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點燃了一根香煙,手肘輕輕靠在賭桌上,忍不住開始沉思起來。</br> 不要錢,不要手,更不要命,只是強迫老千在這里做事。</br> 女的做荷官,男的做服務員……</br> 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br> 實在是太不對勁了。</br> 小柔道:“嫣然說,這里面很可能有什么陰謀在里面……尤其是賭場這一次針對的人群實在是太特殊了!”</br> 是的,很早以前我就聽李無意說過。</br> 任何賭場,大佬,在道上混的人,最討厭的人,往往都是老千。</br> 可最不想得罪的人,也往往是老千。</br> 一般的小老千還好。</br> 可稍微厲害一點的老千,身邊有無數的關系網。</br> 你永遠不知道一個頂級老千身邊會有什么樣的朋友。</br> 就比如峰叔,馬一洋這樣的人,他們自身的背景就已經不簡單了,背后認識的朋友會是什么樣的背景,那更是無法想象!</br> 所以,怎么會有場子專門想做局搞老千呢?</br> 除非是哪個大佬有什么雄心壯志,勢必要杜絕全天下所有的老千,或者對老千深惡痛絕。</br> 可所有的賭場之所以開設,都是為了利益和金錢。</br> 什么雄心壯志我覺得對于道上的人來說,是不存在的。</br> 那就是狗屁。</br> 所以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出于什么樣的目的,才會這么做?</br> 小柔道:“這種事情,我是聞所未聞,甚至就像京城龍家,如此強大的勢力也絕對不敢這么搞!”</br> “是的,再厲害的賭場,敢跟全天下的老千作對,而且還是跟厲害的頂級老千作對……那這個賭場的下場一定是很慘的!”</br> 老千正常做事兒失手被抓,沒什么好說的。</br> 可如果在老千根本沒想到來這里搞錢,卻還要故意搞針對,甚至引誘老千來這里出千被抓的話,那未免有些不道德了。</br> 嗯,怎么說呢。</br> 釣魚執法?</br> “所以,你和大濕姐私底下有沒有揣測過?或者有沒有發現這里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是出于什么目的才能讓這個場子做出如此反常的事兒?”我說。</br> 小柔搖了搖頭:“想過,也商量過……可嫣然卻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無論從什么方面來想,都有些不合邏輯!”</br> 我抖了抖煙灰,問小柔:“那趙二哥呢?這個場子里有沒有發現趙二哥的蹤跡?”</br> 小柔再一次搖頭:“嫣然好像很有預感趙二哥就在這個場子里,可是我們在這里困了一段時間之后,也沒有發現趙二哥……其實還有一點是比較讓人困惑的!”</br> “什么?”</br> “趙二哥如果是被困的話,那確實是可能跟我們一樣,被困了之后就無法通過自己聯系到外面的人……這很符合趙二哥失蹤了那么久,杳無音信的條件。可問題是……趙二哥也不是一個老千……雖然出身在趙家,但是據說趙二哥這個人最不喜歡的就是千術,也不喜歡賭錢!”</br> “關于趙二哥的最新消息,大濕姐是在他房間里找到了一張印刷著金色狐貍頭的黑卡……”</br> “是的,之所以會來到這個場子,也是因為某個人……某個老千,手里有一張同樣的黑卡,所以我們才一路跟來這個場子里!”</br> “等一下……”</br> 我忽然想起了之前那個黃牛給我的印著籌碼的卡。</br> “所以你們一開始進來,是因為那張金色狐貍頭的黑卡?”</br> “是的,因為有一伙兒老千,手中的卡是跟嫣然一樣的……在我們之前,秋褚默進入這個場子之前,臨時也得到了一張同樣的卡,這更加讓嫣然確信,趙二哥的失蹤就跟這個場子有關!”</br> 小柔的話讓我大吃了一驚。</br> 因為此前秋褚默可沒有跟我提到這個細節。</br> “你說秋褚默也得到了一張一模一樣的黑卡?”</br> “是……”</br> “但是秋褚默從來沒跟我說過啊……”</br> 我沉吟了一聲,又道:“而且我進入這個包間區域,拿到的卡卻不是你們的那種黑卡,而是一張印著籌碼logo的卡片……還有……我這張卡,是在黃牛的手里拿到的,這讓我很費解。”</br> “黃牛?”</br> “是的……”</br> 我苦笑,把我遭遇黃牛的事情跟小柔講述了一遍。</br> 可小柔聽了,卻搖了搖頭:“怎么可能是黃牛……我想,這大概也是一種套路罷了!”</br> “套路?什么套路?”</br> “哎,說不定你已經中招了,現在你想離開這個包間的話,可能……”</br> 小柔面色有些擔憂地說了一句。</br> 小柔這話也讓我感覺有些擔心起來。</br> 她問我:“你是怎么被人盯上的?是在什么樣的情況下被人送的這張卡?”</br> 送?</br> 老子是花錢買的好吧?</br> 我如實告訴了小柔。</br> 是在偷拍秋褚默老婆的時候被所謂的黃牛發現了。</br> 于是乎……黃牛就以……</br> 就以嫖為借口,給了我這張卡,我給轉賬了五千。</br> 可小柔是一個極為敏感的人。</br> 我并沒有說是因為來嫖,就怕小柔多想。</br> 小柔聽了,點點頭:“那說不定……他們已經把你當成是秋褚默的同伙了,所以才想對你下手!你外面現在應該還有人吧?”</br> “是的,還有幾個朋友,秋褚默也在外面……應該不至于出不去吧?”</br> 小柔也沒有回應我了。</br> 她走到了包間的角落里,拿起掃帚,開始清理打碎的茶杯。</br> 一邊清理,小柔一邊道:“你現在應該做的不是在好奇這里面你會遭遇什么……你應該好好考慮一下,讓你的朋友怎么來救你!”</br> 小柔說著深吸了一口氣:“他們讓我往杯子里下藥的時候,就已經想著怎么對付你了……因為你是來救人的,不是一開始就被引誘進來的!你不算是一個完全對這里不知情的人,所以他們的手段不會好到哪里去!”</br> 小柔這話大概的意思就是……</br> 對方知道我是來救人的情況下,那就不會再用一開始對秋褚默的套路來對付我了。</br> 可能對付我的手段要稍微暴力一些!</br> “那我大概明白了……”</br> 我心想,也許在我偷拍秋褚默老婆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察覺到我是來做什么的了。</br> 并且能知道我想來救的是哪個人。</br> 后面那個搞得跟黃牛一樣的家伙……</br> 就是故意看破不說破,故意來給我下套的。</br> 臥槽了。</br> 當時老子想著將計就計。</br> 可對方……同樣也是在將計就計!</br> 不得不說,這套路玩兒得深啊!</br> 想到這,我覺得我是有必要把這件事告訴龍瑤。</br> 我必須要讓龍瑤知道,這張卡片對我們而言就是一個圈套!</br> 可就當我剛剛掏出手機的時候。</br> 突然……</br> 我聽到隔壁包間傳來砰的一聲響。</br> 緊接著有個沉重的男聲大聲喝道:“不好意思,老板,你出千了!”</br> 隔壁包間一下子變得有些吵鬧起來。</br> 好像是發生了什么沖突!</br> 看來秋褚默所經歷的套路,又在隔壁包間上演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