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六叔。</br> 我從沒聽過這個名字。</br> 可現在一聽這種什么“叔”什么“爺”的,我就感覺很有可能是某個江湖大佬。</br> “你們要把我帶到哪里去?石六叔是什么人?”</br> 車子下了山之后,很快便開始在大道上行駛起來。</br> 這一次是凌瑤坐在了副駕駛,而那個持槍的男人坐在后面。</br> 凌瑤微微側過頭:“什么地方?你既然說你是一條鬼的徒弟,那肯定要證明一下自己啊……所以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去證明!”</br> “你們是想讓我去賭?”我皺眉問道。</br> 凌瑤笑道:“弟弟,你好像問題有些太多了,你要搞清楚一點,現在你這條命還在,是我大發慈悲,所以我想讓你去哪里,去做什么……那都是我說了算!”</br> 這說話的語氣讓我很不爽,搞得好像我要感謝她的不殺之恩一樣。</br> 不過不爽也沒用,俗話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br> 我只能忍了。</br> 凌瑤按開了車窗,點燃了一根女士香煙:“你說你是一條鬼的徒弟,所以我就給你一個最好的證明辦法!我給你準備本金五十萬,我的要求也不高,今晚你把這五十萬給我變成一百萬,我就信了!”</br> 果然,就是要我去用賭局來證明自己!</br> 只是從凌瑤這個說話的口吻來看,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br> 別聽五十萬很多,但上了幾十萬的賭局,不管輸錢贏錢,速度都跟流水一樣!</br> 雖然只是把本金翻倍,但我怎么覺得這個錢……不好贏呢?</br> 車子在國道上行駛了半個多小時,給我的感覺好像已經快要離開了樂州的地界了。</br> 突然車子鉆入了一條小路。</br> 緊接著,我聽到凌瑤開始打電話。</br> 在電話里,凌瑤的語氣十分客氣和尊敬,我聽到凌瑤稱呼對方為六叔……</br> 我不知道這個石六叔到底是什么人,但想來應該也是跟龍爺這種一樣,在一些窮鄉僻壤開場子的。</br> 江州樂州這一帶的會所和娛樂城并不多見,反而是一些偏遠的地下賭場更受歡迎。</br> 很多去小場子的,都是喜歡玩兒一些私人賭局的,這種做的都是熟客生意,由一些德高望重的江湖老油子來主持公道。</br> 出了事兒,都由這些老油子兜著。</br> 可往往也會出現像龍爺這樣親自下場做局搞水魚的,這種一般都是不講究江湖道義,傳出去,對名聲會有很大的影響。</br> 車子穿過了一個小叢林后,我一眼便看到前方空曠,出現了一個水庫。</br> 此時已是傍晚,靜謐的水庫頗有些蒼涼之意。</br> 我看到有幾個混子在水庫的大壩上來回走著。</br> 下車之后,凌瑤招呼司機去后備箱取錢。</br> 司機從后備箱里拎了一個皮箱出來。</br> 那個手槍男用一種命令的眼神示意讓我走到凌瑤的身邊。</br> 司機走到我們面前,先是把皮箱放下,然后小跑著朝那大壩上走去。</br> 遠遠地看到司機跟幾個混子打了招呼,然后說了些什么。</br> 一幫混子朝我們這里看過來。</br> 很快,司機帶著兩個混子慢悠悠地朝這邊走過來。</br> 這時,凌瑤掏出了那個裝著我手機卡的手機,還扭頭對我笑道:“石六叔的這個場子非常有趣……弟弟,要不你來給雷胖子當一回引路鬼怎么樣?”</br> 說著,凌瑤開始用那個手機編輯短信。</br>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br> 很明顯,凌瑤又在我的手機卡在給雷胖子發短信了。</br> 可她給雷胖子發了什么我不知道,應該是想把雷胖子叫到石六叔的場子來。</br> 聽凌瑤說話的口吻,她好像跟這個石六叔的關系不錯……</br> 我心說這個地方現在對雷胖子來說肯定是龍潭虎穴啊!</br> 要是雷胖子真的來了,那就中招了,凌瑤肯定已經給雷胖子準備好了下一個套路!</br> 到時候雷胖子能不能看穿凌瑤的把戲,能不能安然無恙的離開,就是一個未知數了!</br> 想到這兒,我有些緊張起來,內心更是替雷胖子捏一把汗。</br> 凌瑤發了短信之后,把手機放回了包包里。</br> 很快,司機帶著兩個混子已經來到了我們面前。</br> 那兩個混子給人一種鄉野村夫的感覺,一個瘦子一個黃毛。</br> 我心想這應該是石六叔的人。</br> “老板是從京城來的客人嗎?”瘦子上下打量了凌瑤一眼,語氣有些不善地問道。</br> 京城來的客人?</br> 難道凌瑤不是從浙江來的么?</br> 我本以為凌瑤這樣的人物會很受待見,可沒想到石六叔手底下的人都這么不客氣?</br> 凌瑤反而是十分客氣地道:“是的,我已經跟六叔打過電話了……兩位大哥行個方便,帶我們上去吧!”</br> 可瘦子和黃毛聽了這句話,還是站著不動,甚至都沒有回應凌瑤。</br> 凌瑤對司機使了一個眼色。</br> 司機在兜里一陣摸索,掏出幾張百元大鈔遞過去。</br> 黃毛這才不動聲色地收了大鈔,語聲淡淡地對凌瑤道:“六叔這里的規矩,老板應該都知道吧?”</br> 凌瑤笑道:“我跟六叔很熟,不是第一次來了,我都懂的!”</br> 司機這時也把保時捷的鑰匙遞了過去。</br> 黃毛點點頭,收了鑰匙,遞給瘦子,轉身就走。</br> 凌瑤示意讓我們跟上黃毛。</br> 我心說這個叫六叔的……到底是個什么人物?</br> 怎么連手底下的小弟也是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一點也沒把來的客人放在眼里啊?</br> 走了幾步,我聽到保時捷發動的聲音,原來是瘦子已經開著保時捷不知道去了哪里。</br> 看來這個場子不允許賭客自己開車上去。</br> 開車去六叔的場子,還要給幾百的小費……</br> 不過很快我就悟出了其中的道理。</br> 這樣一來,石六叔這邊的人能很好的知道賭客們的底細,賭客連車子都被開走了,估計只有離開的時候才能取車,也不怕有些心懷不軌的賭客在石六叔的場子里搞事兒了。</br> 到時候想離開這個荒郊野嶺的,沒有車子……還真難辦。</br> 再者,估計這也是石六叔讓小弟們斂財的一種手段!</br> 僅僅只是這樣的小細節,我就能感覺到這個石六叔有些不簡單,估計是個很講規矩很刻板的社會大佬。</br> 從水庫下去一個小山坡,旁邊一條小路上,我一眼便看到停了好幾輛金杯面包車。</br> 面包車邊上也有幾個混子在守著。</br> 我們跟著黃毛上了其中一輛,有個混子給我們一人遞來一個黑色眼罩。</br> 這一下我更是有些懵了,只是去個地下賭場玩一玩而已……居然還要戴眼罩嗎?</br> 這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場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