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我？”</br> 我皺著眉頭望著神秘人。</br> 神秘人只是笑笑不說話。</br> 意思顯而易見。</br> 其實我當然知道他們是在聊什么。</br> 要不是親耳聽到夢天機和錢良辰的對話的話。</br> 可能我也會感到疑惑。</br> 但是從之前錢良辰和夢天機的對話來看。</br> 好像是桑敏吞和布尼南認為真正的樂小刀還活著，并且想要找到樂小刀。</br> 而夢天機和錢良辰貌似跟這兩個人有什么利益上的牽扯。</br> 我估計是許諾或者答應了他們倆什么事兒。</br> 所以現在夢天機和錢良辰就在想方設法把真正的樂小刀給引出來。</br> 夢天機弒母弒姐，就是尋找樂小刀的第一步！</br> 這么看來，夢天機和錢良辰來這個酒吧，不一定就真的是找師欣欣麻煩的。</br> 也有可能是桑敏吞和布尼南約了他們兩個人在這里見面。</br> 畢竟這心動酒吧……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跟桑敏吞這幫人有點關系。</br> 我沖著神秘人搖了搖頭。</br> 神秘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br> 他突然對雨柔做了個手勢。</br> 那手勢的意思是讓雨柔起身。</br> 雨柔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干什么？”</br> 神秘人這時候已經站起身。</br> 他走到了雨柔面前，沉聲說了一句：“你不介意我跟你的老板坐一塊兒的吧？”</br> 雨柔愣了一下，看向了我，隨后冷笑道：“我怎么知道你有沒有什么危險？至少我得保證我老板的安全！”</br> 神秘人點點頭：“嗯，不錯，是個很合格的保鏢……”</br> 我對雨柔道：“沒關系，讓他坐吧……”</br> 雨柔只能起身，跟神秘人換了一個位置。</br> 他換過來坐了之后，依舊是翹起了二郎腿。</br> 我本以為他會有什么動作。</br> 但我看到他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桑敏吞等人。</br> 我就知道神秘人之所以要跟雨柔換這個位置，只是為了更方便的注意到桑敏吞夢天機他們的動向。</br> 畢竟剛剛他的那個位置是背對著桑敏吞等人的。</br> “我敢打賭，樂天幫里絕對沒人知道，這個夢天機很可能是第二個樂小刀……”</br> 神秘人忽然扭過頭，意味深長地對我說了一句。</br> “第二個樂小刀？你這話什么意思？”我好奇地問神秘人。</br> 神秘人點燃了一根香煙，嘆道：“你可知道為什么曾本昌會在打洛……悅龍山這個地方一家獨大嗎？你真覺得樂天幫其他幾個家族是吃素的么？你真以為樂小封是吃素的么？”</br> 我搖了搖頭：“我不太理解你的意思……”</br> 神秘人道：“據我所知……其實這些年，樂天幫很多人，包括樂小封本人在內，都已經淡化了跟緬北這幫人的關系……主要是緬北這些人做得越來越過火了，涉及到很多不可控的因素……如果任由他們胡來，樂天幫又跟緬北幫深度合作的話，那遲早樂天幫會有一天玩兒火自焚……”</br> “所以你這話的意思就是……樂天幫的人其實是在故意疏遠緬北幫，也在故意疏遠曾本昌么？”我問。</br> 神秘人點點頭。</br> 我說：“但是你這么說的話，豈非是自相矛盾？”</br> 神秘人道：“什么地方又自相矛盾了？”</br> “你還記得之前在打洛你給我的東西么？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而且那東西是曾本昌一直想拿到手的，一旦真的把四門協議給公開，曾本昌會成為樂天幫內所有人的公敵，那樣一來大家都知道了曾本昌背叛了樂天幫……”</br> 我也點燃了一根香煙，沉聲道：“可按照你剛剛的這個說法……四門協議有那么重要么？