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穿越秦嶺隧道的時候,我實在是扛不住了。</br> 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br> 好像中途在某個服務站停了車,小潘和如見和尚換著開車。</br> 我還隱約聽到小潘說了一句:“如見大師好好休息……”</br> 接著還聞到了一股難聞的檳榔味兒。</br> 當我被小潘叫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了。</br> “鐵柱,到了西安了……”</br> 我睜眼一看,車子又在一個服務站停車了。</br> 小潘說已經到了西安的服務站。</br> 他下車,打開了后座,找到了自己的公文包。</br> “鐵柱,現在還沒進西安城里,你再打你朋友那兩個電話試試?”</br> 小潘一邊說著,一邊從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筆記本電腦。</br> 我也掏出手機準備開始打電話。</br> 如見和尚下車去尿尿去了。</br> 其實昨晚我已經試過了,趙嫣然的號碼是關機的,小柔的能打通。</br> 可我還是鬼使神差先撥打了趙嫣然的號碼。</br> 果然還是關機。</br> 我看到小潘在筆記本上像是插上了一個U盤一樣的玩意兒。</br> 開始在筆記本電腦上敲擊著。</br> 那屏幕上也出現了黑紅白三種顏色的像是一個雷達圖的玩意兒。</br> “你撥打另一個號碼試試看?”</br> 小潘對我道。</br> 我嗯了一聲,又開始打小柔的號碼。</br> 小柔的號碼果然還是能接通。</br> 不過……</br> 這一次還是鈴聲一直響,卻一直沒有人接。</br> 我也在觀察著小潘這邊的情況。</br> 哪怕我看著電腦屏幕上,根本看不懂。</br> 可我還是看得很認真。</br> 小潘在電腦屏幕上一陣操作,沉聲對我道:“別停繼續打……”</br> 我繼續撥打小柔的電話。</br> 只要電話那邊提醒我讓我稍后再撥,我就掛斷了重新打。</br> 小潘眉頭緊擰。</br> 十幾分鐘之后,他重重敲下了回車鍵:“找到了……”</br> 聽到小潘宣布找到了位置。</br> 我心中也是一喜。</br> “在魚化寨……”</br> “魚化寨?”</br> 對于西安的地名,我非常陌生。</br> 小潘搖搖頭:“我也不知道這個魚化寨在什么位置……只要看看導航就行了……導航過去,到了那個地方,我可以再進一步進行精確,把位置精確到兩公里以內!”</br> “好,等如見和尚回來,我們立馬去魚化寨!”</br> 我迫不及待在手機上翻看地圖。</br> 在導航上搜索了一下魚化寨的位置,距離我們這個服務站有十來公里,導航顯示半個小時就到了。</br> 我不由得覺得又有些緊張起來。</br> 這是一種非常復雜的心情。</br> 明明知道,小柔和趙嫣然跟我近在咫尺了。</br> 可不能確定位置,也聯系不上。</br> 還有一種說不出的,也不知道是擔心,還是害怕……</br> 十幾分鐘后,如見和尚回來了。</br> 他回來的時候,手里還拎著幾個塑料袋兒。</br> “如見大師,走……我們找到位置了!”</br> “阿彌陀佛,走!”</br> 如見和尚塑料袋里裝著的是肉夾饃。</br> 我們匆匆對付了兩口。</br> 如見和尚也是有小心思在里面的。</br> 也不知道這個和尚這個節骨眼上裝什么正經。</br> 明明就買了三個肉夾饃,一個菜夾饃。</br> 他故意留了一個肉夾饃在塑料袋里,還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出家人,只吃菜夾饃,不占葷腥。</br> 我和小潘都吃不下。</br> 如見和尚道:“阿彌陀佛,暴殄天物,貧僧不能浪費……”</br> 于是三個肉夾饃,一個菜夾饃全被這和尚吃了個干凈。</br> 半個小時之后我們已經來到了魚化寨。</br> 西安這城里給我最大的感受就是道路都是四四方方的,沒有彎彎繞繞。</br> 一馬平川,從服務站直接殺過來好像都不帶拐彎兒的。</br> 我們在魚化寨的某條街道上停下。</br> 小潘讓我再次撥打小柔的手機號碼。</br> 他又開始操作起來。</br> 這一次,小潘比前兩次都快得多。</br> 幾分鐘之后,他就確定了一個中心位置。</br> 他說,讓我們車子開到中心位置,然后再從那中心位置的兩公里范圍內開始尋找。</br> 我問小潘:“你確定……這個號碼的位置,就在……”</br> 我話還沒說完,小潘斬釘截鐵道:“我確定……其實兩公里我說得有些保守了,我覺得一公里也不為過!”</br> 聽到小潘這么說,我心中更加欣喜。</br> 當下,我讓如見和尚開車,來到了小潘所說的這個中心位置。</br> 這是一條看起來非常冷清的街道。</br> 雖然大馬路兩邊都是張燈結彩。</br> 可是到了這個點兒,大街上都沒什么人。</br> 不過看起來古樸的建筑倒是不少,真給人一種穿越回到了長安的感覺。</br> “那接下來怎么辦?”如見和尚在路邊停好車,問了一句。</br> 我看向了小潘。</br> 小潘沉吟了一聲,說:“現在我只能大概精確到這個位置了……反正你打通的那個號碼,一定就在這方圓兩公里甚至一公里之內……”</br> “那找吧……”我說。</br> 說是找。</br> 可真正實際操作起來,還真就像是大海撈針。</br> 因為就算是方圓一公里,這也是大城市啊。</br> 密集的房屋,高樓大廈,怎么找啊?</br> 這又不像是在山上人煙稀少。</br> 小潘也犯了難。</br> 我想了想,說:“這樣……我們在附近,先找找,有沒有茶樓,麻將館,或者找本地的土著問一下,這附近有沒有什么地下賭場。如果有的話,那她們大概率會出現在那里!”</br> 說干就干。</br> 于是我們把車子停好。</br> 三個人組隊開始在方圓一公里的范圍內先排查起來。</br> 可三個人始終是力量有限,也給我一種有力使不上的感覺。</br> 可是一下車,我就感受到了這大西北寒冷的天氣……</br> “臥槽……”</br> 我凍得一個哆嗦。</br> 如見和尚也是被凍得直跺腳。</br> 這才突然想起,我和如見和尚出來的時候,因為走得太匆忙,都是穿的睡衣和棉拖。</br> 我感覺自己的腳后跟都要被凍壞了。</br> “這特么的,耳朵都硬了,一掰就要掰下來了……”小潘也是忍不住罵了一句。</br> 我和如見和尚,兩個人雙手拱在胸前,被凍得都駝著背。</br> “不行,太特么冷了,先去附近的商場買套衣服穿……”</br> 大過年的,我和如見和尚穿著睡衣棉拖,跑到附近商場買衣服,商場好多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們。</br> 我和如見和尚為了暖和,都買了兩件軍棉大衣和鞋子。</br> 不過就在我們剛剛走出商場的時候。</br> 突然,我看到在商場門口停下了一輛車。</br> 那輛車剛一停下,我就愣了一下。</br> 那是一輛陜A牌照的豐田霸道。</br> 而且一看到這輛車,我就感覺車牌很眼熟。</br> 因為基本上只要我看到過的車牌,哪怕我不用特別去記,再一次看到的時候我都會感覺很眼熟。</br> 甚至我確定那車牌我一定見過。</br> 很快我就想起來了。</br> 這輛車……</br> 不正是我們之前去張闖的場子里,碰到下山的那輛車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