛇哥可能不在菜園子,但蛇哥心狠手辣,他手底下的人能是善類嗎?</br> 我一下子變得有些緊張起來。</br> 說不怕是假的,但在這個凌姐面前,我還是沒表現(xiàn)得多么恐懼。</br> “怎么……難道我說我害怕,你們就會網(wǎng)開一面,放我一馬?”我有些諷刺地說道。</br> 凌姐搖搖頭道:“如果你說,你愿意跟著我們做事,或許還有轉(zhuǎn)機(jī)……”</br> 我心說臥槽,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成了三姓家奴了,還要我成為四姓家奴不成?</br> 我記得第一次就是從彩姐讓我?guī)兔ψ鍪麻_始,才一路走過來,走到今天這一步。m.</br> 第二次是幫狐貍做事,雷胖子起了歪心思,差點就出事兒了。</br> 現(xiàn)在還來?</br> 可我能明顯感覺到,凌姐是話里有話。</br> 她看起來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好像有什么事情想跟我說,但又沒說。</br> “那還真是多謝你的好意了,我就不信……我成為你們的人,還能讓那個蛇哥饒我一命……怎么樣,剛剛我跟你說的……我要確保我女朋友被你們放了,安全了,我才會去破局……”</br> 我盯著凌姐,沉聲說道。</br> 凌姐也沒再多說什么,她對我使了個眼色示意讓我進(jìn)菜園子。</br> 我跟上凌姐的腳步,再次往菜園子走去。</br> 我知道,這個老千團(tuán),都是風(fēng)哥說了算,光凌姐說了沒用。</br> 在我決定真的冒險去破這個局的時候,我內(nèi)心開始祈禱起來……</br> 現(xiàn)在只希望峰叔說的沒錯了,只希望峰叔說的都是真的,他說我現(xiàn)在最好的選擇就是按照他們的吩咐去做!</br> 我更希望在我被蛇哥的人打死之前,九指天馬能夠早點站出來幫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