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今天早上在我起床之前，她們有沒有跟黑珍珠或者鳶尾說些什么。</br> 可黑珍珠看向我的眼神，就好像她已經知道了什么一樣。</br> 我走到了黑珍珠的身邊，黑珍珠挪動腳步。</br> 借了幾步，黑珍珠才道：“昨晚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就感覺你的語氣有些不對勁，說說吧，昨晚到底發生了什么？”</br> 我嘆了口氣，趁著周圍沒人，把昨晚發生的事情對黑珍珠講述了一遍。</br> 面對黑珍珠，我也沒什么好隱瞞的。</br> 黑珍珠在聽完我的敘述之后，神情也是一下子變得有些嚴肅起來。</br> 我沉聲道：“原本……在我離開江州之前，樂小封做的那個局，就是想徹底切斷一些相干的人的消息，讓別人只知道阿堯，不知道牛鐵柱的存在……可現在看來，這個幕后者是知道我牛鐵柱的身份的，而且還知道我的老家在哪里！”</br> 黑珍珠嘆道：“你還在想幕后者的事兒么？”</br> 我不由得愣了一下，因為我沒料到黑珍珠在得知了之后，居然是這個態度。</br> 我苦笑道：“珍珠姐，你覺得這事兒由得我么？我也不想去想啊……可現在……”</br> 黑珍珠打斷道：“你剛剛不是說了么？那個殺手警告過你，只要你老老實實地在這里待著，不要去江州那個是非之地，幕后者就不會找你的麻煩么？”</br> 我抬起頭跟黑珍珠對視著。</br> 黑珍珠沉默起來，眼眶中晶瑩又澄澈。</br> “珍珠姐是不希望我再回江州了是么？”</br> “我不是不想，而是你現在不能……我覺得你根本斗不過這個幕后者，哪怕有樂小封在！”</br> “可是，樂小封現在不會允許我死，而且我后面還有峰叔！”</br> “那他們人呢？”</br> 黑珍珠的語氣有些惱怒地道：“你被人威脅，身邊的人被害死的時候，樂小封和你的峰叔又在哪兒呢？”</br> 這是我跟黑珍珠相識以來，第一次看到黑珍珠發火。</br> 以往不管遇到什么事兒，黑珍珠的情緒仿佛總是那么波瀾不驚。</br> 可現在……</br> 我跟黑珍珠彼此沉默了許久。</br> 我才說道：“珍珠姐……難道你現在不是在幫峰叔和樂小封……”</br> 黑珍珠再一次打斷道：“我是在幫他們，但這并不代表我就一定很認同他們的做法，有時候我是迫不得已，如果不是因為你，那我為什么要幫他們？”</br> 黑珍珠說著，深吸了一口氣：“在我看來，王峰和樂小封都一樣，他們只想利用你，可在你遇到麻煩的時候，卻不想為你出力，不肯為你解決麻煩……等到你完全幫他們把整個局做完，你就變成了一個被丟棄的棋子……阿堯，我覺得你是時候該考慮一下自己的后路了，你不能成為任何人的棋子，哪怕你甘心，但你也不能被人利用！我也不想看著你被人利用！”</br> 我一臉愣怔地看著黑珍珠。</br> 這一刻我猛然發現，我好像一點也不了解黑珍珠。</br> 而且現在我也才猛然意識到一件事。</br> 自從黑珍珠脫離了白爺，被我救出了苦海之后……</br> 黑珍珠現在所做的一切，好像都是為了我在做！</br> 我的珍珠姐姐啊……</br> “所以珍珠姐接，現在不希望我再幫樂小封和……”</br> 此刻我十分動容，我甚至在想，這會兒情緒上來了，只要黑珍珠哪怕說一句，讓我放棄一切，我立馬就放棄。</br> 我已經學到了該有的本事，我可以跟表哥開個賭場，那我一樣活得很滋潤。</br> 可黑珍珠還是打斷了我。