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離開酒店的時候發生了一個小插曲。</br> 原本我是打算帶上北斗一起去的，但是到了酒店下面的時候，凌姐卻不讓北斗一起跟著。</br> “你女朋友受了這么重的傷，你忍心帶她去山上跋山涉水的么？”</br> 凌姐的話讓我感到有些慚愧，扭頭看了看北斗。</br> 北斗道：“我可以的。”</br> 可我一想到昨天北斗的傷，還是覺得她留在城里比較好。</br> “我跟她說兩句話……”</br> 我拉著北斗走到一邊，低聲對北斗道：“北斗姐姐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先別著急跟我去了，我已經想到了脫身的辦法，你就留在這里，晚點我會想辦法聯系你……”</br> 北斗一聽我想到了脫身的辦法，猶豫了一下，點點頭。</br> 出了酒店大門，大老遠我就看到在外面的露天停車場，風哥帶著四眼狗和幾個中年男人上了那輛商務車。</br> 我正納悶一輛商務車能不能坐下這么多人的時候，我看到絡腮胡和寶玉徑直朝著停車場的一輛奧迪車走去。</br> 我本來下意識也想跟上去，凌姐伸手攔住我：“弟弟，你急什么？”</br> 我皺眉道：“不是要去做事兒了么？”</br> 凌姐笑道：“是去做事兒，不過……他們做他們的，我們做我們的，他們的事兒跟我們有什么關系嗎？”</br> 一開始我還有些疑惑。</br> 直到我看到絡腮胡和寶玉那輛奧迪車也很快駛離了停車場，我好像才反應了過來。</br> 之前這個老千團去狐貍場子搞錢的時候，他們也是開了好幾輛車，離開的時候更是有先后順序。</br> 后來在向三爺的場子的時候，這個老千團的成員也是同樣裝作互相不認識，更是分散在不同的賭桌做事。</br> 想明白這一點之后，我也沒有多問。</br> 只能說這幫老千團從一開始就很謹慎，他們肯定昨晚上就商量好了每個人的分工，哪怕現在還沒被人盯上，他們就已經不走一路，這樣到時候在不同的時間相遇在同一個場子，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br> 凌姐帶著我，來到了她昨晚的那輛奔馳車前，示意讓我上車。</br> 我坐到了副駕駛上。</br> 我看到后座上有一個脹鼓鼓的古馳，心說里面裝的該不會都是現金吧？</br> 凌姐啟動了車子，但并沒有著急走。</br> 按開了車窗，她點燃了一根女士香煙，緩緩地對我說道：“我們的關系，身份，已經安排好了，也不用裝得太過于刻意……”</br> 我問道：“什么身份？”</br> 凌姐笑道：“我們是一對有錢的小情侶啊，兩個人都好這一口，這一次是特意過來玩兒的……不管有沒有人問起或者關心我們的身份，但一旦問起，就要這么說！”</br> 凌姐這么一說，我好像突然理解了她為什么不讓北斗跟著。</br> 凌姐還說，風哥的身份就是一個地產生意的老板，四眼狗文質彬彬的，是老板的助手，跟著的那幾個男人是老板請來的保鏢。</br> 還別說……凌姐這么一說，我倒是覺得還真有那么幾分意思。</br> 風哥本身就是一臉的富態，那四眼狗招人討厭，但裝一裝還像個書生。</br> 至于梁冬和寶玉，則是扮演一對普通的夫妻。</br> 梁冬，就是那個四眼狗的名字。</br> 凌姐說：“如果一群看起來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一起出現在某個場子，還是一起進去的，只要不傻的人都會知道有所防備，如果走一路，我們根本沒法兒去菜園子！”</br> 她還說，菜園子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br> 雖然那個阿蛇把菜園子的規模搞得很大，但開盤越大，辦事也就越謹慎。</br> 在瀘州和附近的幾個城市，都有不少阿蛇的人在幫菜園子找到優質賭客，然后再把這些賭客想方設法給弄到菜園子去賭錢。</br> 凌姐說完，已經抽完了一根女士香煙。</br> 她關上車窗，緩緩地開車離開了酒店，上了城里的公路。</br> 凌姐道：“所以，如果沒有一個好的身份偽裝，別人怎么會把你當成真正的賭客，怎么會主動把你送到菜園子去呢？”</br> 凌姐一番話，更是讓我懂得了一個老千對于身份的偽裝是多么重要。</br> 因為老千上賭桌做事，你肯定不能讓別人都知道自己是老千，必須要有一個身份的偽裝。</br> 每一個厲害的老千，每天都會生活在戲里，就是俗話說的人生如戲，全靠演技。</br> 車子很快駛離了城區，上了郊區的國道。</br> 不過并沒有行駛太久，大概十幾公里，我發現車子已經慢慢駛入了山里了。</br> 期間凌姐接了一個電話，好像是風哥打來的，說是已經到了地方。</br> 越是臨近，我越是好奇那菜園子到底是什么樣子？</br> 最后車子在一片寬闊的樹林外停下。</br> 樹林明顯是被人砍伐過的，還空出了很多地方放車子。</br> 大老遠我就看到樹林里有不少人和車子，外面還有很多人在走動著。</br> 在樹林外，我一眼便看到了梁冬和寶玉。</br> 此時兩個人正蹲在一個草叢邊上，梁冬嘴里叼著香煙，手里拎著一個小皮箱，兩個人說說笑笑的。</br> 我敢說這樹林里人肯定不少。</br> 凌姐示意我下車，然后走到后備箱，又提出一個旅行包。</br> 旅行包里空空的，但在她拉上拉鏈的時候我看到里面還裝著幾摞鈔票。</br> 我心說她該不會是用來專門裝錢的吧？</br> 凌姐讓我提著旅行包，也沒多說什么。</br> 她領著我就找到了一塊空地，說是要休息一下，還故意抓著我的手，做出一副矯揉造作的姿態，讓我雞皮疙瘩起了一地。</br> 現在我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個神奇的菜園子，但我怎么感覺這個凌姐像是要假戲真做的樣子呢？</br> 我看到梁冬和寶玉都同時往凌姐這邊看了一眼，還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br> 往樹林里看了一眼，才發現里面空地上停了不少豪車。</br> 此時這樹林里也是人頭攢動，我看到有很多賭客都在說說笑笑的，光是看到的，不下四五十人。</br> 我也看到了風哥他們開過來的商務車，就停在樹林邊上，但并沒有看到風哥和四眼狗。</br> 我看到這些賭客，大多數都是拎著包，有少數地拎著皮箱。</br> 有很多人臉上充滿了憧憬，像是迫不及待想要去菜園子玩兒個痛快。</br> 可這里不是菜園子，我并沒有看到他們所說的帳篷和薄膜搭建起來的場子。</br> 我剛想問凌姐，菜園子在什么地方，什么時候去。</br> 突然，樹林外面的公路上，遠遠地就看到行駛過來一個車隊。</br> 車子是清一色的豐田普拉多，在樹林空曠的地方輪番掉頭之后，停在了樹林外。</br> 我看到有不少人都圍了上去，很快有兩個混子下車，其中有個混子手里還拎著個很大的紙袋。</br> 他朝著樹林里喊了一嗓子：“各位老板麻煩把手機關機，我們蛇哥要幫老板們統一保管一下……”</br> 頓時我心頭一沉，居然還要交手機……</br> 那到時候從菜園子離開的時候，我還怎么聯系九指天馬？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