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諷刺地對龍瑤道：“所以你大老遠從京城追過來，是知道你師傅遇到了麻煩，來幫你師傅解圍的么？”</br> 龍瑤笑道：“是的，準確地來說，他應該算是我的師傅之一……師傅在這邊遇到了麻煩，那我這個當徒弟的，肯定是殫精竭慮，幫師傅排憂解難了！”</br> 我深吸了一口氣，心說這龍瑤臉皮可真是夠厚的啊。</br> 老子說什么你還真就往上湊了。</br> 不過當著她的面兒我也不好多說什么。</br> “可是你現在的行為，可不像是在幫秋褚默啊……”我說。</br> 龍瑤笑道：“我若不是在幫他的話，那我在西安城里……昨晚就可以抓住他，大可不必跟你演戲，還跑來白鹿原一趟了……這上面的環境可真是惡劣啊……一點感受不到新年的氣氛，甚至還那么冷……”</br> “所以你其實一開始就已經知道了秋褚默的下落了……你也知道秋褚默的老婆被困在這白鹿原？”我問。</br> 龍瑤沉吟了一聲。</br> 她大半天都沒說話。</br> 又喝了一口茶之后，龍瑤才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想找個人難道還不容易么？說不定人家還就希望你能找上門……”</br> 我皺眉道：“這話什么意思？”</br> 當我再次詢問龍瑤的時候，龍瑤又不說話了。</br> 這著實讓我感覺有些煩啊……</br> 就在這時。</br> 突然聽到后院外面腳步聲響起。</br> 聽聲音還有好幾個人一起過來了。</br> 我和龍瑤同時循聲望去。</br> 只見兩個西裝男帶著秋褚默就走進了后院。</br> 秋褚默的面色依舊是非常難看。</br> 在面對龍瑤的時候，秋褚默甚至都沒有去正視龍瑤。</br> “你們兩個這是做什么？怎么把秋師傅當成犯人一樣看待呢？”</br> 龍瑤說著，用眼神示意讓兩個西裝男離開。</br> 兩個西裝男點了點頭，同時離開了后院。</br> 秋褚默站在原地。</br> 他顯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br> 龍瑤微笑道：“秋師傅，你跟阿堯現在應該認識了吧？你跟我……也不是陌生人了。為什么你反而顯得這么拘束的樣子？這么冷的天，你不來喝杯熱茶暖暖身子么？”</br> 秋褚默沉吟了一聲。</br> 他這才走了過來。</br> 秋褚默坐下。</br> 他一言不發，扭頭看向龍瑤。</br> 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沉寂起來。</br> 一時間，我也插不上嘴。</br> 我只覺得這氣氛十分怪異，詭異。</br> 許久之后，秋褚默點燃了一根香煙，嘆道：“沒想到你終究還是找上來了……”</br> 龍瑤淡淡道：“難道……秋師傅離開的那天，沒想過我會找上來？”</br> 秋褚默道：“你本不該來的。”</br> 龍瑤道：“可我還是來了?！?lt;/br> 后院。</br> 熱茶。</br> 氣氛已到位。</br> 秋褚默道：“可我現在不能跟你走……”</br> 龍瑤道：“你想救你老婆？”m.</br> 秋褚默嗯了一聲。</br> 龍瑤輕輕一嘆：“我真是沒想到，算天算地機關算盡的秋師傅，居然也有被人算計的一天……”</br> 算天算地，機關算盡？</br> 我能從龍瑤這話理解為，在她的印象中，秋褚默是一個做局高手么？</br> 秋褚默嘆道：“江湖險惡，人心叵測，沒有誰能保證是不會被算計的……”</br> 龍瑤問秋褚默：“你可知道這場子的幕后是什么人么？”</br> 秋褚默搖了搖頭。</br> 我也豎起耳朵聽了起來。</br> 現在龍瑤好像有意想說起這個場子的話題。</br> 這件事事關到趙嫣然和小柔，我也很關心。</br> 秋褚默反問：“你知道？”</br> 龍瑤搖搖頭：“我不確定……”</br> 不確定？</br> 也就是隱隱約約有猜測了？</br> 龍瑤又道：“但是我有一件事情可以確定，那就是光靠著你和這位阿堯小弟，是根本不可能救人的，不但不能救人，甚至還可能把自己也搭進去！”</br> “所以阿瑤你能幫我么？”秋褚默似乎呼吸都快停止了一樣。</br> 他的神情一下子變得有些緊張起來。</br> 此刻，龍瑤也開始正色起來。</br> 過了一會兒，龍瑤沉聲道：“能，雖然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但是……想救個人我覺得應該是沒問題的！”</br> 我沒想到龍瑤居然如此自信。</br> 不過，她自信是應該的。</br> 畢竟龍瑤大帝。</br> 龍瑤頓了頓：“但是……你得跟我走！”</br> 秋褚默深吸了一口氣，沒說話。</br> 龍瑤勾起嘴角冷笑道：“秋師傅，我想你心里也明白，當我找上來的時候，你就沒有跟我談條件的資格了……我答應幫你，完全是看在咱們曾經師徒一場！”</br> 果然，秋褚默果然是龍瑤的眾多師傅之一。</br> 可聽龍瑤的語氣，并不像是在卸磨殺驢。</br> 而是她需要秋褚默去完成一些什么，秋褚默卻不想為龍瑤做事，所以才帶著自己的老婆離開京城。</br> 可這事兒對龍瑤來說應該很重要，所以龍瑤才從京城一路追過來。</br> 從他們的談話中，這就是我大概能猜測到的內容。</br> 秋褚默沉聲道：“可以，我可以跟你走，但是你一定要保證……”</br> 龍瑤擺擺手，打斷秋褚默，笑道：“我以為秋師傅應該很了解我啊……知道我一向是個說話算話的人！”</br> 是的，說話算話。</br> 就像我第一次認識龍瑤的時候一樣，她答應放我走，還答應給一筆錢。</br> 結果她都做到了。</br> 秋褚默苦笑道：“不，我不了解你，這世界上大概沒有能了解你的人了……”</br> 龍瑤笑著，也不說話了。</br> 她似乎對秋褚默的態度非常滿意。</br> “你打算什么時候……”秋褚默說。</br> 可秋褚默說到一半，龍瑤擺擺手打斷，笑道：“秋師傅，既然我已經答應你，那我肯定會有自己的打算，你不用擔心的……”</br> 聽到兩個人的談話似乎陷入了僵局，我才掏出了身上的卡片。</br> 我把那張印著籌碼logo的卡片放在桌面上。</br> 龍瑤和秋褚默同時低頭看了一眼。</br> 秋褚默問我：“阿堯，這是什么？”</br> 我遲疑了一下，這事兒……畢竟事關秋褚默的老婆。</br> 我不知道該不該跟秋褚默說實話。</br> 可我還是說了：“這張卡……是場子里的人給我的！當時我在偷拍你老婆照片的時候，正好被場子里的人給撞見了，然后……”</br> “然后什么？”龍瑤問。</br> 我輕咳了一聲，說：“然后……場子里的人跟我說，快餐五千，包夜一萬……”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