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車上。</br> 幾個人同時朝我看了過來。</br> 我愣了一下:“你們這么看著我干什么?”</br> 小潘問:“下一步怎么辦?”</br> 我靠在后座上,翹著二郎腿,冷笑道:“怎么辦?那還能怎么辦?這個場子不是專門給老千設局么?我倒是很想看看他們怎么給老千設局!”</br> 此時此刻。</br> 除了在想辦法救趙嫣然之外,我內心還被激起了強烈的好勝心。</br> 我在想,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場子,有著什么樣的老千,居然能抓頂級老千的千?</br> 連趙嫣然都能被抓千,我著實沒想通。</br> 雖說我不管是紙面上還是實戰經驗上,都比不過趙嫣然。</br> 可不知為何,這一次我忽然有股子強大的自信。</br> “你想怎么做?”</br> 秋褚默有些驚訝地望著我。</br> 也許秋褚默已經能猜到我想干什么了。</br> 我扭頭看向秋褚默:“秋兄,你說呢?人家是給老千設局……這樣搞得不是老千都不好意思進這個場子了!”</br> “你想以……老千的身份去?”</br> 秋褚默訝道。</br> 同時他臉上顯得有些擔憂。</br> 我勾起嘴角笑了笑:“那不然呢?我不僅要以老千的身份去,我還要光明正大地在他們的場子里搞錢!”</br> 秋褚默臉上更是震驚。</br> 連小潘和如見和尚也是一臉費解地望著我。</br> 如見和尚道:“阿彌陀佛,阿堯小施主,你可想清楚了?”</br> “想清楚了,不過秋兄,我還有個問題想要問你……”我說。</br> 秋褚默一臉疑惑地望著我:“什么問題?”</br> “趙小姐在進去之前……或者……在你們交流的時候,她有沒有給你提起過郭金狐這個人?”我問。</br> 秋褚默皺了一下眉頭,想了想,搖了搖頭。</br> 我又問秋褚默:“那是誰抓了你老婆的千呢?你還記得當時賭局上的人是誰么?或者……叫什么名字?”</br> 秋褚默沉默了一會兒:“名字不知道,應該是假名字,說了也沒意義……但我記得是個男人!”</br> 我問:“是個什么樣的男人,多大年齡,長什么樣子?”</br> 秋褚默又開始回想起來。</br> “不到四十歲,模樣有點俊俏,看起來像個斯文的讀書人!戴著一個眼鏡……一開始我朋友給我們組織賭局之前,說的是某個浙商老板的兒子,來這邊做生意的……”</br> “不到四十歲……”</br> 我開始琢磨起來。</br> 回想起之前馬一洋在電話和趙嫣然所說的,郭金狐的年齡……</br> 當時……郭金狐還是個青年。</br> 可馬一洋沒說具體的長相。</br> 如果光從年齡來看的話,也許能跟郭金狐的年齡對得上。</br> “你剛剛說的,郭金狐是什么人?”</br> 秋褚默問我。</br> 我說:“是一個老千,一個很厲害的老千……準確地說,是一個頂級老千。雖然不怎么出名,但但是卻擁有著不弱于道上任何頂級老千的實力!”</br> 秋褚默聽了一驚:“所以抓我們千的這個人,就是郭金狐么?”</br> 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畢竟我從來也沒見過郭金狐……可是你剛剛說的這些,你一點也不感覺奇怪么?”</br> 秋褚默皺了一下眉頭:“可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覺得我說的什么地方奇怪?”‘</br> 我擺了擺手,說:“不,我不是懷疑你說的話的真實性……我的意思是,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場子,或者說,這個組織……為什么要專門給老千設局?”</br> 秋褚默一聽這話有些沉默了。</br> 可能是不太懂老千之道,小潘和如見和尚也是豎起耳朵聽著,但兩個人均是一臉茫然的樣子。</br> 秋褚默搖了搖頭。</br> “我不知道……”</br> 我攤了攤手:“我也不知道……不過……”</br> “不過什么?”</br> “沒什么……”</br> 其實,針對老千,并且給老千設局。</br> 倒是讓我又想起了一個人。</br> 龍瑤。</br> 如果是別人做出這種讓人摸不透的行為,那就真的摸不透了。</br> 但這件事兒如果是龍瑤做的,我覺得很合情合理。</br> 因為這會讓我覺得,龍瑤抓千是為了學千……</br> 她自身本就是集眾家之所長,不知道私底下拜了多少師傅。</br> 她本身也對千術很感興趣,又是妥妥的頂級老千的實力。</br> 那龍瑤來做這事兒就不足為奇了。</br> 可這是在陜西,不是在京城。</br> 這事兒看起來可能跟涂家會扯上關系,龍家的手應該還不至于伸得這么遠。</br> 我輕輕吐了口氣:“走吧……”</br> 小潘問我:“去哪兒?”</br> “都這個點兒了……難道你們不睡覺?”我皺眉道。</br> 秋褚默嘆了口氣:“阿堯,你今晚睡得著么?”</br> 我說:“當然睡得著啊……這有什么睡不著的?人總是要休息的不是么?”</br> 秋褚默神情有些古怪地看了我一眼。</br> 小潘和如見和尚也沒多說什么。</br> 當下,我們一起去找酒店。</br> 在路上,我也詢問了秋褚默,他所說的那個場子的位置。</br> 秋褚默道:“白鹿原……往白鹿原的方向走……具體的位置我說不上來,但是……讓我再去一次的話,我能找到路……”</br> “人在西安城,場子在白鹿原?”</br> “只是朝那個方向……還沒到白鹿原吧?”</br> 秋褚默說著,開始思索起來,過了一會兒,又說:“聽說那白鹿原上還有個大學……距離那個大學的位置也不遠……”</br> “那你最開始是怎么進去的?”我問。</br> 秋褚默道:“是我那朋友帶我們去的……我逃出來的時候,也正好在路邊攔截了一輛進城的車子!”</br> “行,我知道了……”</br> 大年三十的夜晚,我們在城里繞了好大一圈,才總算找到了一家酒店下榻。</br> 不過,在開房間的時候,我卻是提出了一人一間房。</br> 現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防人之心不可無。</br> 我愿意相信秋褚默說的是真的。</br> 但不代表我不防著秋褚默。</br> 除了防人之心外……</br> 我今晚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必須去做。</br> “今晚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再告訴你具體要怎么做!”我對秋褚默道。</br> 秋褚默點了點頭,關門之前,還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br> 可最后他還是輕輕嘆了口氣,關上了房門。</br> 小潘有些不理解我為什么要開四個房間,但他在進房間之前也用眼神詢問了我。</br> “你開車辛苦了,好好休息……”小潘嗯了一聲,關上了房門。</br> “阿彌陀佛,那貧僧……”</br> 如見和尚拿著房卡正想開自己房間的門。</br> 我卻一把拉住了如見和尚。</br> 如見和尚愣了一下:“阿堯小施主……還有什么吩咐嗎?”</br> 我說:“如見大師睡得著?”</br> 如見和尚嘆道:“貧僧也有些累了……”</br> 我指了指小潘和秋褚默的房間:“他們可以休息了,但是如見大師……”</br> 我對如見和尚使了個眼色,示意讓如見和尚跟我一起下樓。</br> 如見和尚問我:“這么晚了,我們還要去哪?”</br> “我帶你去嫖……”</br> “阿彌陀佛,貧僧……貧僧其實今晚也有些睡不著,阿堯小施主有這個興致的話,貧僧可以辛苦一點,舍命陪君子!”</br> 我當然不可能真的去嫖。</br> 只是有些事情,必須瞞著小潘和秋褚默進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