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江會所附近。</br> 早餐店。</br> 我和北斗,薔薇對坐。</br> 往嘴里塞了一個小籠包。</br> 哪怕是現在我已經換了一張臉。</br> 可是坐在這附近熟悉的場景,還是有些心虛的。</br> 本能的心虛。</br> 因為這金沙江會所算得上是狐貍的某個大本營了。</br>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應該是狐貍的老巢。</br> “一會兒我會去金沙江會所里面逛一圈,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你們兩個就不用跟我上去了……”我說。</br> 雨柔和薔薇互相對望了一眼。</br> 雨柔問:“你不怕上去遇到什么危險嗎?”</br> 我說:“哪兒有那么多危險?你們跟著上去才是真的危險……”</br> 我警惕地看了看周圍,壓低了聲音說道:“現在我這張臉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但是呢,你們兩個,是峰叔和我大哥身邊的人,你們可從沒進行過偽裝……說不定你們進去之后會有人認識你們!”</br> 兩女互相對望了一眼,同時點點頭。</br> “你們可以就在這里等我……”</br> 我起身,點燃了一根香煙,朝著金沙江會所的大門走去。</br> 此時是清晨。</br> 空氣中還彌漫著淺薄未散的晨霧。</br> 不管是什么賭場,娛樂會所,這個點兒都是相對最冷清的時候。</br> 來到大門口也沒有看到迎賓妹子。</br> 只不過當我走進大廳的時候,我一眼就看到了一個熟人。</br> 文哥。</br> 文哥,也就是金沙江會所明燈組的組長,也算得上是金沙江會所的一個管理人員。</br> 此時就在會所一樓的大廳。</br> 我看到很多穿著制服的美女和帥哥站成了兩排,估計正是到了交班的時候,文哥正背著雙手,跟一幫人訓話。</br> 見有人走進來,文哥立馬吩咐一個妹子上前來招呼我。</br> “老板,歡迎光臨,您是去娛樂大廳呢還是……”</br> 妹子上來就問我是不是去娛樂大廳。</br> 娛樂大廳就在二樓,三樓是賭場大廳。</br> 之前我在金沙江會所待過很長一段時間。</br> 我在這里的時候,是雷胖子掌管會所的一切。</br> 場子分三六九等,賭客分三六九等,其實區域和樓層對于金沙江會所來說同樣如此。</br> 一般來到金沙江會所消費的小年輕,要么就是富二代或者兜里裝著幾個錢的都市精英,白領,但混跡于娛樂會所的,大多數都是不入流的混子。</br> 金沙江會所的三樓賭場相對于來說是一個比較高端的賭場。</br> 更多的小年輕來到這里是為了二樓的娛樂區,什么寶馬機捕魚機之類的。</br> 所以在迎賓妹子詢問的時候,見到穿著一般的,年齡不大的,都會優先帶到二樓去。</br> 顯然現在我就是被當成了這種人。</br> “我去三樓,賭場大廳,你不用帶路了……”</br> 我叼著香煙,用一種并不是很和善的語氣對妹子說了一句。</br> “好的老板,玩兒得開心……”妹子也只能退下。</br> 這一次我并不打算偽裝成一個有錢人,富二代什么的。</br> 這樣的人群來到賭場更容易被優待,相對的也更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br> 恰恰我現在根本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br> 上樓的時候我看到文哥還在對一幫迎賓的服務員進行訓話。</br> 我回想起第一次跟這個文哥見面的時候,這個文哥很瞧不起我,再后來一口一個堯哥的。</br> 我在金沙江會所的時候,因為狐貍的緣故,這個文哥對我各種開后門。</br> 可現在……</br> 一切都物是人非了啊。</br> 我甚至都不敢上前去跟文哥打招呼。</br> 其實直到現在我都還沒緩過神來。</br> 峰叔和狐貍怎么就成了仇敵了呢?</br> 明明回到這金沙江會所就感覺跟進了自己家門一樣啊……</br> 很快我已經來到了二樓外面的樓梯間。</br> 可站在娛樂廳的門口的時候,我不由得停下了腳步。</br> 隔著巨大的玻璃門,我看到了里面的情景。</br> 這里還是跟以前差不多,什么也沒變。</br> 雖然現在二樓的娛樂廳只有寥寥幾人,但是幾乎所有的游戲機都開著,還能隱約聽到里面傳來的嘈雜的音樂聲。</br>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我愣住了。</br> 一切都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br> 那一幕幕都好像發生在昨天,發生在眼前。</br> 我想起了曾經雷胖子帶我來到這二樓,親眼給我見識他收拾別人的手段。</br> 我還記得那一次是游戲廳里遇到了幾個大學生,用自己的辦法,清空了幾臺水果機的硬幣。</br> 當時雷胖子雖然沒找到別人作弊的證據,但是卻用栽贓陷害的手段,趕走了那幾個大學生。</br> 我覺得雷胖子狠辣,歹毒,但他卻真真真正給我上了一課,讓我見識到了社會上的險惡。</br> 恍惚間……</br> 我仿佛看到一道肥胖的身影,背著雙手,正在這游戲的大廳里巡視,面上帶著猥瑣的笑容……</br> “鵬哥……”</br> 我嘴里喃喃念叨了一句,輕輕嘆了口氣。</br> 這一刻我不由得感覺黯然神傷。</br> 一切……</br> 都是過去式了。</br> 現在的阿堯也不是以前的阿堯了。</br> 雖然這金沙江會所還是跟以前一樣,什么都沒變。</br> 可對我來說,一切都變味了。</br> 我叼著香煙,繼續朝著三樓走。</br> 相比于二樓,現在這個點,三樓明顯比二樓要熱鬧許多。</br> 畢竟作為賭徒,只要有精力,全天二十四小時都是在賭桌上恭候的。</br> 我看到三樓的賭場大廳有幾乎一半的賭臺上是空閑的。</br> 但是剩下的一半,都坐著有人,甚至大多數都坐滿了人。</br> 我剛剛推開玻璃門準備走進去。</br> 忽然,我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從吧臺那邊走過來。</br> “你們記住我說的,我不希望下次交班的時候再出現這樣的問題……要不然你們趁早卷鋪蓋走人吧!”</br> “對不起,火藥姐!”</br> 火藥訓斥了吧臺妹子一句。</br> 有個吧臺妹子有些膽怯地對火藥應了一聲。</br> 看到火藥這一刻,我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br> 我著實沒想到這大清早的火藥居然會出現在這里。</br> 火藥穿著一身干練的職業西裝,腳上是一雙高跟鞋,肩頭還挎著一個黑色的包。</br> 在跟吧臺妹子囑咐完之后,火藥就朝著門口走來。</br> 跟我一對眼。</br> 火藥微微一笑,算是打了個招呼。</br> 可那也只是禮貌性的微笑。</br> 她并沒有打算有停留的意思。</br> 在路過我身邊的時候,我說了一句:“是……火藥姐吧?”</br> 我扭頭看向火藥。</br> 與此同時,火藥也停下腳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