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火藥的家里，我們打車徑直朝著向三爺的場子而去。</br> 其實現在去向三爺這個場子對我來說有諸多不便，尤其是我還曾經在向三爺的這個場子里當過服務員，有很多熟悉的面孔。</br> 不過這一次我們要做的這個局也非常簡單，往往越是簡單的局越是容易讓人上鉤。</br> 按照雷胖子的說法，他覺得我的底子非常干凈，迷惑性極強，我少年般的外表實在是太容易讓人上鉤了……</br> 這也是雷胖子愿意賭一把，支持我做局的原因之一！</br> 很快車子駛出了城區，來到了郊區國道上。m.</br> 我記得之前這條路，我坐著李無意的雷克薩斯走了好幾次……</br> 可短短一段時間，早已經是物是人非，李無意不再是向三爺場子里的明燈，她也吉兇未卜，不知所蹤……</br> 想到這兒，我內心不由得有些感慨。</br> 在不久之前，我還覺得在向三爺的場子里當個服務員是個美差，還想著怎么好好工作攢錢，怎么在這里鍛煉，怎么得到李無意的庇護……</br> 不知不覺點燃了一根香煙。</br> 遠遠地突然看見前方有車子停著。</br> 我知道了已經來到了廠房外面。</br> 向三爺的這個場子就是掛羊頭賣狗肉的，外面是廠房，里面是賭場。</br> 付了打車錢，我和北斗一起下了車。</br> 司機師傅走了之后，我站在原地不動。</br> 嘴里叼著香煙，目光不自覺地朝著北斗看了過去。</br> 北斗也好奇地望著我。</br> 我輕咳了兩聲，故意不說話。</br> 北斗這才明白我的意思，上前一把挽住我的手：“老公……”</br> “嘶……叫我官人！”</br> “官人！”</br> “還是叫牛少吧！”</br> “牛少……”</br> 不得不說，北斗真是給人一種安全感般的單純，光是她這樣的行為舉止，我相信不會有任何人會懷疑到她是跟我一起做局的殺手。</br> 很快穿過了草地的停車場，來到了廠房外面。</br> 可很快我就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勁了。</br> 因為剛一靠近廠房的門口，立馬就看到有兩個混子朝我這邊走過來。</br> 不僅如此，我驚訝地發現這兩個混子……居然是曾經跟著阿陽一起揍我的那兩個！</br> 這一下我直接傻了。</br> 我心說真是怕什么來什么。</br> 來這里之前，我應該先給雷胖子打個電話，至少讓向三爺這邊幫忙開通一下“綠色通道”才是啊……</br> 這個時候我千萬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br> 我低聲對北斗說了一句：“北斗姐姐，能不能在十秒鐘之內把這兩個人放倒？”</br> 北斗一言不發。</br> 我往后退了幾步，開始掏手機給雷胖子打電話。</br> 那兩個混子上前就跟北斗搭訕。</br> 可北斗二話不說直接出手。</br> 光線太暗看不清北斗的動作，我只聽到兩個混子的慘叫聲，不到五秒的時間，兩個混子在草地上趴著像是死魚一樣，嘴里發出哀嚎。</br> 我讓北斗把兩個混子拖到一邊的草叢里，此時雷胖子的電話已經接通。</br> “鵬哥，你趕緊給向三爺廠子里的人打個電話，我之前在這里待過，有很多人都認識我，千萬不能讓他們壞了事兒！”</br> 當我意識到在這里身份很可能被拆穿的時候，我忽然覺得我跟雷胖子是不是太急了？</br> 不過這個該死的老千團好巧不巧偏偏就要來向三爺的場子里搞事！</br> 北斗拍了拍手，從草叢里出來。</br> 原地等了幾分鐘后，雷胖子給我打來了電話，說是一會兒向三爺的場子里有人來接我，讓我就在外面等著。</br> 幾分鐘后，果然看到一幫人從廠房里走了出來。</br> 為首的人居然正是海哥。</br> 我看到海哥身邊還跟著兩個穿西裝的男人，看起來也很面熟，但我不確定是不是場子里的明燈。</br> 海哥一看到我之后，也很驚訝。</br> 我則是很自然地走上去，笑呵呵地對海哥道：“海哥好久不見啊……”</br> 海哥整個人都愣住了。</br> 他神情復雜，嘴唇動了動，嘴里想說什么，卻沒能說出來。</br> “叫我牛少……”</br> 我湊過去，低聲在海哥的耳邊說了一句。</br> 海哥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哎呀，牛少……今天是什么風把你吹到這兒來了？”</br> 海哥演技浮夸，差點沒讓我一口老血噴出來。</br> 于是他帶著我和北斗朝著廠房里走去。</br> 穿過沒人的過道的時候，海哥湊過來，低聲說道：“草，阿堯，怎么是你？不是讓你不要回來了嗎？這什么情況？為什么向三爺打電話讓我來接你？”</br> 我重新點燃一根香煙，低聲回應海哥：“既然是海哥來接待，那就方便多了……海哥你可能不知道，你們場子里來了一幫厲害的點子……今晚你什么也不用管，配合我就行了……記得一定要給我提供方便！今晚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有雷胖子兜著……”</br> 海哥沉吟不語，算是默認了。</br> 來到了熱鬧的賭場大廳。</br> 這里還是跟之前一樣，可能是因為不在城區，下午的時候人并不算特別多，要到了大晚上這里人才開始多起來。</br> 目光在賭場大廳掃了一圈。</br> 我一眼便看到了那個手里盤著珠子的大胖子！</br> 此時，大胖子依舊是一副大腹便便的樣子，笑瞇瞇地坐在一張賭臺上。</br> 他笑起來就像是一只癩蛤蟆，嘴里叼著香煙，正在往一張賭臺上扔著籌碼，還正跟美女荷官說著什么。</br> 除了大胖子之外，我還看到了其他幾張熟悉的面孔。</br> 跟大胖子一桌的，有一個金發女人，穿著黑色長裙，看起來就像是ktv的公主。</br> 一個穿著白襯衫的中年人，戴著茶色眼鏡，像是商界精英……</br> 若不是之前在監控里親眼看到這幾個人坐在同一張賭臺上，我真的就相信了，他們只是一群有錢的優質賭客而已！</br> 遇到這樣會打扮而且氣質又相符的情況下，就算是賭場專業的老千也很難分辨出來。</br> 這就是作為一個職業的老千，對于身份偽裝的重要性。</br> 除了這幾個人之外，我看到這個老千團的成員，其他幾個分散在別的賭臺上。</br> 看起來這幫人根本八竿子打不到一起。</br> 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我故意用胳膊肘頂了海哥一下。</br> 海哥疑惑地看向我，我又用目光指了指大胖子的那張賭臺。</br> 海哥啥也沒說，給了我一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眼神。</br> “牛少……牛少，來這邊請！”</br> 在路過那個大胖子的賭臺的時候，海哥故意提高了音量對我說了一句。</br> 與此同時，我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這張賭臺上，幾乎所有的賭客都朝我這邊看過來。</br> 而那個大胖子，一看到我，立馬瞇著眼，開始仔細辨認起來……</br> 此時我心頭說不出的緊張，也不知道我跟雷胖子合計的這個局，能不能騙過這個老千團的眼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