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現在根本無法看破男人的出千手段。</br> 在沒有破解別人的千術之前,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無法用常理來解釋的。</br> 但我內心十分肯定這個男人是出老千了。</br> 我幾乎不太相信概率,尤其是賭桌上的概率。</br> 因為在賭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贏錢是靠著那微乎其微的概率的!</br> 我當然沒有拿到同花。</br> 翻開自己的牌之后,我更是全神貫注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男人的牌面上。</br> 我的目光毫不避諱。</br> 男人也早察覺到我犀利的目光。</br> 可他的神態和舉動,卻絲毫沒有想要避嫌的意思。</br> 這更是讓我想不明白。</br> 按理說,一個老千來賭場做事,巴不得還要避嫌呢。</br> 尤其是在這種被很多雙眼睛盯著的大賭臺上,老千是越低調越好。</br> 可男人也不知道是故意找事兒還是真的對自己的實力太過于自信了!</br> “厲害……”</br> 我嘴上這么說了,又朝著男人的面前推了一顆一萬的籌碼過去。</br> 男人勾起嘴角一笑。</br> 他收好了我剛剛推過去的籌碼,點燃了一根香煙,沒有正眼看我。</br> 他的眼神之中甚至還帶著輕蔑的意思。</br> 這個眼神傷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極強。</br> 我雖然表面上沒有惱羞成怒,但心里已經有些氣憤起來。</br> 我心說就算你特么的要來別人的場子里搞錢,但也用不著這么囂張吧?</br> 男人淡淡笑道:“怎么樣?小兄弟,還要繼續么?”</br> 我呵呵笑道:“繼續啊,為什么不繼續,不要以為贏了兩把就把我給贏怕了……”</br> 這個時候我注意到,人群之中的云振翔,也在一直盯著這個男人。</br> 云振翔眉頭緊皺。</br> 他幾乎是毫不避諱自己的目光,就好像想拼命辨認這個男人的身份一樣。</br> 發牌小青年也注意到了云振翔的到來。</br> 他的臉色同樣也是變得有些緊張起來。</br> 賭臺上鬧出這么大的動靜,還驚動了背后的老板,換做誰心里不慌啊?</br> 我重新開始下注。</br> 摸著下巴,仔細在腦海中思索起來。</br> 其實相對于普通的賭客來說,老千在識別千術的能力上要厲害得多。</br> 這是因為身為老千,你學會很多千術的同時,還能掌握很多千術的運用原理。</br> 我開始在腦海中分析這男人使用手法出千的可能性。</br> 所有的千術都逃不過快和巧。</br> 利用速度和技巧,來欺騙賭客的眼睛。</br> 任何千術都是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發生的。</br> 我開始在腦海中思索。</br> 首先不管是洗牌還是發牌,都是賭臺上的發牌小青年在做的。</br> 甚至連切牌的過程都沒有。</br> 在每次洗完牌之后,發牌小青年會當著眾人的面兒,先把撲克背面朝上放在桌面上。</br> 隨后,發牌小青年再隨機從撲克牌的最上方切走一部分牌。</br> 直接省去了讓別人切牌的環節,也不同于一些特別正規正式的賭場用洗牌機和牌楦發牌。</br> 但是沒人表示有什么意見。</br> 男人唯一能接觸到撲克牌的機會,也只有在拿起自己的撲克牌的一瞬間。</br> 就這么一瞬之間,我甚至還看不到男人手上有任何多余的動作……</br> 在這么短的時間內,真的能出千成功么?</br> 再有,如果男人真的是利用手法一類的千術出千的話……</br> 那么在處理廢牌的過程中就更是一個巨大的難題。</br> 因為三張撲克牌在翻過來之后,亮出了點數男人就已經不再接觸撲克牌了。</br> 收走撲克牌的人同樣是發牌的小青年。</br> 簡而言之,男人想要出千成功,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在看牌的那一瞬間。