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確實有趣,鬼哥說我的牌不錯,我看鬼哥的牌才是真的不錯呢……”</br> 峰叔毫不避諱,哈哈大笑起來。</br> 一條鬼臉部的肌肉都輕輕抽搐了一下。</br>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煙,沒有說話,陷入了沉思之中。</br> 看樣子他根本想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拿到跟峰叔同樣的牌。</br> 可我覺得這是峰叔故意做的牌。</br> 因為事先沒有講清楚要從誰開始發牌,一旦峰叔做好了牌,卻因為發牌的先后順序而導致他輸掉這場賭局的話……</br> 那就是得不償失了!</br> 所以峰叔提前做牌最好的辦法就是做出跟一條鬼一模一樣的牌!</br> 這樣無論是我先發誰的牌,或者誰先要牌,那雙方都能拿到一樣的牌。</br> 我內心開始佩服起峰叔,他絕對是已經事先想好這一點了。</br> 現在我甚至在心里想,雖然沒有看到兩個人的暗牌,但是兩個人的暗牌也極有可能是同樣的牌!</br> 這時我聽到賭桌周圍也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他們該不會拿到了一模一樣的暗牌吧?”</br> 看來不止我一個人這么想。</br> 李無意是表現最冷靜那個,她從頭到尾表情都沒什么變化,靜靜地觀看著賭局。</br> 但是向三爺坐不住啊。</br> 向三爺的表情跟隨著兩個人的牌面變化而變化,手里的佛珠也是越轉越快。</br> “怎么樣鬼哥?你還要牌嗎?”</br> 峰叔問了一句。</br> 一條鬼沒有回答。</br> 我開始在內心揣測起來。</br> 現在可以肯定的是兩個人都沒有拿到黑杰克。</br> 都不是黑杰克的情況下,那暗牌最大也才9點。</br> 假設兩個人的暗牌都是9點的話,那加上明牌兩個人也都才13點而已。</br> 13點勉強不算一個特別尷尬的點數。</br> 按理說……</br> 雙方都應該是十分痛快地要牌的……</br> 可為什么一條鬼會猶豫呢?</br> 假如他們的暗牌連9點都沒有的話,那點數更小,爆牌的風險也更小。</br> 一條鬼到底在猶豫什么?</br> 難道他發現了什么不對勁嗎?</br> 就在我這么想的時候,一條鬼沉吟了一聲。</br> 他忽然對旁邊的地中海招招手:“阿昆,你過來幫我看一眼,你覺得我該不該繼續要牌?”</br> 一時間我有些驚訝。</br> 我沒想到這樣的賭局居然還能有幫忙看牌的?</br> 還有……一條鬼這樣的頂級老千,自己的暗牌他應該心里有數吧?</br> 為什么還要別人幫忙看牌?</br> 這怎么都有些不對勁啊……</br> 峰叔這邊一直都是讓一條鬼說了算。</br> 不管一條鬼提出什么樣的規則,峰叔都答應。</br> 所以當一條鬼提出讓地中海幫忙看牌的時候,峰叔也沒說什么。</br> 只是峰叔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有些壓抑起來。</br> 他死死地盯著一條鬼。</br> 一條鬼讓地中海上來看牌,但也在跟峰叔對視著。</br> 很快,地中海應了一聲。</br> 他起身走到一條鬼面前,拿起一條鬼的暗牌看了一眼。</br> 地中海看完牌之后,同樣也是皺了一下眉頭。</br> “這……”</br> 地中海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他看向一條鬼。</br> 一條鬼抬起頭,問道:“阿昆,你說……怎么樣?這個點數還能不能繼續要?”</br> 這一下我也有些懵了。