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這句話瞬間不淡定了。</br> 下意識身體也是跟著扭動了一下,有種想要跳車的沖動。</br> 可風哥突然伸出手,一把重重地按在我的肩膀上。</br> 風哥的手肥厚有力,現在我的身體狀況,根本動彈不得。</br> 風哥笑道:“小兄弟,我看你很害怕啊,很著急啊?不過你急什么?我說帶你去蛇哥的場子,卻并沒有說,要把你交給蛇哥啊……”</br> 我問道:“你知道這個蛇哥是什么人?你們帶我去他那里干什么?”</br> 金發美女悠悠地道:“我們當然知道他是什么人……白爺的狗腿子嘛,專門負責在江州和瀘州邊界的小山包上開場子的……”</br> “白爺……又是什么人?”我問道。</br> 風哥道:“小子,你真的是跟著你的大姐混的么?在江州你不知道白爺是誰?”</br> 我苦笑道:“我剛出道,道上的大佬們,我基本上都不認識……只知道向三爺一個!”</br> “向三爺?”</br> 四眼狗有些鄙視地道:“這個老頭子算個什么東西啊?他還不夠格……”</br> 我心說在我眼里向三爺已經很叼了,可在這幫人眼里向三爺還不算是個人物么?</br> 這時,風哥緩緩道:“雖然我們不在江州混,但江州道上的事兒還是知道一些的……只是我沒想到你居然連白爺都不知道,要知道這個白爺可是你那大姐頭的最大競爭對手!”</br> 說真的,我真不知道。</br> 我唯一知道的是,我現在還不夠格,狐貍也只是安排我在她其中一個場子里做一個小小的暗燈。</br> 至于其他的重要的事兒,比如她在道上跟什么牛逼人物的恩怨紛爭,我就一點也不懂了。</br> 如果照這個風哥所說,白爺是狐貍在江州的最大的競爭對手的話,那白爺手底下的這個蛇哥,會趁著狐貍不在對雷胖子動手,那也不足為奇了!</br> 只是這未免太明目張膽了吧?</br> 這不等于是直接攤牌跟狐貍宣戰么?</br> 假如有天狐貍回來知道我們被白爺的人這么搞,那狐貍還不把這個白爺給扒一層皮?</br> 雖說風哥說白爺是狐貍的競爭對手,說明白爺也有一定的地位,但我相信狐貍肯定有那個實力!</br> 我問風哥:“那你們是什么人?你們為什么要帶我去白爺的場子?”</br> 風哥淡淡道:“我們是干什么的?你說我們為什么要去?”</br> 我驚訝道:“你們是去搞錢?”</br> 風哥笑道:“老千去場子里搞錢,不是很正常的事兒么?再說了,剛剛你們才被蛇哥給搞了,現在我們帶著你去搞蛇哥的場子,難道你不應該開心么?這不應該正合你意么?”</br> 風哥這話說得倒是中聽,但真的有這么簡單么?</br> 事情真的有這么巧么?</br> 這個時候我也覺得,這個老千團也許真的是如馬一洋所說……不簡單。</br> 他們先去了狐貍的場子搞了錢,幾乎是馬不停蹄地去了向三爺的場子,現在又幾乎是無縫連接直奔蛇哥的場子……</br> 精力旺盛咱們先不說……這個老千團,真的有這么叼么?</br> 他們都不休息的么?</br> 這么頻繁地去場子搞錢,雖說打一槍換一炮,可都是在江州的境內!</br> 馬一洋說,這個老千團背后很可能是有一條大魚在支持……</br> 我忽然在想,會不會是某個江州隱藏的大佬,特意花錢找來的這么一幫老千,專門搞江州的場子呢?</br> 當然現在這些都不是我該關心的,我該考慮考慮自己的處境。</br> 這幫人怎么才會放我走?</br> 還是說……真的會放我走么?</br> 我沉聲問風哥:“你們的手段比我厲害得多,為什么要帶我去搞?難道你們還想讓我幫你們?”</br> 我覺得有些不太切合實際。</br> 這幫老千團在賭桌上配合默契,而且還有一大幫人在暗中做事,明顯很有程序很有規劃。</br> 在他們眼里,我甚至可以說是一條小小螻蟻。</br> 就算這一次僥幸贏了他們的錢,那也只不過是馬一洋和向三爺場子里的人配合,才讓我有機可乘搞了他們一個出其不意而已!