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語速很快,從頭到尾雨柔也沒有打斷。</br> 她聽得十分認真。</br> 不過在說起我居然叫了黃金屋和斷魂樓的人,沒有叫她們的時候,雨柔有些意見了。</br> “你剛剛說……你信不過身邊的人,覺得身邊會有內鬼,所以你才會一聲不吭,先斬后奏?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蝴蝶夢的人你也信不過?”</br> 雨柔仿佛一下子抓到了問題的重點。</br> “啊這……這這這……”</br> 我趕緊解釋道:“不是,我只是感覺打洛那邊很危險……動不動很可能就要出人命的,所以這種危險的事情,肯定就讓黃金屋和斷魂樓的人來啊,他們畢竟是拿錢做事……我怎么能讓自己人身處險境呢?”</br> 我頓時感覺自己無比機智。</br> 雨柔卻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我希望你也是這么想的……”</br> 在我們快要到心動酒吧的時候,京墨給雨柔打來了電話。</br> 雨柔開了擴音,我聽到京墨說她已經打了出租車來到心動酒吧了,而且已經下車了。</br> 雨柔沒有掛斷電話,按照京墨指示的位置。</br> 我們來到酒吧外面的一條街道旁,果然就看到京墨站在路燈下面,最顯眼的位置。</br> 我心說這還真是一個顯眼包啊。</br> 現在我最不希望的就是自己或者身邊的人被注意到。</br> 雨柔把車子停下之后,京墨直接上車。</br> 看到我之后,跟我打了聲招呼。</br> 我點了點頭表示回應了。</br> 我讓雨柔把車子開進酒吧一條街。</br> 酒吧一條街雖然有些擁擠,但還是勉強找到了一個位置停車。</br> 就在我們把車子剛剛停好的時候。</br> 突然……</br> 就有人在外面敲了一下車窗。</br> “美女,麻煩車子再往前挪一點……我們的車子不好停!”</br>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br> 我一聽這個聲音不是夢天機么?</br> 這什么情況?</br> 我下意識別開了臉。</br> 因為我坐在副駕駛。</br> 此時我們停車的位置正好有一盞路燈,燈光直射雨柔的駕駛室。</br> 副駕駛的位置正好變成了一個陰影。</br> 夢天機對雨柔說了一句之后,雨柔點了點頭。</br> 夢天機好像也沒有在意副駕駛坐著什么人。</br> 他依舊是穿著那一身白色的西裝。</br> 在這個燈紅酒綠的酒吧一條街顯得格外扎眼。</br> “謝謝了……”</br> 夢天機笑著對雨柔說了一句。</br> 隨后,他后退了幾步,抖了抖自己的西裝,點燃了一根香煙,走到了心動酒吧的門口。</br> 雨柔這個時候也才反應過來,趕緊把車窗按了上去,低聲對我道:“這人好像是夢家的……夢天機!”</br> 我嗯了一聲:“還好他沒認出你……也沒看到我!”</br> 我心說這啥情況?</br> 夢天機不是跟錢良辰去殺菲菲去了嗎?</br> 怎么會出現在這心動酒吧的門口呢?</br> 難道菲菲已經被他們給殺害了么?</br> 所以他們來尋找下一個目標……就是師欣欣?</br> 我不由得感覺有些緊張起來。</br> 說真的,我是真心不希望菲菲就這么領盒飯了。</br> 雨柔把車子往前面挪動了一些。m.</br> 我這時才注意到,我們的后面果然停了一輛商務車。</br> 很快那輛商務車也往前挪動了一些。</br> 商務車很快停好了。</br> 這時就看到有五六個人從商務車上下來。</br> 最先下來的人赫然竟是錢良辰!</br> 錢良辰穿著一身騷氣的夜店裝。</br> 從頭到腳,都是銀色。</br> 腳上的那雙高幫的運動鞋,居然還在微微發光。</br> 錢良辰身后跟著四五個壯漢,清一色的黑色西裝,看起來就很不好惹。</br> 這酒吧一條街上活動的混子模樣的人也不少。</br> 可是這些混子看到錢良辰這陣仗,都躲得遠遠的,生怕被錢良辰撞見一樣。</br> 錢良辰下車之后就摸出一顆檳榔塞進嘴里,面帶笑容朝著酒吧門口的夢天機走去。</br> 我看到錢良辰還對夢天機揮揮手。</br> 兩人湊近之后,還說了幾句什么。</br> 錢良辰雖然在笑,但是夢天機的表情卻很嚴肅。</br> 兩人站在門口明顯是在商量著,我看夢天機還伸手對錢良辰比劃了幾下,錢良辰連連點頭。</br> 我一看兩個人這舉動就知道肯定沒安好心。</br> 我心說可能有些麻煩啊。</br> 該不會這兩個人今天真的是來找師欣欣的麻煩的吧?</br> 可這好歹是師欣欣的地盤。