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唾手可得?”</br> 韓方苦笑道:“那么請胡姐指點一下,什么叫唾手可得啊?我又該怎么唾手可得?”</br> 韓方知道,以現在這個局勢來說,一旦他答應了跟狐貍的合作,就等于完全背離了樂小封這一邊。</br> 可如果不答應狐貍,他的處境也同樣非常尷尬。</br> 狐貍能把她已經掌握的說出來,但她到底還知道多少?</br> 以前自己在暗處跟狐貍作對,可能還沒有那么大的威脅。</br> 可現在呢?</br> 不管答不答應狐貍,都讓韓方在這一刻顯得無比糾結。</br>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br> “如果我答應了胡姐,那我需要做什么呢?幫你……跟樂小封作對?跟滿天星作對?”</br> 韓方不敢想,自己費盡心思進入滿天星,費盡心思想要拉攏樂小封的棋子。</br> 可答應了狐貍,所有的努力都將付諸東流。</br> “那個令狐家的大小姐,是樂小封在江州的下家,雖然我不確定她跟樂天幫合作多久了,但是……”</br> 狐貍說到一半的時候,韓方驚道:“你想對……你想對令狐星月下手?”</br> 狐貍聽了一笑,卻搖了搖頭:“不是我想對她下手,是你要對她下手!”</br> 韓方整個人怔住:“你豈非……是在跟我開玩笑?”</br> 狐貍道:“韓公子難道覺得我在開玩笑嗎?”</br> 韓方冷笑道:“令狐家族是瀘州的第一大家族。在道上,也頗具威望。動了令狐家的人,別說在江州了。只怕這天下之大,就再也沒有我韓方的容身之所!所以胡姐你這不是在開玩笑又是什么?”</br> 狐貍笑道:“韓公子如果想跟我合作的話,就必須做一件讓我覺得你值得跟我合作的一件事!就像當年我收火藥當徒弟……我就讓火藥親手殺掉了那個渣男!當時的火藥,只不過是一個大學剛畢業的柔弱小女生而已,可他還是那么做了!殺一個人對韓公子來說輕而易舉!甚至不用韓公子親自動手,就像踩死一只螞蟻那么容易。可對當年的火藥來說卻是艱難無比……其實我想說的無非就是我想讓韓公子表明自己的決心。畢竟韓公子比當年的火藥要聰明太多了!就算你現在答應我,我也不敢確定韓公子是否是真心的呢?”</br> 韓方冷笑道:“我算是聽明白了。胡姐這意思無非就是想讓我有一個把柄在你的手里?”</br> 狐貍笑了笑,沒說話。</br> 韓方冷笑道:“胡姐口口聲聲說讓我給你表明決心……那胡姐又怎么表明你的真心呢?”</br> 狐貍微微一笑:“我當然可以。比如韓公子不是一直想對何先生動手嗎?韓公子不是一直想等著坐收漁翁之利嗎?但是以韓公子現在這樣的實力,我想應該用不著我對何先生動手吧?”</br> 韓方淡淡道:“胡姐說的沒錯。如果我真想對何先生動手,其實也用不著胡姐替我出手。所以胡姐你這話豈非是在說廢話?”</br> 原本韓方還擔心自己有什么把柄會落在狐貍的手里。</br> 可是在這般跟狐貍交談之后,他發現自己其實并沒有什么可以讓狐貍制約自己的把柄。</br> 這一刻韓方覺得狐貍這一次跟自己的談話,更像是狐貍主動找到自己,尋求合作,而不是威脅和制約!</br> 他心中已然有了盤算。</br> 不管狐貍再怎么說,哪怕拋出非常誘人的條件,自己現在絕對不能在狐貍面前表態!</br> 更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心理上的破綻!</br> “所以韓公子這是在變相的拒絕我嗎?”狐貍微笑道。</br> 這一次輪到韓方沉默了。</br> 他一言不發,點燃了一根香煙。</br> 就這樣定定的,望著狐貍。</br> 狐貍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隨后緩緩站起身。</br> “我這一次過來找韓公子……主要是想告訴韓公子,我有這樣一個意愿罷了。我并沒有說非要韓公子必須跟我合作。當然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辦卻力所不能及的事情。自從白耀明死后,江州已經風平浪靜很長一段時間了。所以我并不急于一時。如果哪天韓公子想通了,或者韓公子突然想起有什么事兒你做不到的話。我可以代勞。但那個時候韓公子應該知道意味著什么。總之我的大門隨時為韓公子敞開!”</br> 狐貍說完這句話后,戴上了墨鏡,雙手揣進自己的大衣兜里,緩緩的朝著明珠茶樓外面走去。</br> 韓方定定的坐在原地,陷入了沉思之中。</br> 他望著窗外逐漸消失的狐貍的背影。</br> 不由得內心在想老子這輩子從沒見過這么可怕的女人。</br> 不,是這么可怕的人。</br> ————</br> 聽完韓方的講述,我也是大半天沒能說出一個字。</br> 我重新按開車窗。又點燃了一根香煙。</br> 正在開車的七羊也是扭頭看了我一眼,但是她并沒有多說什么。</br> “所以韓少你給我打這個電話,你是想跟我說什么呢?你是想說你已經動搖了。還是讓我來幫你出出主意呢?”我語氣十分平淡的說了一句。</br> 韓方道:“正是因為胡姐給了我一個選擇的機會。所以才讓我變得更加迷茫。當然陳少如果能幫我出出主意,那就更好了。我之所以給陳少打這個電話呢?我也是害怕陳少萬一聽到了什么風聲。產生一些什么誤會就不好了。”</br> 我心說你這就大可不必了吧?</br> 我怎么聽韓方這話的意思,就好像我在監視他一樣?</br> “其實在韓少給我打這個電話的時候,我想你已經做出了選擇是吧?”我微微一笑,道。</br> 我聽到韓方那邊也是笑了笑。</br> “我幫陳少做事。也是完全出自我的本意。是我心甘情愿的。但是對上了胡紅梅這個女人。我怕真的有那么一天。我韓方勢單力薄,招架不住呀。如果有那么一天陳少應該會施以援手的吧?”</br> “韓少,這是哪里話?您是因為幫我才導致你陷入了如此困境。現在你我同舟共濟。等于是綁在一條船上的螞蚱。你放心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我可不是那么忘恩負義的人。”</br> 我對韓方說的話是我的真心話。</br> 雖然我覺得韓方這個人很虛偽。</br> 他做的事情也是抱有目的性的。</br> 但俗話說只看結果,不看過程。他確確實實幫了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