反正樂天幫早就不想跟緬北的人合作了……他們又怎么會在乎曾本昌有沒有通過緬北人背叛樂天幫呢？”</br> 神秘人搖頭：“你得換個角度想問題……”</br> “換個角度？”</br> “是，雖然我剛剛說的都是事實。但是畢竟樂天幫跟緬北幫淵源頗深……要說徹底跟緬北斷了關系，只怕是不太現實！而且緬北也把樂天幫當成搖錢樹，樂天幫利用緬北的資源發財……可以說是共贏的。表面上誰也不會互相脫離……”</br> 神秘人說著，頓了頓，繼續道：“我舉個很簡單的例子。你跟我是兄弟……你經常去犯罪，卻還要拉上我一起。我內心已經不想跟你一起犯罪了，我想成為良民，但是我卻不好意思開口，不想破壞了這份兄弟情義，我沒有適合的借口來徹底跟你鬧翻，徹底跟你脫離關系……”</br> “等一下……你的意思就是，你給我的東西，其實是給了樂天幫其他家族成員一個合理的借口？”</br> “對，緬北的人不仁，那就不能怪樂天幫不義了。有了四門協議當借口這是其一，其二，也并非所有樂天幫的人都想跟緬北脫離關系……但是一旦出現了四門協議，那就由不得那些人不答應了！而曾本昌，不管是否有這個四門協議，他遲早都是一個犧牲品罷了！”</br> 神秘人說著，輕輕嘆道：“所以你一開始去打洛找曾本昌的麻煩，其實是一個多此一舉的行為……”</br> 我心說老子根本就沒想著找曾本昌的麻煩好吧？</br> 我主要是去找薔薇……</br> 之所以會上悅龍山也完全是一個陰差陽錯罷了！</br>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為什么會來這里？你為什么會知道這么多？”</br> 此刻我感覺有些不寒而栗。</br> 這個神秘人仿佛像是開了天眼一樣。</br> 樂天幫每個人之間的人物關系，現狀，他都知道。</br> 蝴蝶夢，樂小封，甚至連我的一切他貌似也都知道！</br> 這在我看來完全有些不科學！</br> 哪怕是狐貍，也不可能知道得如此詳細吧？</br> 所以這神秘人……</br> 除了凌警官之前派出去的那個失蹤的臥底之外，我實在想不到別人了。</br> 畢竟一開始那個臥底就是去調查樂小刀，調查樂天幫的……</br> 這么多年過去了，能把樂天幫摸得如此透徹不足為奇。</br> 但卻對我的一切了如指掌，這未免有些離譜了。</br> 神秘人輕輕嘆了口氣，忽然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也說過不止一次了，現在不是你知道我身份的時候，或許有一天你會知道的……”</br> 神秘人說完這句話，突然又站起身。</br> 他叼著香煙，對光頭使了個眼色。</br> 光頭嗯了一聲。</br> 他忽然取出了一張白色的手帕。</br> 我看到光頭用手帕十分認真地擦拭了自己的手。</br> 隨后，他轉身就朝著桑敏吞他們那一桌走了過去。</br>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沉聲問神秘人：“他想干什么？”</br> 神秘人卻意味深長地對我一笑：“小刀……不，阿堯，我們有緣再會……”</br> 神秘人說著，掐滅了煙頭，居然是快步朝著酒吧門口走去。</br> 我下意識望著神秘人走出酒吧。</br> 可突然聽到雨柔一聲驚呼。</br> 緊接著就聽到對面桑敏吞那一桌，傳來篤篤篤的槍響！</br> 我快速回過頭去，就看到光頭手里……也不知道從哪里突然多出來一把沖鋒槍！</br> 對著桑敏吞布尼南等人就是一陣突突突……</br> 后面那一桌的小弟們剛剛反應過來。</br> 光頭扔掉了手里的沖鋒槍，掀開自己的西裝，從腰間不知道摸出了一個什么玩意兒直接扔在地上！</br> 隨后，光頭轉身就朝著酒吧外面跑去！</br> 我突然聽到夢天機一聲大喊：“良辰兄，快跑！”</br> 只見夢天機用力推了錢良辰一把！</br> 霎時間，就聽到砰地一聲巨響，火光迸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