</br> 他們只帶了四五個打手過來,能對付師欣欣么?</br> 不管怎么樣,我還是不能讓小刀祖師爺的女人被這兩個人渣給殺害。</br> 于是我回頭對京墨說道:“京墨,你先下車,然后去酒吧的吧臺,讓人帶你去找阿欣……你記住,你一定要說,是樂小刀先生讓你去找的,見到阿欣之后,你就說,讓她小心進來的錢良辰和夢天機……還有,一定要切記,你找阿欣的時候,一定不能被夢天機和錢良辰看到,總之……見機行事!”</br> 京墨點了點頭。</br> 她直接推門下車。</br> 雨柔道:“那你呢?”</br> 我按開了車窗,點燃了一根香煙,沉聲對雨柔道:“夢天機和錢良辰都是認識我的,現在我就這么下去的話……說不定隨時會被兩個人認出來。到時候他們可能會動殺心……”</br> “那……你的意思是,你就不進去了,你就在這外面等么?”雨柔問。</br> 我深吸了一口氣,道:“不行,如果不進去看個究竟的話,我還是有些不放心……看來得想個辦法……”</br> 雨柔嗯了一聲。</br> “換張臉?”</br> “對,我也是這么想的,現在你這里有化妝品么?”</br> 雨柔搖搖頭:“蝴蝶夢里……除了玫瑰和鳶尾,好像很少有姐妹喜歡化妝,我們都是素顏!”</br> “那……”</br> “你等一下……”</br> 雨柔說著,打開了手扶箱。</br> 從手扶箱里拿出了一個黑色的口罩遞給我:“這是我之前用過的……這個可以!”</br> 我意味深長地看了雨柔一眼。</br> 雨柔道:“我很講衛生,也沒有傳染病……”</br> 我伸手接過了雨柔的口罩。</br> 雖然大半夜的戴個口罩進酒吧有些怪怪的。</br> 但現在貌似沒有什么更好的辦法了,我想進酒吧的話,就不能用真面目示人。</br> 我想起了那晚上的神秘人,不也正是如此嗎?</br> 我只能先戴上雨柔的口罩,還好沒味兒,居然還有點香。</br> 不過我快要下車的時候才反應過來。</br> 我身上還穿著睡袍。</br> “啊這……這這這……我們走的時候你怎么不提醒我?”</br> 昨晚上穿的衣服,都放在了凡姐的床底下,而且又臟又濕。</br> 雨柔道:“我以為你要一直在車上,提醒什么……這種小事兒還需要提醒!”</br> 雨柔說著,下車去后備箱幫我找衣服。</br> 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件棕色的風衣和牛仔褲。</br> 雨柔說這是她的換洗的衣服,讓我將就穿一下。</br> 雖然有些違和,但勉強還能穿。</br> 雨柔還給我找了一頂黑色的帽子讓我戴上,這樣一來幾乎是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絕對不會有人認出來。</br> 鎖好了車。</br> 我和雨柔一起走進了酒吧。</br> “夢天機剛剛沒把你認出來,但你也要小心……畢竟我們之前是跟夢天機碰過面的!而且你一張冷瓜臉,實在是太明顯了……”</br> 我湊近雨柔,低聲囑咐了一句。</br> 雨柔皺眉:“什么叫冷瓜臉?”</br> “就是死人臉……跟薔薇一樣,幾乎只有一個表情,一天到晚都繃著一張臉,像是別人欠了你幾百萬一樣。來到酒吧這個地方,你要嗨起來,知道嗎?”</br> 走進了酒吧的大門,穿過了塑料簾子,迎面就感覺一陣夾雜著酒味的熱氣迎面撲來。</br> 動次打次的音樂瞬間直沖腦門,讓人上頭。</br> 雨柔只是白了我一眼,表示她對這些不感興趣。</br> 我帶著雨柔進來之后,下意識就穿過了中間的舞池,朝著吧臺的方向看了一眼。</br> 我一眼就看到京墨就站在吧臺,正在等待著。</br> 我估計是師欣欣這會兒沒在,京墨跟吧臺的人說了之后,京墨也只能在吧臺等著。</br> 我還在周圍掃視了一圈,試圖找到夢天機和錢良辰的身影。</br> 可是舞池周圍的座位上沒有看到兩人。</br> 一想到這酒吧里設置了很多包間,也有可能這兩個人是去了包間了。</br> 當然還有可能是去樓上參加“特殊”的賭局去了。</br> 因為那樣的賭局有極大的概率會讓師欣欣親自接待。</br> 我心中正這么想著的時候,忽然感覺身邊有人路過。</br> 我下意識扭頭掃了一眼。</br> 從我身邊走過去的是兩個人。</br> 一開始我還沒看清。</br> 只是看到了兩個人的背影。</br> 可當我看到這兩個人的背影的時候,不由得感覺渾身一震。</br> “小刀,那兩個人你認識?”雨柔皺眉問我。</br> 一時間我只感覺有些緊張起來,點了點頭:“認識……認識……可是他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