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雷胖子并沒有回應我。</br> 他一坐下，先是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br> 一口喝干了茶，雷胖子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北斗。</br>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我心說雷胖子該不會是老毛病又犯了吧？</br> 不過他敢這么盯著北斗，難道不怕狗命不保嗎？</br> 北斗也是有些好奇地盯著雷胖子，兩個人就這樣對視。</br> 這一幕把我給看懵了。</br> 我心說這什么情況啊？</br> 難道兩個人認識么？</br> 我正準備發問，雷胖子就指著北斗問我：“阿堯……這……這位妹妹……難道就是我表姐送你的人么？難道她就是吳大師的徒弟么？”</br> 雷胖子語聲都有些顫抖，給我的感覺像是說著說著隨時都要哭了一樣。</br> 我嗯了一聲：“是的……不過，鵬哥你消息可真靈通啊，我們才剛出來，你就知道了？”</br> 雷胖子的呼吸一下子變得急促起來，又問：“她……就是你以后的……跟……跟班……保鏢？”</br> “是啊，鵬哥有什么問題嗎？”</br> 我有些好奇地望著雷胖子。</br> 雷胖子捂著臉，用力拍了一下大腿：“草……是我草率了……草率了兄弟！”</br> 雷胖子的表情相當痛苦，似乎是做了什么讓他悔恨終身的大事兒一樣。</br> 我皺眉問雷胖子：“怎么了？鵬哥……你看起來好像……”</br> 雷胖子咬著牙，又看了一眼北斗，感覺饞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旋即又給了我一個羨慕嫉妒恨的眼神。</br> “兄弟，我是萬萬沒想到啊……早知道會是這樣，我昨晚應該答應的，以我的資質，以后表姐肯定是讓我說了算……而這個人，也應該是送給我，而不是送給你了！草……”</br> 雷胖子氣得又拍大腿。</br> 我頓時一臉無語地望著雷胖子，有些鄙視地道：“怪不得我看鵬哥火急火燎的樣子，像是有急事卻不在電話里告訴我……你該不會是專門來看我的北斗姐姐的吧？”</br> 雷胖子問：“她叫北斗嗎？”</br> 我嗯了一聲。</br> 雷胖子指著我，手指都輕輕發顫，嘴唇都快咬破了。</br> 可指了大半天，雷胖子半天憋不出一個字，又看了看北斗，用力再去拍大腿。</br> 此時我算是徹底明白了。</br> 雷胖子那么火急火燎的，就是來看北斗的！</br> 想來雷胖子應該是從狐貍那里聽到了風聲，雷胖子也肯定知道吳大師是個什么人……</br> 所以在聽說狐貍送了我一個蝴蝶夢的殺手之后，雷胖子嫉妒了，就迫不及待想過來看看北斗！</br> “兄弟，這一次是我草率了，是我大意了……你可知道吳大師……是什么人么？”</br> 雷胖子又抿了一口茶，有些不甘心地問我。</br> 我笑了笑，道：“鵬哥，我知道……不用你科普了？”</br> 雷胖子吞了口唾沫：“兄弟，我可以和你組團，其實我愿意的，我昨晚是言不由衷……”</br> 我頓時一臉鄙視地看了雷胖子一眼。</br> 這踏馬是想跟我組團，還是想要一個美女保鏢？</br> “鵬哥，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機會已經錯過了，那就再也沒有了！”我苦笑道。</br> 雷胖子嘆道：“是的，就像膜破了，就再也難補了……”</br> 可偏偏這時候北斗問了一句：“什么膜？”</br> 雷胖子道：“9h防爆藍光鋼化膜！”</br> 北斗哦了一聲。</br> 雷胖子點燃了一根香煙，問我：“不過兄弟，我嫉妒歸嫉妒，你這個團，算是正式成立了嗎？”</br> 我想了想，道：“不，還差點火候……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我會在胡姐的場子里做事，等我有那個信心和實力的時候，我會的！”</br> 雷胖子沉吟了一聲，看了看周圍，才壓低聲音對我道：“剛剛我來的時候，表姐找我談了談，她讓我跟你說一下，你有一個新的活兒可以干！”</br> 我眼前一亮：“什么活兒？”</br> 可很快我就想到了這一次樂州的賭局，差點老命都沒了。</br> 雷胖子道：“兄弟，俗話說，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長處，你知道自己的長處是什么嗎？”</br> 我想了想，毫不猶豫地道：“看局！”</br> “是的，就算你現在手法還沒練到家，可是你有一雙火眼金睛……最可怕的是，你沒有任何實戰的經驗，卻能看穿讓我們都無法看穿的手段！假以時日，兄弟你極有可能成為下一個鬼眼金三！”</br> 雷胖子正色對我道。</br> 說起金三，我想到了他被石六叔抓去，還戳瞎了雙眼！</br> 不過后來下山的時候，雷胖子也沒把金三帶走。</br> 于是我問雷胖子，金三的情況。</br> 雷胖子只是淡淡說了一句：“他只不過是拿了我的錢，幫我做了一件事而已，事兒做完了，我也不是沒付錢，難道兄弟覺得，他眼睛瞎了我還要負責他一輩子？”</br> 雷胖子說完，又喝了一口茶：“在他答應拿錢做事的時候，就應該想著有這個風險和后果，能拿得起那個錢，就要承擔得起那個后果！老子的錢，也不是那么好掙的！”</br> 表面上聽起來雷胖子這話說得很絕情，可現實是，他說的是實話。</br> 往往，實話才是最殘酷，最絕情的。</br> 我也點燃了一根香煙，靜靜思索著雷胖子的話，仿佛想到了我的以后。</br> 在考慮走上老千之路的時候，我也要考慮到以后我有可能會面臨什么樣的后果。</br> 雷胖子道：“兄弟，接著說說你吧……表姐找我談過了，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的暗燈組！”</br> 我愣了一下，問雷胖子：“難道胡姐不是讓我去麻將館……”</br> 雷胖子道：“麻將館無非就是那些小套路，接觸的都是一些三教九流的小水魚，只有不入流的小老千，才會選擇去麻將館做事！兄弟，格局，你現在有北斗這樣的人跟著，一個小小的麻將館，裝得下你嗎？”</br> 我抽著香煙，靜靜聽雷胖子說著。</br> 雷胖子道：“如果你答應，那你隨時可以來上班！在我們這里當暗燈，沒有任何的上下班限制，你想什么時候來上班都可以，時間安排自由！”</br> 我問雷胖子：“那薪資呢？多少錢一個月？”</br> 雷胖子擺擺手：“兄弟，格局小了……基本薪資有是有，但可以忽略不計……只要你抓一個老千，我表姐給的獎金，五萬起步！”</br> 雷胖子說著，慢慢抬起自己的手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