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嗯了一聲,對馬如龍道:“馬公子……懂就好……”</br> 阿偉淡淡笑道:“那……按照老板的意思,我們要怎么去對付這個曾本昌呢?”</br> 從阿偉的面上,我絲毫看不到任何對樂天幫的害怕。</br> 甚至他的眼神中還有些自信。</br> 這給我的感覺是,作為斷魂樓的人,張曉生給了這個阿偉很大的自信。</br> 或許在人家心中,自家的斷魂樓主才是最無敵的。</br> 我叼著香煙,略微思索了一會兒,才說:“曾本昌在悅龍山開了一個賭場……這個賭場據說是這一帶最大的一個地下賭場!到時候所有人跟我一起上山……也許晚上還會有一個賭局!我們這里……貌似沒人去過悅龍山,上面到底是什么情況,我也一無所知……”</br> 我指了指顏一,又指了指阿偉:“但是呢……我相信斷魂樓和黃金屋的兄弟都是身經百戰經驗豐富的……上了山之后,你們要隨時保持警惕,也許對方已經在悅龍山布下了天羅地網,就等著我往里鉆……”</br> 我端起茶杯,往茶桌中間一放:“你們要做的……就是要突破對方的天羅地網……”</br> 幾人同時點了點頭。</br> 顏一表現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br> “如果這一次能平安從悅龍山上下來,我一定會好好感謝各位……”</br> 當然,感謝這些拿錢辦事的殺手,最好的辦法自然也是用金錢。</br> 這一次叫了這么多人過來,到時候還得想辦法再從哪里坑一筆錢過來。</br> 而且還是一大筆。</br> “陳少盡管放心……只要我們都在,哪怕那悅龍山上是十八層地獄,我們照樣能保陳少安全下山……”</br> 我的話剛一說完,馬如龍就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保證道。</br> 馬如龍說著,起身,捂著自己的肚子:“那個……我先去上個廁所,肚子有點不舒服……”</br> 馬如龍說著一臉抱歉的離開了。</br> 不過馬如龍這個表現,就算是個傻子也能看出來,只是找個借口離開一下而已。</br> 我估計他是聽到了我剛剛說的,有些拿捏不定。</br> 表面上看起來他在鞍前馬后,可這里的一切情況,他絕對是第一時間打電話告訴馬富貴。</br> 果然,馬如龍一走,李小虎低聲說了一句:“打電話去了……”</br> 我意味深長的看了李小虎一眼。</br> 李小虎也同樣意味深長看了我一眼。</br> 一切盡在不言中。</br> 趁著這會兒馬如龍不在。</br> 我才正色對幾人道:“剛剛顏一在車上應該聽到了……但是阿偉和小虎應該不清楚……悅龍山不是我們想象的那么簡單……表面上看,這里是個賭場,但實際上……卻是樂天幫的軍火庫!”</br> 阿偉面上一驚:“軍火庫?”</br> 我急忙對阿偉使了個眼色,示意讓阿偉壓低聲音。</br> 阿偉警惕地看了看周圍,沉聲問我:“老板,你這話什么意思?”</br> 我看到李小虎面上也是非常驚訝。</br> 我沉聲說:“樂天幫一直在做什么黑色生意,我想你們心里都應該有數……而這一切黑色生意的源頭,都是從這個曾本昌這里開始的……全國各地都有曾本昌的下家……這些下家以前是樂小封的下家……你們懂我意思么?”</br> 李小虎一語中的道:“所以,簡而言之,陳少這意思就是……悅龍山上的人,很可能個個手里都有家伙!”</br> “不是可能,是肯定……”</br> 我皺著眉頭,有些發愁地對幾人道:“這些情況我不能瞞著你們……你們一定要提前做好準備!我想大伙兒這一次過來也不是空手而來的……但就算你們帶著家伙……我想你們身上的家伙,跟人家只怕也不能比!”</br> 李小虎頓時表現出一副滿臉愁容的樣子。</br> 他還有些眼神復雜地看了我一眼。</br> 不過我想李小虎這滿臉愁容,愁的并不是害怕悅龍山上的軍火庫。</br> 他估計是在擔心我的安全。</br> 畢竟從之前李小虎跟我的談話來看,李小虎之所以會關心我的原因,是關心黑珍珠。</br> 我的生命安全在李小虎看來維系著黑珍珠的幸福。</br> 這時,顏一正色道:“老板……其實剛剛在車上聽那個女人說的時候,我就已經想過了……別人手里可能確實有家伙……但黃金屋和斷魂樓的人不是吃素的。到時候我們可以想想辦法,看能不能確定一下具體的位置……先把這個軍火庫給切斷了……或者直接……”</br> 顏一做了一個手勢。</br> 我一時間不太理解顏一這個手勢。</br> 阿偉卻微瞇著眼看了顏一一眼:“這位兄弟……我看你這意思是,你想先搶了這個軍火庫就?”</br> 顏一道:“也并不是沒有這個可能!”</br> 其實一開始我還并沒有這么大膽的想法。</br> 可是顏一這么一說。</br> 我還真覺得這個可以有。</br> 并且這對于我現在的情況而言,并不是什么偷偷摸摸或者心虛的行為。</br> 這一次曾本昌一定想干掉我。</br> 那我也必須為自己想好后路。</br> 我有個十分卑鄙的心理……</br> 那就是最危險的事兒,就讓黃金屋和斷魂樓的人去行動。</br> 哪怕他們有人死了傷了……我也不會那么心疼。</br> 雖然想法可能有些卑鄙。</br> 可他們幕后的人之所以會這么幫我……也都是各懷鬼胎,大家只不過是各持所需的合作關系罷了。</br> “顏一先生有把握么?”我又點燃了一根香煙,望著顏一。</br> 顏一搖了搖頭:“沒有任何把握……但俗話說,打蛇打七寸……我聽車上那個女人說的意思,這個軍火庫,就是曾本昌的七寸……而且悅龍山還是別人的地盤。哪怕我們一百個人上山呢……都是處于劣勢,所以只能找這條地頭蛇的七寸……”</br> 阿偉頗有些欣賞地看了顏一一眼:“看來兄弟還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啊……有沒有興趣來我斷魂樓看看呢?”</br> 我頓時有些無語了。</br> 沒想到阿偉當著我的面兒就開始挖人了。</br> 顏一笑道:“對于咱們這一行來說……只要價錢到位了,不存在有沒有興趣的……但貌似……這位是阿偉先生是吧?如果要談價錢,我建議阿偉先生還是叫斷魂樓主過來……”</br> 我見阿偉還想說話,趕緊制止:“好了好了,別的話題我們就不說了……”</br> 我一臉正色看向顏一:“既然這個主意是顏一先生提起的……那等上了悅龍山之后,這個任務就交給黃金屋的人來做了……至于斷魂樓的人……”</br> 我扭頭看了看阿偉:“你就帶著馬公子等人,跟著一起上去做做客就行了,賭局當場,應該也需要不少人來站場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