</br> 廣東老千團的人到底在搞什么飛機啊……</br> 說真的,我還真不信一條鬼作為一個頂級老千連看牌都不會看。</br> 居然要人幫忙看牌!</br> 我也在想,到底是什么樣的點數能讓一條鬼如此猶豫?</br> 現在可以肯定,一條鬼的點數肯定不會超過13點,最多13點。</br> 既然是13點,那應該繼續要才是啊……</br> “那好,那我再要一張!”</br> 一條鬼對我揮手示意,讓我再發一張。</br> 于是我給一條鬼發了一張。</br> 一張q!</br> 當我看到一條鬼的q的時候,我心里都忍不住抖了一下。</br> 爆牌了吧……</br> 可讓我失望的是,一條鬼看到了q之后,先前有些緊繃的臉,一下子變得舒展起來了。</br> 他深吸了一口氣,把自己的全部牌都推到了賭桌中間,對峰叔道:“我不要了……現在看你的了,阿峰,你還要不要?”</br> 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一個問題。</br> 沒有莊家和閑家……</br> 那現在一條鬼就算是爆牌他也要表現得很冷靜的樣子。</br> 峰叔不是莊家,所以即使他爆牌,也不需要直接翻出暗牌。</br> 因為是兩個人對賭的局,所以還要考驗峰叔!</br> 峰叔沉吟了一聲,盯著一條鬼的牌開始沉思起來。</br> 一條鬼笑瞇瞇地掐滅了煙頭,說道:“阿峰,你可要想清楚了……有一句話我得提前告訴你,現在我只是說我不要牌了,但我說不定……已經爆牌了,因為這場賭局只有你我兩個,所以我就算爆牌我也不能先亮出來……”</br> 是的,傻子才會這么做,如果一條鬼爆牌了亮出來,峰叔就不繼續要牌,那峰叔直接就贏了!</br> 峰叔沉聲道:“多謝鬼哥提醒,我知道的……我考慮一下!”</br> 峰叔居然又點燃了一根白塔山。</br> 我心說這他媽的上輩子是煙囪轉世吧……</br> 這一把賭局峰叔已經點燃第三根煙了!</br> 這一次,我看到狐貍的眉頭也是動了動,盯著峰叔有些詢問的意思。</br> 可峰叔一直盯著一條鬼的牌面,目不轉睛,像是木頭人一樣。</br> 他機械般的抽著煙,似乎要不要牌,現在對他來說是一件很煎熬的事兒!</br> 突然。</br> 向三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br> 他走到峰叔的身邊,沉聲對峰叔道:“阿峰,我看看你的牌!”</br> 向三爺突如其來的舉動也讓眾人吃了一驚。</br> 不過剛剛一條鬼也讓地中海看牌,甚至還明目張膽地詢問地中海要不要牌……</br> 所以現在向三爺提出要先看看峰叔的牌也是正常的。</br> 可峰叔卻按住了自己的牌,抬頭看了一眼向三爺,又搖搖頭。</br> 向三爺沉著臉:“怎么了?難道你這副牌我不能看嗎?二十一點……這種賭局,要不要牌,難道還需要猶豫嗎?”</br> 是的,二十一點的賭局,其實也很明朗。</br> 尤其是在兩人對賭的情況下,不用去考慮每個閑家是多少點。</br> 只要不是尷尬的點數,那直接要牌,可以說這是毫無疑問的。</br> 可峰叔卻在猶豫。</br> 我想他猶豫的絕對不是點數問題,而是他在思考一條鬼的牌面……</br> 峰叔沉聲道:“向三爺,信我……這把牌你不能看!”</br> 向三爺的臉一下子就綠了:“那你磨蹭什么?到底還要不要牌?你可別忘了,你是……”</br> 向三爺說到一半就沒說了。</br> 我估計他肯定是想說:你可別忘了我是花錢來請你做事的!</br> 峰叔深吸了一口氣:“這把牌,你再讓我好好想想……”</br> 雖然我知道峰叔關心的不是一條鬼爆不爆牌的問題……</br> 可我在納悶……</br> 峰叔到底在猶豫什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