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譜終究還是非常離譜的。</br> 因為我來來回回檢查了兩遍。</br> 撲克牌確實沒什么問題。</br> 我其實有種強烈的感覺,問題很可能就出在撲克牌上面。</br> 不然我真的沒法兒解釋。</br> 可兩遍之后檢查不出問題,要是當著龍瑤的面兒再繼續檢查第三遍……</br> 我覺得鼠食有些丟人了,玩兒不起的感覺。</br> 我放下撲克,點燃了一根香煙。</br> 隨后,低頭盯著撲克牌,開始沉思起來。</br> 我眉頭緊皺,盡量想讓自己看起來稍微淡定一點。</br> 可我自己也是做這一行的,自己也是會手法的。</br> 在遇到這種我看不透的手法的時候,我心中的震撼要遠遠超過普通的小白。</br> “老板你看起來很感興趣的樣子啊……我可以再給你五分鐘的時間思考一下,如果你想不通其中的緣由的話,那你也要給我表演一個同樣讓我看不透的魔術……可如果你看出來了,那就當我免費給你表演了,這五十萬籌碼,送你了……”</br> 龍瑤輕輕伸出一根食指,在其中一顆籌碼上拍了兩下。</br> 可我卻忽然覺得,這食指敲擊的兩下像是在故意提醒我,像是在給我一種提示一樣。</br> 我心說……</br> 你特么說的倒是容易啊,就算我看不出你的手法,但這也不能保證老子的手法你也看不出來啊……</br> 龍瑤在說話的時候,完全把我跟她放在同一個高度。</br> 可我自己心里清楚我們還是有差距的。</br> 連丁師傅這樣的頂級老千中的頂級老千都輸在他手里了……</br> 我有什么實力跟她斗?</br>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br> 不知不覺我感覺已經過了好幾分鐘了。</br> 龍瑤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放在茶杯旁邊,笑道:“老板,還有最后一分鐘了……你還是沒有什么頭緒嗎?”</br> 我深吸了一口氣,也不說話了。</br> 拿起撲克,掐滅了香煙,沉聲道:“沒什么好說的,我也給你演示一個吧……”</br> 此時我腦海中能想到的,只有壁虎洗牌法了。</br> 這是我運用最多也是最熟練的手法。</br> 甚至從某種意義上說,這種手法我比抽刀斷水還要熟練。</br> 抽刀斷水屬于主動出擊類型。</br> 可在應付小白或者等級比我低一級的同行的時候,因為發牌權掌控權都在自己的手里。</br> 所以壁虎洗牌法我運用得更加勤。</br> 這是馬一洋引以為傲的手法,也是用來專門對付峰叔的手法。</br> 如果連壁虎洗牌法都能被龍瑤一眼看穿的話。</br> 我實在是想不到,怎么樣才能毫無破綻地跟龍瑤賭一場。</br> 說著,我隨手拿起撲克牌,開始洗牌了。</br> 簡單的隨手洗了兩遍。</br> 我二話不說,直接開始發牌了。</br> 我給自己和龍瑤都發了三張牌。</br> 龍瑤低頭看著,面上古井無波。</br> 直到彼此的三張牌都發完了之后,我才伸手,示意讓龍瑤看看自己的三張牌。</br> 龍瑤翻開了自己面前的三張牌。</br> 三條A。</br> 我也翻開了自己面前的三張K。</br> 可在看到彼此的牌面之后,龍瑤卻是眉頭一皺:“這就是老板要給我表演的魔術?快速找到三張A和A三張K么?”</br> 龍瑤一臉疑惑地望著我。</br> 她就好像感覺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一樣。</br> 是的,如果僅此而已的話,對于普通小白來說可能會覺得驚奇。</br> 但對她而言,純純的侮辱行為了。</br> 我搖了搖頭,指著我們翻開的兩副牌,說:“美女,你先看清楚這兩副牌……重點可不在于三張A和三張K。我發出這樣的牌面,只是誤解了方便讓你我記住……”</br> 龍瑤點了點頭。</br> “那現在美女已經記住了么?”我問。</br> 龍瑤再次點頭。</br> 她頓時變得很有興趣的樣子。</br> 我把三A和三張K放在了一起。</br> 表面上看,是隨手這么一放。</br> 可實際上我是交叉放在一起,手法極其隱蔽。</br> 這樣一來,一會兒在壁虎洗牌法完成之后,我省去了一個用手法發牌的細節,還能把這一把發出去的牌快速復原。</br> 只需要正常發牌。</br> “看好了。”</br> 我淡淡說了一句。</br> 兩副牌,我重新放回了牌組的最上方。</br> 就跟之前龍瑤一樣,在做一些特定動作的時候,我的速度放得極其緩慢。</br> 龍瑤全程盯著我的手。</br> 當然,我現在根本不在乎她在我放回牌組的時候盯著我。</br> 如果她這么想了,也這么做了。</br> 那就在我還沒開始壁虎洗牌法之前就被我誤導了。</br> 這也是我想要的。</br> 表面上看起來淡定,但能不能瞞過龍瑤的眼睛,我心里還是沒有底。</br> 我重新開始洗牌,用的是假洗。</br> 并且我還故意賣出假洗的破綻。</br> 像龍瑤這樣的頂級老千一眼就能看出來。</br> 只要她稍微看兩眼就能知道,剛剛的洗牌是個幌子,現在兩副牌,依舊還在撲克牌的最上方。</br> “現在,你可以重新切牌了……”</br> 我把整副牌都背面向上,掌心輕輕拍在了桌面上。</br> “怎么切牌?”龍瑤笑著問我。</br> 我一句話沒說,翻開了最上面的一張。</br> 一條A。</br> “可以直接切牌的……”</br> 說著,我拿起了整副撲克。</br> 龍瑤二話沒說,直接伸手過來就切走了最上面的幾張牌。</br> “看好了……”</br> 在龍瑤切牌的時候,壁虎洗牌法已經完成了。</br> 可她是否已經看出了壁虎洗牌法,我心中卻沒底。</br> 只能觀察她一會兒在看到自己牌面時候的表情了。</br> 在我發出去的時候,龍瑤的表情已經有些變化了。</br> 因為現在我發出去的六張牌,每一張牌都是正面向上,完全跟整副牌組是相反的。</br> 這也是我臨時故意加進去的環境。</br> 常規的賭局,肯定不可能正面向上發給賭客。</br> 可現在面對的是龍瑤。</br> 在壁虎洗牌法的本質上,再加點花樣,可能會更唬人。</br> 龍瑤果然眉頭緊皺。</br> 在兩副牌都發完之后,我笑著重新點燃了一根香煙:“撲克牌是你自己切的,發牌的時候你也看到了……要是我用什么手法發牌的話,我想以美女的水平,應該一眼就能看出來了……我也幫美女省了一步,省去你翻牌看的環節……”</br> 龍瑤一下子就沉默了。</br> 她摸著下巴,低頭望著我剛剛發出去的兩副牌,開始沉思起來。</br> 看到龍瑤這副表情,我的心跳逐漸加速了。</br> 這種感覺很奇怪。</br> 因為我這一次的心跳加速,并不是因為我緊張。</br> 反而是因為我放松了。</br> 從龍瑤的表情和動作來看,我的壁虎洗牌法已經唬住她了。</br> 我摸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隨后擺放在桌面上,對龍瑤淡淡道:“我也給美女五分鐘的時間,如果美女這五分鐘之內能想出我是怎么做到的,那這五十萬的籌碼……同樣也歸你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