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媽走到我面前的時候，顯得更加心虛。</br> 她還有些警惕地看了看我周圍，似乎是在擔心我帶了其他人一樣。</br> 最后，她坐在了我的對面，壓低聲音道：“小壞蛋，你來得這未免也太突然了吧？你這樣……你知道給我多大的驚嚇嗎？”</br> 我淡淡道：“我什么時候來……難道還要先給你打個招呼啊？你要是不歡迎我的話，我現在就……”</br> 我繼續欲擒故縱，起身想走。</br> 俗話說，一招鮮吃遍天。</br> 對付所有女人，我通通欲擒故縱。</br> 目前為止，無一失手。</br> 夢媽果然急了，她趕緊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兒：“是驚喜……驚喜！我現在年齡大了……心臟可能不太好！”</br> “老baby，你哪里年齡大了？我看你現在比天靈還要年輕啊……”</br> 說真的，這話一點都不夸張。</br> 她看起來，還真就是夢天靈的同齡人。</br> “有嗎？”</br> 夢媽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br> 她微微垂下頭，撫摸著自己的臉頰，都有些不敢正眼看我。</br> “當然……你還是當年的那個你，而且比當年更年輕，更漂亮……”</br>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br> 我自己都感覺惡心。</br> 夢媽聽了臉上樂開了花。</br> 此時我眼角的余光看向了向舵那一桌。</br> 向舵幾人雖然表面上是在聊天。</br> 可他們都在時不時朝我這邊看。</br> 向舵還對著我這邊豎起了一個大拇指。</br> 而雨柔和薔薇面上卻顯得有些古怪起來。</br> 我自己都感覺有些不好意思了。</br> “老baby，太肉麻了……小刀，你還是像以前那樣叫我吧……”</br> 夢媽目光有些閃躲，面上有些害羞地道。</br> “我以前……叫你什么？”我問。</br> 夢媽愣了一下，眼神有些幽怨地道：“小壞蛋……看來你是真的把我忘記了……你以前，都叫我凡姐……”</br> “哦，凡姐是吧？”</br> “你真的忘了？”</br> “那個……其實是這樣的，我離開的這些年，我出了一場車禍……”</br> 同樣的說辭……</br> 同樣的車禍……</br> 我如法炮制，第三次了。</br> 第一次我是編，這第三次我更加行云流水。</br> 這個凡姐，聽著聽著，就哭了起來。</br> 聽完之后，更是十分心疼地道：“小壞蛋，想不到……這些年你吃了這么多苦，我還說你是個沒良心的，出走了這么久……都不回來看看我和天靈……”</br> 聽著這個凡姐一口一個小壞蛋……</br> 我真的受不了啊。</br> 樂小刀啊樂小刀，你特么的……</br> 此刻我在心里繼續問候死去的樂小刀。</br> 這個風流債，他欠的真的是有點離譜了。</br> “好了，過去的都過去了……這一次回來，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你，想到了天靈……這不聽說天靈不在西雙版納這邊，我就讓天靈打電話聯系你嗎？”我嘆了口氣。</br> 凡姐白了我一眼：“這還差不多，還算你有點良心……不過你可得小心點……我本來還想讓你在老地方見面的……但是我們這么久沒見，一見面就去老地方……這未免太……所以還是……先聊聊吧！”</br> 凡姐說著，居然慢慢解開了自己的馬尾辮。</br> 雙肩長發慢慢披散的時候，我真覺得這個凡姐居然比夢天靈不遑多讓。</br> “不過我好奇啊……凡姐今年多大了？”</br> “嗯……你不是知道的嗎？”</br> “你忘了……我剛剛才說的，我做了腦子的手術，有些事情不記得了啊……”</br> “哦……四十四歲！”</br> “啊……”</br> 我有些驚愕。</br> 凡姐皺眉道：“所以你嫌棄我了是不是？”</br> “啊這……這這這……沒有沒有……”</br> 我趕緊回應。</br> 我心說難怪啊……</br> 當年樂小刀離開的時候，這個凡姐也才三十四歲。</br> 這么說起來，這樣還不至于那么離譜。</br> 我本以為這個凡姐是想象中的老妖婆呢。</br> “等一下……你四十四歲……那天靈今年多大了？”</br> “二十八，馬上二十九了……”</br> “也就是說……”</br> “哎，是啊，以前不是也跟你說過嗎？我出來的早……被天靈她爸給騙了……十四五歲的時候就……哎，這些都別說了！”</br> 離譜，真的是有夠離譜的。</br> 夢羅真是個畜生啊。</br> “那個……你還記得當年的那件事嗎？”</br> 我有些不想跟這個凡姐廢話，準備直入主題，我想從她的嘴里問出一些我想要問的。</br> 凡姐皺眉道：“你說的……是哪件事？”</br> 就在我準備繼續問的時候。</br> 突然，凡姐手機響了起來。</br> 她摸出手機看了一眼，說：“是菲菲打來的電話！應該是這會兒下課了！”</br> 我點了點頭，起身道：“我去趟洗手間，你先打……”</br> 可凡姐卻一邊起身，一邊道：“我也想去個洗手間……一起吧！”</br> 我也不好多說什么。</br> 當下，一起朝著洗手間走去。</br> 我聽到凡姐那邊已經接起了電話。</br> “喂，菲菲啊，我已經進來了啊，啊……你們都來了……那好吧，這樣，那你們先吃著……一會兒等我從洗手間出來！”</br> 此時我們已經走到了洗手間門口。</br> 我對著凡姐做了一個手勢。</br> 凡姐這邊也是點了點頭，打著電話進了女衛生間。</br> 走進衛生間，我點燃了一根香煙，開始放水。</br> 可剛剛放完水準備出去的時候。</br> 突然我看到向舵走了進來。</br> 我趕緊看了看洗手間周圍。</br> 向舵也開始到便槽那邊去檢查了幾道門，確認這個洗手間里只有我們兩個。</br> 向舵這才走到我面前，壓低聲音道：“小刀哥……這次的目標，就是這個女人嗎？”</br> 我嗯了一聲。</br> 向舵道：“那什么時候動手？要不要我這會兒打電話給何鐵柱他們？”</br> 我沉吟了一聲，說：“在這種火鍋店動手，不太合適……這樣……暫時先別告訴何鐵柱，從火鍋店離開之后，再找機會……一會兒這女人的朋友還要過來找她，等她只有一個人的時候再下手！”</br> 向舵若有所思點點頭：“我知道了……”</br> 他說著，轉身快步走出了衛生間。</br> 我只能等在衛生間。</br> 一根香煙抽完之后，我才走到外面洗手臺洗手。</br> 我還順手洗了一把熱水臉。</br> 可剛剛從旁邊抽出紙巾準備擦臉的時候。</br> 突然我感覺自己的身后好像有個人影晃動了一下。</br> 還沒反應過來。</br> 又有一雙手直接從后面繞過來，遮住了我的雙眼，旋即，我的身后居然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猜猜我是誰？”</br>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br> 居然是她？</br> 臥槽，她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