</br> 她搖了搖頭，說：“不，我不希望你現在放棄……正如我所說，我不希望你成為任何人的棋子……可這絕對不是現在！他們拿你當棋子，只是因為現在你還有值得被他們利用的地方……他們花費了這么多的心思把你拉入這個局，要是你現在放棄了，他們會甘心么？不會的……你會一直被惦記著！”</br> “那珍珠姐的意思是……”</br> “既然你現在被惦記著，那你就好好完成被他們惦記的點，等你沒有什么利用價值之后，他們自然不會再惦記你……我覺得那樣才是你真正的解脫！”</br> 黑珍珠一番話掏心掏肺。</br> 她語氣嚴肅又柔和，情緒復雜。</br> 我不太明白黑珍珠真正想表達什么。</br> 可我仿佛已經能感受到黑珍珠的情緒。</br> 我唯一能確定的就是……</br> 我家珍珠姐姐是全心全意為我好的！</br> “我明白了……謝謝你，珍珠姐！”</br> “你沒什么好謝我的……不過……”</br> 黑珍珠勾起嘴角笑了笑，話鋒一轉：“你跟你表哥的賭場盤算得怎么樣了？昨天你們回來太晚了，我還沒聽你說這事兒呢……你可別忘了，我這里還有一千萬的資本，我可是要入股的，你說……我能不能當這個幕后的老板呢？”</br> 黑珍珠的目光中難得流露出一絲狡黠。</br> 我點了點頭：“這個珍珠姐盡管放心，你這個幕后老板啊，是一定能當的，只不過，現在還差臨門一腳呢……”</br> 誰知，就在我這話剛說完的時候，好巧不巧，我的手機震動了起來。</br> 我掏出手機一看，正巧是表哥打來的！</br> 我心說不是吧，我剛剛還在說差臨門一腳，現在表哥的電話就來了？</br> 我趕緊接了電話。</br> 電話那頭，表哥大大咧咧的聲音傳來：“喂，鐵柱啊，你睡醒了沒有??？”</br> “睡醒了，啥事兒啊表哥？”</br> “草泥馬的，你說啥事兒呢？剛剛王三叔給我來電話了……你還別說，這阿順啊，還挺懂事兒的，那個老不死的打電話說了，就今天中午在王府酒樓，他要親自給我們擺一桌，而且他還親自點名說了，一定要你也過去！”</br> 表哥的語氣中是掩飾不住的興奮。</br> 我心說這哪里是阿順懂事兒??？</br> 真正懂事兒的人是韓方好么？</br> 我想，光憑一個阿順，絕對不可能讓王三叔這個老東西專門給我和表哥擺一桌。</br> 一定是韓方在昨天的事兒后，又給王三叔打電話“暗箱操作”了一番。</br> “嗯，行，表哥，我知道了……我一會兒吃了早飯就下山來！”</br> “好，那我在鎮上等你啊，到了給我打電話……”</br> “哎？等一下，表哥……”</br> “你踏馬的還有啥事兒？快說……”</br> “那個……這樣，你打個電話給王三叔，你說，讓他聯系一下楊老六，讓楊老六也過去，至于叫楊老六過去干啥，等到時候我會當面說的！”</br> 這也是我臨時想起了楊老六這個麻煩。</br> 現在既然是要解決麻煩，那就一次性把麻煩解決徹底，不然到時候這個楊老六肯定還會來騷擾我爸媽，我不可能每次都能在家剛好蹲到。</br> “楊老六……叫楊老六干什么？”表哥有些疑惑。</br> 我說：“這個……表哥你先別問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br> “行……”</br> 掛斷了電話，黑珍珠突然笑道：“阿堯，你還別說……你說起了這個楊老六，昨晚他就發微信約我去吃飯……今天早上也給我發了消息呢！”</br> 我微瞇著眼看著黑珍珠：“那可以啊，人家邀請你，干嘛不去呢？既然這樣，那珍珠姐姐可以跟我走一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