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樂小封開始給我講述林大嘴的事兒。</br> 他說，當年的林大嘴，是他們那個雇傭兵小隊的教官。</br> 樂小封手底下當時的那批雇傭兵兄弟，可以說都是林大嘴帶出來的。</br> 后來因為樂小封自己走入了歧途，他跟林大嘴的關系又好，所以后來才把林大嘴也拉下水了。</br> 可林大嘴在被拉下水之后，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了。</br> 樂小封也發現了林大嘴這人充滿了野心。</br> 再后來，林大嘴想單干，樂小封也知道肯定留不住林大嘴這樣的人。</br> 索性在林大嘴脫離自己的時候，他不僅給了林大嘴很多經濟上的支援，還任由林大嘴選走了當時自己身邊的一些精英。</br> “小刀，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啊？”</br> 在說到這里的時候，樂小封呵呵笑了笑，忽然扭過頭意味深長地望著我。</br>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br> “嗯……”</br> “大哥的意思是，這個林大嘴，其實是你養的兵么？”我說。</br> 樂小封不置可否。</br> 他扭頭看了一眼車窗外面。</br> 許久之后，才回應道：“當年在我跟蝎子斗得熱火朝天的時候，我都沒想過去找這個林大嘴回來，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我遇到的難題，可比當年的蝎子還要難啊……”</br> 根據樂小封所說，我大概能感覺出來。</br> 其實這個林大嘴在脫離了樂小封之后，就基本上不怎么跟樂小封來往了。</br> 只不過兩人還有那么一些“口頭上”的交情。</br> 當年只不過樂小封還沒走到絕路上，他覺得沒必要去動用這份交情。</br> 可現在，樂小封命不久矣。</br> 一旦他死，那所有的寶全部壓在我的身上。</br> 雖說還有峰叔的幫忙。</br> 可身后事，樂小封怎么能不為自己多上一份保險？</br> 這份保險就是林大嘴！</br> “所以……大哥，你想……”我試探性問道。</br> 樂小封笑道：“這個林大嘴不會知道我云南的幫派發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在我身上發生了什么。他會一直以為，我還是當年的那個樂小封，不過現在的樂小封卻比當年更加成熟！你說，我已經混到了現在的這個地位，如果我主動的想跟這個林大嘴結為親家，你猜林大嘴會不會答應呢？”</br> “啥……啥呀！”</br> 我一聽就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br> 我苦著臉對樂小封道：“所以你這是讓我去這個林大嘴家里當上門女婿？”</br> 樂小封搖搖頭：“你開什么玩笑？你是我樂小封的弟弟，怎么可能給人家當上門女婿？”</br> 我吞了口唾沫，說：“可是……可是你不是還有小柔嗎？你想想看，如果把小柔嫁給這個林大嘴的兒子，那豈不是更好嗎？這樣是實打實的親家啊，就算以后大哥不在了……這個林大嘴會允許自己親家的家業毀于一旦嗎？”</br> 樂小封沉吟了一聲，點了點頭，有些贊賞地望著我：“小刀啊，你這個想法呢，是非常不錯的……甚至在你跟我說起之前，我跟王峰也想到了……這也是為什么當時在王峰撮合你和小柔的時候，我一直很猶豫的原因，也是阿刀一直不怎么同意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這個林大嘴！”</br> 我說：“這不就行了嗎？這簡直就是一箭雙雕的事兒啊……你跟這個林大嘴關系又好，人家還是你曾經的教官……”</br> 樂小封卻搖搖頭：“可事情并不如你想的那么好……如果我告訴你，這個林大嘴根本沒有兒子，只有一個獨生女兒呢？”</br> “臥槽……”</br> 我愣愣地望著樂小封：“大哥，你在開什么玩笑啊？”</br> 樂小封笑道：“你看我像是在跟你開玩笑嗎？”</br> 我想了想，說：“可是這也不對啊……大哥你想想，你跟這個林大嘴是什么關系啊？我是你的弟弟……那我去跟這個林大嘴的女人結婚，那這算什么事兒啊？輩分上也不合適不是么？”</br> 樂小封點點頭：“你分析得好像很有道理……可是這個林大嘴，本身就是我的長輩啊……換句話說，林大嘴我叫他一聲師傅不過分吧？他的女兒豈不是跟我同輩了么？那現在我的弟弟要去跟他女兒結親，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兒？”</br> “總之，你還是打算讓我來犧牲自己的色相是嗎？”我有些無語地道。</br> 樂小封微微笑了笑：“據我所知，這個林大嘴的身體也大不如以前了，他沒有兒子，女兒又閨中待嫁，他肯定希望給自己的女兒找一個好人家！這個時候我帶著你過去，很合適……再有……我并不是真的希望你跟這個林大嘴的女兒結婚，婚期可以商量，但在結婚之前，一定要借助林大嘴的勢力把我幫派的內患給解決了才行！”</br> “等一下……”</br> 我擺擺手，我越想越覺得有些不對勁：“大哥的意思就是……結婚其實只是一個幌子，你只想利用這個李大嘴？”</br> 樂小封道：“你可以這么理解……”</br> “那假如這個林大嘴操之過急，非要讓我跟他的女兒先結婚呢？”我又問。</br> 樂小封沉吟了一聲：“那就過河拆橋，解決完我幫派的事情，你想甩就甩了……”</br> “你不怕林大嘴報復？”我問。</br> 樂小封的嘴角勾起了狐貍般的笑容：“想要甩一個女人還不簡單么？可以有一百種辦法不是嗎？大不了到時候跟林大嘴撕破臉，但也不至于讓他報復……就算他想報復，也要考慮考慮我幫派的實力啊！”</br> 樂小封的話讓我感覺到后背一陣寒意啊。</br> 人心真的是太險惡了。</br> 果然樂小封還是當年的樂小封。</br> 他還是跟當年一樣狠辣。</br> 過河拆橋這種事兒……他都能干出來！</br> 換句話說，樂小封覺得有滿天星的加入還不夠保險，還要借助林大嘴的勢力。</br> 等真的把自己幫派的內患解決之后……那時候，也就不怕林大嘴報復了。</br> 樂小封這險惡的用心啊。</br> 老子如果答應他，那我這是在助紂為虐嗎？</br> 我深吸了一口氣，一臉正色對樂小封道：“可是大哥，還有一個問題……”</br> 樂小封點點頭，望著我：“你問？”</br> 我說：“如果這個林大嘴的女兒不答應呢？或者林大嘴自己不答應呢？那你剛剛跟我說的這些，豈不是全都白搭？”</br> 樂小封說：“林大嘴是一定會答應的，這個我很有把握……至于他女兒嘛……”</br> 樂小封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br> 又開始上下打量我。</br> 我心說這特么的什么眼神？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