</br> 我不信他們會因為我的千術,就讓我去幫他們搞錢!</br> 一定還有別的目的……</br> 頓時,我感覺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之中。</br> 而漩渦之下,到底有什么兇險在等著我?</br> 一無所知。</br> 風哥呵呵笑道:“你得罪了我們,不應該彌補一下嗎?”</br> 四眼狗也是兇巴巴地道:“小子,問題別那么多,我們讓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想讓我們放過你……你就乖乖聽話!”</br> 我問道:“我還有別的選擇么?比如賠錢什么的?”</br> 我覺得只要要價不是特別離譜,我都可以厚著臉皮讓火藥幫忙墊上,火藥不會見死不救的。</br> 風哥道:“大概是沒有的……”</br> 就在這時,前面開車的司機忽然在后視鏡里跟風哥對視了一眼。</br> 風哥點了點頭,司機一腳剎車,車子停下。</br> 我十分警惕地往車窗外看去。</br> 這里荒郊野嶺,先前只顧著跟風哥他們說話,都不知道來到了什么地方。</br> 周圍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一個鬼影子也看不到,更別提什么路燈了。</br> 就跟亂葬崗一樣。</br> “休息一下,下來抽支煙……”</br> 風哥對眾人吩咐了一句。</br> 可明顯的,我感覺到風哥的眼神有些不對勁!</br> 我變得更加警惕起來。</br> 其他人都開始紛紛下車了,風哥也在催促我下車。</br> 腦海中突然出現電影里的一些情節,比如某個角色被一幫綁匪帶到荒郊野外,然后殺人滅口,毀尸滅跡!</br> 一下子整個人都變得緊張起來。</br> 可風哥的語氣有些嚴肅,再一次催促我下車。</br> 我看了看北斗。</br> 沒想到北斗居然已經靠在座位上睡著了,而且看她的樣子非常痛苦且疲憊。</br> 我已經不忍心叫醒北斗了。</br> 他們也沒有叫醒北斗的意思。</br> 一起下了車,我下意識跟他們保持了一些距離。</br> 風哥摸索著,從身上摸出一根香煙遞給我。</br> 這個時候,除了金發美女和北斗之外,所有人都已經下了車。</br> 我點燃了香煙,風哥對我招招手,示意讓我跟著他一起到路邊尿尿。</br> 可剛準備跟風哥過去的時候,我突然聽到了一聲慘叫!</br> 我渾身一緊,趕緊循聲望去,就看到兩個男人把一個混子給控制住,從后面圈住了脖子。</br> 而那個四眼狗,一刀往那個混子的后腰上狠狠地捅了一下!</br> 這一刀還不算完,四眼狗咬著牙,面露陰狠之色,繼續補刀!</br> 我認出來這個混子好像是剛剛下到農田里去找銀行本票那個混子!</br> “風哥……為……為什么……”那混子瞪大眼睛,十分不甘心地朝著風哥這邊望著。</br> 他想掙扎,但是卻被人控制得死死的。</br> 漸漸地,混子的身影跪倒地上,四眼狗又是手持匕首,手臂繞到那混子前方,一刀割喉……</br> 混子趴在地上,渾身抽搐,眼看就快不行了。</br> 風哥緩緩點燃香煙,冷笑道:“為什么你心里沒數么?跟著老子混,還想搶老子的飯吃……四筒,把他身上的銀行本票搜出來!”</br> 四眼狗點點頭,在混子的身上一陣摸索,果然……</br> 搜出了一張銀行本票。</br> 如果不出意外,這張銀行本票,應該就是那混子在我們的車里找到的!</br> 此時我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br> 這個風哥……是真夠狠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