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咯噔了一下。</br> 男人雖然沒有表明自己的身份。</br> 可他說話的這個口吻。</br> 我基本上已經猜出他是誰了。</br> 曾本昌。</br> 我沒想到已經離開了酒店,曾本昌居然都這么快找上門了!</br> 這到底啥情況啊這是?</br> 難道我的行蹤已經暴露了嗎?</br> 是死去的玲玲?</br> 還是凡姐菲菲?</br> 或者其他人?</br> 這里本來就是曾本昌的地盤,能這么快找上我不奇怪。</br> 奇怪的是誰告訴他我來了?</br> “不過真是很令人驚訝啊!幾乎十年沒見……你居然一點也沒變老!”</br> 曾本昌摸出了一根雪茄。</br> 旁邊一個西裝男趕緊湊過去幫曾本昌點燃了雪茄。</br> “陳少,要不要……”</br> 馬如龍湊到我耳邊,低聲說了一句。</br> 我擺了擺手,扭頭對馬如龍道:“你先進去……一會兒可能要打起來,讓你的人在外面就行了,你跟李小虎進去躲著!千萬不能傷了你,否則我怎么跟你老爸交代呢?”</br> 馬如龍愣了一下。</br> 他一臉感動的樣子。</br> “放心,我們本來就是過來幫陳少的……”</br> 馬如龍一臉堅決。</br> 我沉聲道:“他們可能有槍,有炮,甚至手榴彈,火箭炮……”</br> “啊這……這這這……”</br> 馬如龍的嘴唇輕輕抽動了兩下:“我覺得我不能在外面給陳少添麻煩,我進去等陳少吧!我相信陳少肯定能搞定的!”</br> 馬如龍說著,拽了李小虎一把。</br> 兩人快速進入了燒烤店躲著。</br> 我是想讓馬如龍過來幫忙。</br> 可問題是我不能讓他知道樂小刀這件事。</br> 趁著現在馬如龍還沒搞清楚發生什么,最好還是先讓他回避一下。</br> 馬如龍進去之后,曾本昌有些挑釁地看著我:“怎么了小刀?這么多年不見,生疏了嗎?話都不會說了嗎?”</br> “如果我眼神還好使的話,我應該沒看錯,這是昌哥吧?”</br> 我點燃了一根香煙,笑瞇瞇地說了一句。</br>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加自信有底氣。</br> 我輕輕推開了顏兮和顏一。</br> 走到了最前面。</br> 其實我心里緊張得要死。</br> 但真正的樂小刀,我想絕對不可能在曾本昌面前認慫。</br> 哪怕這是曾本昌的地盤。</br> “昌哥……你還能叫我一聲昌哥?”曾本昌冷笑。</br> 我抖了抖煙灰,笑道:“那不然呢?曾本昌,阿昌,老曾?你覺得我應該怎么叫呢?”</br> 曾本昌沉吟了一聲,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冷冽,仿佛要把我撕碎了一般:“小刀啊小刀,你還是老樣子,一點也沒變……只不過這些年你真的挺能躲的,讓我一陣好找啊!”</br> 我淡淡道:“一陣好找?昌哥找我做什么呢?當年那件事,我大哥已經出面調停了,咱們的恩怨也早就了了!昌哥找我……又是想干嘛呢?”</br> 曾本昌冷冷道:“出面調停?恩怨了了?既然已經了了,那你為什么還來打洛?你還記得當年樂小封曾經親口承諾,絕對不會讓你再踏入打洛半步!所以我現在可以理解為,你來這里,是想找我的麻煩嗎?”</br> 我深吸了一口氣,心說誰特么的先找誰的麻煩?</br> 只是我突然想到了薔薇。</br> 我強行壓下心中的火氣,微笑道:“我來打洛干什么……昌哥心里不是比誰都清楚嗎?”</br> 現在薔薇的下落成迷。</br> 只要能從曾本昌這里確定,薔薇是在他手上。</br> 雖然是龍潭虎穴,但至少就已經確定了目標。</br> 曾本昌好像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br> 他哈哈大笑起來:“對對對,你瞧我這腦子,我確實比誰都清楚,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小刀……你應該……是來找人的吧?”</br>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br> 我來找人這事兒。</br> 目前只有顏一幾個人知道。</br> 曾本昌光是靠猜,是絕對不可能猜出來的。</br> 薔薇極有可能真的在他手上!</br> 我的面色沉了下去。</br> 我再想怎么偽裝,也是偽裝不出來了。</br> 我感覺胸口有一股火氣即將要爆發。</br> 可我知道現在卻不能輕舉妄動。</br> “這么說,人在你手上了?”我冷冷道。</br> 曾本昌也十分大方地承認了:“沒錯,人就在我手上!”</br> “昌哥可真是夠拼的,為了把我騙過來,不惜從我身邊的人下手!”我沉聲道。</br> 曾本昌也沉聲說:“你樂小刀行蹤飄忽不定,如果不稍微用那么一些手段的話,怎么能讓你主動找上來?我就說,失蹤那么多年的樂小刀,只要抓了你的人,你一定會親自登門拜訪的!”</br> “你想怎么樣?開個價碼!”我叼著香煙,這一刻真有種殺人的沖動。</br> “價碼?你的腦袋算不算價碼?或者你把你的吊,給我剁下來我拿去喂狗,這件事咱們就算了了?只怕你做不到吧?”</br> 曾本昌冷笑。</br> 我心說要命都還好,絕不能沒有吊。</br> 這應該是樂小刀的基本準則,也是我做人的原則。</br> 我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回應曾本昌了。</br> 曾本昌突然嘆了口氣:“其實咱們兄弟倆,也是十年沒見了,你說一見面就打打殺殺,又要命又要吊的,真的很沒意思……你說我抓了你的人,要挾你,以后傳出去,我曾本昌也丟不起這個人,所以我給你一個選擇!”</br> 我望著曾本昌,表情平淡,不說話。</br> 曾本昌伸出一只手:“五百萬,我也不要你五百萬,我們老規矩!還記得當年的悅龍山賭局嗎?那一次,你贏了我五百萬,這一次,我們還是來五百萬好了!賭局結束,你贏了,人你帶走,否則,輸錢又輸命!你可以讓你大哥帶人過來,但是你自己心里掂量掂量,現在的樂天幫,還是不是你大哥說了算!”</br> 曾本昌說著,把半截雪茄往地上一扔。</br> 他伸出腳踩滅了雪茄。</br> 隨后有個西裝男幫曾本昌打開車門。</br> 曾本昌頭也沒回:“明晚八點,我在我的場子里等你,我說到做到,你贏了我,我必放人!”</br> 曾本昌說著上了車。</br> 一群西裝男也跟著上車。</br> 過不多時,車子雖然還沒啟動,但后面的車窗已經按了下來。</br> 曾本昌伸手扒拉在車窗上,側臉對著我,淡淡道:“對了,剛剛玲玲被人槍殺了?是你干的吧?手段夠狠的,這也挺符合你兩兄弟的做事風格!不過這些年,聽到的風言風語多了,這個碧池的死活,我也不那么關心了!但是你記住了,玲玲雖然是個碧池,但也是我曾本昌的人,賭局結束之后,我們再來好好算算這筆賬!”</br> 說完這句話,車窗緩緩升起。</br> 車窗的玻璃慢慢合上,曾本昌那陰狠的眼神也很快被車窗掩蓋。</br> 三輛車先后啟動,很快消失在這條街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