</br> 除非……</br> 我的目光漸漸轉移,轉移到了發牌小青年的身上。</br> 能接觸到男人撲克牌的只有男人自己和發牌小青年。</br> 如果男人不是靠著手法出千的話,那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發牌小青年在背后搗鬼!</br>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br> 心說不是吧?</br> 難道是這個發牌小青年跟男人在里應外合,故意坑場子里的錢?</br> 其實這樣的套路也屢見不鮮了,李無意也曾經給我講述過不少場子里的荷官聯手外面的老千,故意把錢輸出去的。</br> 還有就是有些會故意放水的莊家,都是經過賭場內部嚴格安排的。</br> 比如一些稍微正規,但卻又不那么正規的場子,會故意給賭客放水,這是經過場子里的默許的,故意要讓其他的賭客看到有人能在這里贏錢。</br> 但這樣的放水通常都是有安排,比如你要在什么時間段放水,你要放走多少錢,都是有一定的量的。</br> 有些荷官就會將這些消息透露給外面的合作伙伴,合情合理的里應外合。</br> 可你不要以為得到了賭場的放水你就是好運了。</br> 因為放水的對象,其實也是在荷官的掌握之中的。</br> 大多數賭客在體驗到了贏錢的滋味之后,會給場子里送更多的錢!</br> 撲克牌已經再次發下來了。</br> 我心中在思考發牌小青年幫助男人出千的可能性。</br> 卻來不及去注意這一把小青年的洗牌發牌的手法。</br> 隨便看一眼是應該沒什么問題的。</br> “我真的很難做的,每一把都拿到九點,這樣誰都以為我在出老千的……”</br> 就在撲克牌發下來不到三秒鐘的時間,男人再次拿起自己的牌看了一眼。</br> 接著他很快就把三張牌翻過來了。</br> 居然還是九點!</br> 不僅如此,除了百家樂賭臺上的九點牌之外,在跟我外飄的過程中,他還是一個9到j的順子!</br> “小兄弟,這把我又是九點……”</br> 男人叼著香煙,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哦,不對,我說錯了……跟你外飄比牌的話,這把我是順子,你又是什么牌呢?”</br> 我深吸了一口氣,拿起自己的三張牌看了一眼。</br> 就是一個普通的散牌,湊成點數雖然也是九點,但還是輸給男人了。</br> “看來你也是九點……可你在賭臺上下注好像只有一千,但輸給我卻要輸一萬……”</br> 男人笑著,低頭看了看我面前下注的籌碼。</br> “真是邪門兒啊……”</br> 我舔了舔嘴唇。</br> 這一刻我是真感到邪門兒!</br> 周圍的賭客一個個都已經看傻了眼。</br> 甚至在連續好幾把九點的情況下,有些人都已經見怪不怪了。</br> 吃瓜群眾之中,呼聲最高的都在說這個男人一定是賭神!</br> 云振翔的面色卻變得異常難看。</br> “這把我的下注是九萬六……那莊家應該賠給我多少呢?這樣吧,四舍五入,給我賠個十八萬就行了,零頭我都抹了……”</br> 男人勾起嘴角,看向發牌小青年的時候,目光中同樣也帶著挑釁。</br> 現在我越來越懷疑是發牌小青年在暗中搗鬼,因為我真的看不透這男人有半點出千的跡象!</br> 所以從下一把開始,我的目光應該死死地盯著發牌小青年!</br> 可就在我這么想的時候,突然……</br> 云振翔從人群中擠了出來。</br> 他沉聲對發牌小青年說道:“這位老板下注多少,都賠……賭桌上哪里有四舍五入的說法?該賠多少就賠多少……”</br> 發牌小青年唯唯諾諾地點頭:“好,好的……”</br> 在發牌小青年賠籌碼的同時,云振翔搓了搓手,沉聲對男人道:“我看這張賭臺上實在是有些熱鬧……老板的手氣也實在是太好了,我想親自過來幫忙發幾局牌,各位沒什么意見吧?”</br>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br> 我心說千萬別這么搞啊……</br> 我腦子里才稍微有這么一點頭緒,決定再看看這小青年是否有問題呢……</br> 你出來瞎摻和什么?</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