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板和中分頭是海哥叫進來的。</br> 所以他們大概率也是老千,就是為了在這場殺千局中對付大胖子一伙兒人。</br> 可剛剛楊老板只是一直在悶牌,根本沒表現(xiàn)出什么不對勁啊……</br> 這到底什么情況?</br> 風老板微微笑道:“沒有沒有……只是楊老板的打法,聞所未聞,這么多人跟牌的情況下,楊老板不看牌還能穩(wěn)如泰山,確實厲害……”</br> 風老板這話聽起來有些酸味。</br> 可炸金花也沒規(guī)定不能悶牌啊……</br> 這個小插曲很快過去。</br> 楊老板開始提牌看了起來。</br>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牌之后,搖搖頭:“風老板倒是給我提了個醒,這第一把,我不該這么玩兒,反而是白白讓我扔下去那么多籌碼,真是可惜了……要是這第一把拿到了好牌,我就能一把賺翻的!”</br> 楊老板說著,十分惋惜地棄了牌!</br> 楊老板棄牌之后,中分頭繼續(xù)跟注。</br> 中分頭變得好像很有信心的樣子。</br> 因為現(xiàn)在場上就剩我跟他兩家了!</br> 這時,我突然看到,茶色眼鏡和風老板的目光同時朝著中分頭那邊看了看。</br> 連金發(fā)美女的目光都朝著中分頭看了一眼,不過很快又挪動到了楊老板那邊。</br> 金發(fā)美女在我們跟注幾輪之后,就一直關注著場上的局勢,沒有再跟我搭訕。</br> 雖然中分頭已經扔了兩萬下來,但茶色眼鏡的目光還停留在中分頭那邊。</br> 等一下……</br> 這一刻我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br> 首先,大胖子風老板,茶色眼鏡,金發(fā)美女,這幾個人是一伙兒的。</br> 而且在他們的視角里,這一次要宰殺的對象主要是我。</br> 再后來,楊老板和中分頭加入。</br> 這是海哥安排進來的人。</br> 我突然在想,假如我是風老板或者茶色眼鏡,我會想什么呢?</br> 首先我是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的話,那我的跟注肯定都是在幫另一個人抬牌。</br> 因為水魚已經跟注了,而且水魚看起來不會棄牌,那為了讓這個水魚不停地往賭桌上砸錢,最好的辦法就是幫助我的同伙,讓他繼續(xù)留在場上,讓其他人又沒辦法開牌……</br> 可現(xiàn)在,楊老板悶牌,死扛著不開牌,中分頭看了牌,同樣死扛著不開牌!</br> 這個時候我會怎么想?</br> 我肯定會覺得這兩個人就是故意的,是一伙兒的……</br> 我會揣測我們的老千團是不是遇上了別的老千團了!</br> 現(xiàn)在我好像總算懂了。</br> 短短幾輪跟注的試探,讓風老板一幫人察覺到了危機,開始警惕起來。</br> 剛剛風老板的那些話,其實都是在對楊老板進行試探!</br> 也就是說,在風老板眼里我確實還是水魚。</br> 不過,他覺得他自己和同伙也變成了水魚!</br> 我回想起剛剛風老板私底下跟我說過的話,跟我說的場子里的那些套路……</br> 也許在風老板的眼中,我就是那種專門被賭場宰殺送錢的水魚。</br> 所以,賭場里的海哥才會派出楊老板和中分頭兩個老千來宰殺!</br> 我這樣的推測是合情合理的,可如果真是如我推測的這樣的話,那這個局可真是有點意思了……</br> 風老板一幫人把我當水魚,楊老板兩個人把我當同伙,而風老板一幫人以為楊老板中分頭是賭場專門派來殺我的錢的,只不過順便把他們一起收拾了!</br> 所以,剛剛即使在中分頭跟注下來之后,他們還是去盯著中分頭!</br> 因為他們都覺得,這第一把開始楊老板和中分頭就開始在搞我了。</br> 換句話說,他們覺得中分頭能贏!</br> 在這種炸金花賭局之中,一半靠手氣,一半靠心理。</br> 尤其是炸金花賭局中有老千加入,那就更加考驗老千的心理戰(zhàn)術!</br> “看來我第一把手氣不錯,一上來就到了決勝的時候了……不過既然都到了這一步……我不想開牌!”</br> 我繼續(xù)扔了兩萬的籌碼下去,在心中做了一個決定。</br> 我要試探一下。</br> 我要試探剛剛我猜測的是不是對的!</br> 如果我猜對,那毫無疑問,我今晚身份的偽裝非常成功!</br> 于是,我笑著看了看茶色眼鏡那邊:“其實我現(xiàn)在的心理也跟這位老板一樣,只是這把賭局有限制……要是沒有限制的話,我真想一把來個十萬的籌碼賭一下,不然每次這么兩萬兩萬的扔,那多沒意思,大家看得也費勁啊!”</br> 我不動聲色地掐滅香煙,算是也給了中分頭一個暗示。</br> 現(xiàn)在最大的弱勢就在于我跟楊老板中分頭他們沒有配合過,所以沒有配合上的默契。</br> 可明顯風老板他們很有默契,剛剛不知道怎么傳遞了暗號,兩個人同時就棄牌了,根本看不到他們有表情或者眼神上的交流。</br> 中分頭沉吟了一聲:“小子你說得對,都剩下我們最后兩個了,怎么能輕易開牌呢!”</br> 中分頭說著繼續(xù)跟注。</br> 我沉吟了一聲,立馬又點燃了一根香煙。</br> 剛點燃,突然感覺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頭一看,是北斗。</br> 我愣了一下,心說北斗這個時候打斷我做什么?</br> “怎么了?”我皺眉問了一句。</br> 北斗道:“你進來抽了三根了!”</br> “啥?”</br> 其實我想說,哥抽的不是煙,是心態(tài)。</br> 抽煙有時候并不是因為癮有多大,而是對于一種心理和神態(tài)的掩飾。</br> 我輕咳了一聲,沒有多說什么,但還是乖乖把煙掐滅了。</br> 北斗這時候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在盯著她,可能有些難為情,又默默退了回去。</br> 金發(fā)美女調侃道:“弟弟可真幸福啊,身邊隨時隨地都有人關心著……”</br> 風老板呵呵笑道:“牛少居然還是個耙耳朵啊,哈哈哈哈……”</br> 我故作惱怒地回頭對北斗道:“在外面不要這么逼逼賴賴的,看我晚上回去怎么收拾你……”</br> 說著,我看向了中分頭,指了指我面前的籌碼,沉聲道:“老板,我們兩個都不想開牌,一輪跟兩萬,你我又都覺得少了……依我看,要不我們一人下十萬,一把開了怎么樣?”</br> 在我說這話的時候,我眼角的余光偷偷去注意風老板的表情。</br> 如果我真是風老板內定的水魚的話,那當我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我想他肯定會表現(xiàn)得不自在!</br> 因為他覺得中分頭和楊老板都在搞我,如果我是水魚,他怎么可能忍心讓別人截胡了呢?</br> 果不其然……</br> 在我這話剛剛說完的時候,風老板輕咳了一聲,沉著臉對我道:“兄弟,你是不是太不謹慎了?說好的兩萬一輪,要是開了這個先例,那后面大家都要這么玩兒了……”</br> 風老板的眼神中顯得有些著急。</br> 明顯是不想讓中分頭把我的錢贏走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