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br> 大雪山頂。</br> 黑色的奧迪車停在山頂?shù)膱嚎谏稀?lt;/br> 前方一碑,川滇交界處。</br> 車內(nèi)的空調(diào)開得很足。</br> 我只覺得嗓子癢癢,按開了車窗,點燃了一根香煙。</br> 冷風(fēng)從外面嗖嗖灌入,忍不住讓我狠狠打了一個哆嗦。</br> 暖氣和外面冷氣的刺激下,我只覺得頭皮都開始發(fā)癢了。</br> 主駕駛位置上,北斗十分警惕地望著周圍的環(huán)境。</br> “阿堯,這荒山野嶺的,看起來一個人也沒有啊……”</br> 雖然北斗從來都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br> 可是這埡口上信號很差。</br> 差到北斗想玩兒開心消消樂都玩兒不了。</br> 這一等還就是兩個小時。</br> 所以連北斗都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了。</br> 我叼著香煙,把座位放下來,躺在座位上:“沒關(guān)系……她跟我說過了,遲到一分鐘給我一萬塊……你看看我們約定的時間,現(xiàn)在過去了多少分鐘了?”</br> 我心說我還巴不得那個女人多遲到幾個小時。</br> 一分鐘一萬塊的收入,這速度堪比印鈔機。</br> 而且我絲毫不擔(dān)心這女的會耍賴。</br> 她也沒法耍賴。</br> 北斗摸出手機看了看時間,說:“現(xiàn)在是上午十一點十二分……約定好的時間是十一點,我們是提前到的,她已經(jīng)晚了十二分鐘了!”</br> 我嗯了一聲,點點頭,十分滿意地道:“這樣很好,已經(jīng)有十二萬的進賬了,你算算……一天有多少分鐘?”</br> 北斗沉吟了一聲,想了一會兒,說:“一個小時有三千六百分鐘……一天是二十四個小時……”</br> 北斗算著算著,突然眼前一亮:“那她如果晚了一天的話,豈不是要給你一百億?”</br> “啊這……這……”</br> 我輕咳了一聲,對北斗豎起大拇指:“北斗姐姐算術(shù)很好……要是她一整天都不來,我立馬就變成江州首富了!”</br> 北斗道:“可是阿堯……你直接從初七跳到了正月十六,這一個星期的時間,你怎么沒寫出來?”</br> “寫啥寫啊……天天都有讀者說我水字數(shù)!這一個星期無非也就是親戚家各種串門,放煙花,沒啥可寫的……”</br> 北斗也沒多說什么。</br>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br> 又是十幾分鐘過去。</br> 我一點也不著急。</br> 我想看看這個無雙到底有多少錢可以夠她遲到的!</br> 北斗說:“阿堯,你說這一次去云南很危險……你只帶我一個人去,如見和尚昨天回來的時候告訴我,說你們在襄陽遇到了襲擊了……你沒有告訴我們!還有臨走的時候,你對鳶尾師姐和珍珠姐囑咐的那些……那現(xiàn)在你的老家是不是也很危險啊?”</br> 北斗的臉上顯得有些擔(dān)心。</br> 我沉吟了一聲,正色道:“我聽你叫我阿堯,都聽習(xí)慣了……你記住,從現(xiàn)在開始,我不叫阿堯,我叫樂小刀,你得叫我小刀哥……”</br> “那為什么不能是刀哥?”</br> “因為已經(jīng)有了一個刀哥了,我跟阿刀都叫刀哥的話,讀者會分辨不出來!”</br> “哦……”</br> 我說:“你放心,如見和尚在慢慢恢復(fù),還有你那幾位師姐一個比一個厲害,一定沒問題的……有什么事兒的話,會有珍珠姐幫忙出謀劃策!”</br> 黑珍珠現(xiàn)在是最了解我所經(jīng)歷的一切。</br> 我的一系列經(jīng)歷,只有對黑珍珠才是知無不言的。</br> 我想在我離開去扮演樂小刀的這段時間,黑珍珠一定能有很好的辦法幫我周旋。</br> 我仔細在腦海中回想,離開的時候還有什么沒交代的。</br> 我現(xiàn)在可是要失蹤好長一段時間。</br> 在我失蹤的這段時間里,江州發(fā)生的一切都跟我無關(guān)。</br> 阿堯也查無此人。</br> 至于蝎子這個身份的一舉一動,都要靠黑珍珠來透露給滿天星的人。</br> 在我離開湖北之后,趙嫣然和小柔曾無數(shù)次打電話發(fā)消息給我想聯(lián)系上我。</br> 可都被我給冷處理了。</br> 現(xiàn)在……</br> 怎么說呢……</br> 我從某種意義上,居然變成了小柔的叔叔了。</br> 而趙嫣然這邊,我已經(jīng)能確定,她二哥一定還活著,而且還被洛千陽父女給利用了。</br> 顏詩意也是十分隱晦告訴我,找顏龍想要殺我的人,確實就是趙二哥!</br> 我知道趙嫣然一直找趙二哥找得很辛苦。</br> 可現(xiàn)在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去跟趙嫣然解釋這些。</br> 不過遲早有攤牌的那一天……</br> 那一切就等我從云南回來再說吧!</br> 前提是……</br> 我得活著回來。</br> 突然,我聽到北斗說了一句:“好像有車子來了!”</br> 我從后視鏡看去。</br> 從盤山公路上,確實有一輛白色的越野車正在朝著這山上開。</br> 我也確定這輛車就是無雙的!</br> 果不其然。</br> 車子很快行駛到我們的車前。</br> 我看到前后門都打開了。</br> 無雙裹得跟粽子一樣,從后面下車。</br> 除了無雙之外,還有兩個人也是跟著一起下車。</br> 司機是一個看起來不到三十歲的青年。</br> 青年皮膚黢黑,面容冷峻,給人的氣質(zhì)像是軍人!</br> 他下車之后打開了后備箱,從后備箱里拎著一個皮箱出來。</br> 而另一個則是中年男人,穿著羽絨服,兩手空空,一下車就不停地搓手。m.</br> 我示意讓北斗跟我一起下車。</br> 下車,我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笑著對無雙道:“現(xiàn)在是北京時間上午十一點三十七分,跟我們約定好的十一點整……晚了整整三十七分鐘……不,現(xiàn)在是三十八分鐘了!”</br> 無雙摘下了毛線帽子,輕輕嘆了口氣:“很煩啊……可能是來得晚了一些,路上有些積雪清理了大半天!三十八分鐘是吧?那就是三十八萬,我給你二一添作五怎么樣?”</br> “哦?”</br> “五十萬……應(yīng)該對得起我家小刀哥哥了吧?”</br> 無雙說著,走到我面前,十分自然地挽著我的手。</br> 這個舉動一下子被北斗給捕捉到了。</br> 北斗雖然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但是她的眼神不停地盯著我和無雙的胳膊。</br> 我也假裝沒看到。</br> 無雙對北斗道:“你是北斗妹子對吧?你可以把車鑰匙給他……這輛黑色的奧迪車太扎眼了!”</br> 無雙說著朝中年男人一指。</br> 北斗扭頭詢問我的意思。</br> 我點了點頭。</br> 北斗這才摸出車鑰匙,遞給中年男人。</br> 無雙對中年男人道:“開車小心點,路滑……”</br> 中年男人點點頭:“好的!”</br> 他直接上了奧迪車,啟動,調(diào)轉(zhuǎn)了一個方向,原路返回。</br> 直到車子消失在我們的視野之中,無雙才指了指那冷峻青年,對我道:“小刀哥哥,我給你介紹一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