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人都離開之后。</br> 我才笑著對麻子道:“看來,麻子哥可真是夠謹慎的啊,你連你自己身邊的人都信不過嗎?”</br> “身邊的人?”</br> 麻子自嘲地一笑:“有時候連自己兒子都信不過,更遑論是身邊的人?”</br> 阿刀淡淡道:“那看來我很榮幸??!”</br> 我問麻子:“那麻子哥,你是有什么話想對我說呢?”</br> “小刀,你也知道,現在江湖傳言,你殺了我的兒子……小麻子!”</br> 麻子緩緩開口。</br> 我皺眉道:“所以麻子哥幾個意思?。磕阈帕诉@江湖傳言嗎?所以麻子哥……這是想找我要個說法嗎?”</br> 麻子搖搖頭,突然正色道:“說法倒不是要說法,只是,我很想認真問問你小刀……我兒子,到底是不是你殺的?”</br> 麻子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我。</br> 還是那句話,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br> 我承認我很想干掉小麻子,這個比,給我制造了很多麻煩。</br> 但我還沒有真正動手,張曉生卻實現了他的投名狀。</br> “不是我殺的!”我沉聲回應。</br> “就是你殺的!”</br> 麻子也突然抬起手,指著我,目光冰冷地望著我。</br>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br> 看來我們的擔心沒錯啊,這麻子……真的認定了小麻子的死跟我有關,想給自己的兒子報仇嗎?</br> 氣氛一下子冰冷到了極點。</br> 阿刀也是忍不住眉頭緊皺。</br> 我還沒回應,阿刀冷冷對麻子道:“麻子,你這到底幾個意思???你口口聲聲說你兒子,是小刀干的,你有什么證據嗎?有的話就把證據拿出來,在這里信口開河的話,我可不會顧及什么兄弟情分的!”</br> 阿刀點燃了一根香煙,又道:“我是當著你的面兒,想給你留幾分顏面,現在你連小刀都要污蔑的話,我不妨老實說,你也別不愛聽!就你那兒子,死了也是活該!如果真是小刀干的,殺了那就殺了,包括你麻子,要是敢做出對小刀不利的事情,我們老子兒子一起殺!這有什么不敢承認的!”</br> 不得不說,阿刀的脾氣確實是很火爆啊。</br> 不過阿刀的話也沒錯,按照樂小刀的性格,小麻子那種種行為,如果遇到當年的樂小刀,只怕是死十次都綽綽有余了。</br> 麻子一言不發,面色深沉盯著阿刀看。</br> 雖然阿刀向著我說話,但人家好歹死了兒子,阿刀的那番話,豈非每一句都戳在別人的心窩子上?</br> 有些過了吧?</br> “呵呵呵……哈哈哈……”</br> 許久之后,麻子居然哈哈大笑了起來。</br> 我不由得有些疑惑。</br> 阿刀也是皺著眉頭道:“怎么?麻子,你瘋了?”</br> 麻子搖了搖頭,笑得似乎眼淚都下來了。</br> 我們進門的時候,麻子看起來是一臉蒼白。</br> 但此時,麻子卻好像變了一個人。</br> 他的面上充滿了血色,容光煥發重獲新生了一般。</br> 難道是人在極度興奮或者憤怒的情況下,才會有的這種反應嗎?</br> “我沒瘋,我剛剛在笑,是因為高興!看來封哥說的沒錯,當年那幫跟著封哥混的弟兄們,就你阿刀脾氣最差,卻也是對封哥,對小刀最忠心的那一個!”</br> 就在麻子這話說完的時候,他接下來一個舉動,卻同時震驚了我和阿刀。</br> 我和阿刀不由得同時瞳孔放大,目瞪口呆地望著麻子!</br> 只見麻子緩緩地把一只手撐在床沿上,隨后,他居然在沒有任何人的幫助下,直接下了床!</br> 麻子下床之后就徑直走到了窗臺。</br> 他的動作沒有任何的遲緩,看起來一切都跟正常人一樣,沒有任何區別!</br> 我心說這啥情況??!</br> 麻子不是全身癱瘓了嗎?</br> 剛剛我們進來的時候,麻子也是表現出一副癱瘓的樣子啊!</br> 難道麻子居然是裝的?</br> 我和阿刀互相對望了一眼。</br> 我看到阿刀的眼神中寫滿了震驚。</br> “麻子,你……你……你沒癱瘓?”</br> 阿刀很直接,他指著麻子就驚愕問道。</br> 麻子又走到床頭柜摸出一根香煙點燃,意味深長地對阿刀笑道:“癱瘓?我想……我應該是癱瘓的,如果我不癱瘓的話,可能就真的癱瘓,也可能就沒命了!”</br> “你這話啥意思?”阿刀問。</br> “啥意思難道你們聽不出來嗎?”</br> 麻子咬了咬牙:“事情的真相,也確實如剛剛小刀所說的那樣!我現在這一切的,都是那個不孝子造成的!他是我的兒子,是我唯一的接班人,但是卻企圖對我這個做老子的下手!”</br> 我訝道:“所以,你根本就沒事兒,你早就恢復了,你一直在……演戲?”</br> 麻子道:“小刀,我這叫將計就計!你知道什么叫將計就計嗎?”</br> 麻子說著,就開始給我們講述了整個事情的經過。</br> 不得不說,真的很戲劇性。</br> 一開始小麻子在想要對自己老子下手的時候,找到了那個女人,就是剛剛房間里這個妖嬈女人,麻子稱呼她為小倩。</br> 這個小倩原本只是酒吧一個三陪。</br> 值得一提的是,這麻子小麻子兩父子,都同時跟這個女人有那么一點特殊的關系。</br> 當時小麻子在酒吧里招待朋友,酒后失言,商量著怎么對自己老子下手最保險。</br> 這話被小倩聽了去。</br> 小倩呢,又揣著這個消息去找麻子。</br> 麻子一開始是不信的,他覺得自己的兒子沒那個膽子對老子下手。</br> 但他還是決定試一試。</br> 后來那一次出行的時候,確實車子被人做了手腳。</br> 麻子就將計就計假裝自己真的出了車禍了。</br> 實際上,麻子早就買通了醫院的人,聯合他自己演一出戲。</br> 不得不說,姜,果然還是老的辣??!</br> 麻子嘆道:“我的傷是假的,癱瘓也是假的,可如果我不癱瘓,我那不孝子有第一次下手,可能還會有第二次……正好那段時間我的煩心事挺多的,我就讓這個不孝子來好好體驗一下,當老子的,平日里是怎么去應付那些道上的人的!我也很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有這么大的本事,居然還買通了我的兒子!小倩說,那一次酒吧的聚會,那不孝子主要是為了招待一個人……”</br> “什么人?”我問。</br> 麻子道:“自然是因為我跟封哥關系好,一直看不慣我,想除掉我的人!這個人,聽說這一次也來了!他就是夢羅的兒子,夢天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