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瞬間變得有些驚訝和茫然。</br> 我不明白火藥的眼眶會突然紅了。</br> 我從洗手臺上抽了一張紙出來，準備伸手幫火藥擦一下：“藥姐，是這個液體太熏眼睛了嗎？”</br> 火藥卻握著我的手，讓我的手掌貼在她溫柔的臉頰上，微笑著對我搖搖頭。</br> 我能感覺這一刻火藥的眼神中有感情。</br> 突然，她湊上來吻我：“阿堯……”</br> 我本身就是龍精虎猛的年齡，怎受得了火藥如此撩撥。</br> 于是我對著鏡子，將火藥緊緊抱住……</br> 半小時后，我跟火藥一起洗了個熱水澡。</br> 剛剛洗澡的時候，火藥答應我，說她會教我易容術。</br> “不過，我的易容術水平還達不到師傅的一半，易容術最難的就是去模仿別的人，最簡單的就是創造出一張陌生的臉……”</br> “讓我對著照片去易容成別人，我可能最好只能做到六七分相似，但師傅卻能達到九分以上，甚至還能以假亂真，再有就是，師傅模仿別人說話的聲音，也是我學不來的……”</br> “所以你在我這里，只能學到最入門的易容術，如果想學到精髓，還是得看師傅愿不愿意教你了！”</br> 火藥跟我說了這么多，我越來越有種強烈的預感。</br> 這就是狐貍的安排。</br> 她不是不愿意教我易容術。</br> 她是想讓我在火藥這里學到易容術的最基礎的東西，讓我從基礎學起。</br> 這就好像你上幼兒園的時候總不可能讓一個大學教授來教你吧？</br> “這次去樂州，我也會去……正好趁著這段時間，我每天都可以教你最基本的，如果你天賦好的話，說不定等我們從樂州回來，我就沒什么可以教你的了！”</br> 火藥靠在我懷里，幽幽地說道。</br> 我有些驚喜：“我還以為是鵬哥跟我一起去，原來你也要去！”</br> 火藥有些幽怨地看了我一眼，昏暗的氛圍燈下，她眼神嫵媚：“我本來是不去的，但是我現在想去了……”</br> 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因為火藥的意思很明顯，她之所以臨時想去肯定是因為我。</br> 而從火藥這里我得知，我們明天晚上就要出發，后天早上就要去賭局的地方。</br> 于是我開始詢問賭局的細節：“藥姐，這次賭局到底什么情況？你知道我們是跟誰賭嗎？會不會有什么危險？”</br> 火藥搖頭：“本來就不是我負責這件事，我怎么會知道？不過，你說到危險，那肯定是會有危險的……你想想雷胖子是干什么的？任何賭局，老千上場，那都是危險的！”</br> 我哦了一聲。</br> 火藥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不過……去樂州的話，應該是跟梁老板的人賭……因為胡姐跟樂州道上的梁老板一直都有往來，有時候會借著賭局的機會談一些生意……”</br> 聽火藥的意思，主要是談生意為主，賭局都是次要的。</br> 可賭局的規模卻不小。</br> 火藥說，每次的賭局規模都在百萬以上。</br> 而這種賭局一般都是狐貍親自上場，要么就是梁老板很熟悉的雷胖子。</br> 不過火藥說：“但是……除了場子里的明燈暗燈外，沒人知道雷胖子是個老千，在外人眼里，所有人都知道雷胖子是給師傅手底下做事的，只是一個門面客！”</br> 是的，想想也是，老千的身份可不能輕易曝光。</br> 雷胖子可不像李無意那樣在道上有很響亮的名字，能在向三爺的場子里起到一個“鎮邪”的作用。</br> 對方是狐貍的合作人，如果知道雷胖子是老千的話，還能跟雷胖子賭嗎？</br> 不過……有一點值得我注意。</br> 狐貍這一次是讓我過去看局的，必要的時候還要親自上賭桌跟雷胖子一起賭。</br> 這就說明……狐貍對那個梁老板也故意留了一手。</br> 接著火藥又告訴我，她也只是一個暗燈，并不是我以為的明燈組組長。</br> 我心說原來如此。</br> 火藥告訴我實情：“這個社會是復雜的，江湖上也是人心叵測，尤其是老千這一行，大家都是出來混口飯吃……當明燈聽起來很風光，給場子里做事，每天只需要去逛一逛就有錢拿，但這也是最得罪人的……以前道上也不是沒出現過，有些明燈一出了場子就被幾個老千摸黑砍死的……我跟雷胖子算是跟師傅比較親近的人，她怎么可能讓我們去當明燈？”</br> 我點點頭，可是我很快想到了李無意。</br> 之前火藥沒跟我說過這些，我也不知道原來明燈也是個非常危險的工作。</br> 那像李無意這么明目張膽地掛著名號在向三爺的場子，那江湖上想搞李無意的人，只怕也不少吧？</br> 可李無意身邊沒有保鏢，她從來都是獨來獨往……</br> 不知為何，我居然有些不自量力地有些心疼起李無意這樣的高傲冰山美人了……</br> 彼此又沉默了很久。</br> 火藥靜靜依偎在我懷里，也不說話。</br> 許久之后，我才問火藥：“藥姐，剛剛在衛生間，你哭了……是不是？你為什么要哭？”</br> 火藥身子輕輕地一顫。</br> 她還是繼續保持沉默。</br> 我這時才意識到，也許火藥身上也有故事。</br> 也許我無意間的一句話，觸碰到火藥內心深處那最柔弱的地方，讓她想起什么了……</br> 我輕咳了兩聲，道：“好了藥姐，你當我沒問……剛剛我說的都是廢話！”</br> 可火藥卻搖搖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剛剛……我忽然想起了一個人……這個人曾經也是我的男人！”</br> 不知為何我覺得我跟火藥沒有什么感情，但聽她這么一說，我心里總覺得有些不舒服。</br> 我沒有說話。</br> 火藥道：“我還在上大學的時候，就認識這個人了……這個男人教會了我很多……”</br> 接著火藥給我講了一個故事。</br> 她說她上大學的時候認識了一個男人。</br> 這個男人卻愛著另一個女人。</br> 可男人卻瞞著火藥，跟火藥發生了關系，表面上他們還是男女朋友關系……</br> 背地里，男人卻朝三暮四，勾搭著不同的女人。</br> 直到有一天火藥無意間發現了這個秘密，她發現這個男人一直愛著另一個女人，而男人瘋狂地找很多女人也只不過是在尋求一種宣泄罷了。</br> 火藥微笑道：“那個時候我太傻太單純了，我本來應該那時候就死心了，可我卻一錯再錯……”</br> 火藥當時完全被這個男人沖昏了頭腦，為了取悅他，留住他，她想到了一個最為愚蠢和作踐自己的辦法。</br> 她找到了那個女人的照片，花了大量的時間研究那個女人，然后穿那個女人愛穿的衣服，化著跟那個女人一樣的妝容……</br> 她發現自己只要化妝成跟那個女人相似的面容的時候，男人就會異常興奮，對她非常好。</br> 所以火藥越陷越深，逐漸迷失了自我……</br> 可最后的結果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男人最后還是跟那個女人在一起了。</br> 傷心欲絕的火藥去酒吧買醉，打算大醉一場之后，結束自己的生命。</br> “也就是那個時候，我遇到了師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