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欠條你特么不會自己看啊？”</br> 表哥說著，把一疊欠條全部扔到了阿順的面前。</br> 這時二毛幫阿順把欠條撿起來。</br> 他打開欠條，展開放在阿順的眼前。</br> 阿順還是一臉懵的樣子。</br> 可二毛把欠條一張一張的翻開給阿順看。</br> 阿順終于是忍不住了，沖著表哥喊道：“這他媽的……他們寫的欠條跟老子有什么關系？”</br> “哎？等一下順哥……”</br> 表哥擺了擺手，打斷道：“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哈……順哥，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小黃毛應該是順哥的弟弟吧？是堂弟還是表弟來著？”</br> “就算是老子的堂弟，那他們欠了你的錢，跟老子有什么關系？”</br> 阿順像是隨時都要爆發了一樣。</br> 可他還在極力忍著。</br> 他也能看出來，現在這個形勢對他很不利。</br> “哦？順哥，你這話真的說的不對了……當年，順哥可不是這么說的！”</br> 表哥嘴角勾起一絲冷笑。</br> 他扭頭朝我看了一眼。</br> 隨后，表哥走到身邊，一把圈住我的肩膀：“我記得當年，我表弟鐵柱在順哥的場子里賣雞腿，被順哥打了兩個耳光……當時我帶著鐵柱來找順哥理論，順哥仗著人多，你對我說，打了就打了，我還敢找你麻煩，還要我阿桃賠錢，說我頂撞了你……當時……怎么說的來著？”</br> 表哥騰開手，撓了撓自己的耳朵，望著天花板故作一副思考的樣子。</br> 過了一會兒，表哥道：“哦，對了，當時順哥說的是……我表弟犯了錯，我這個當大哥的也要負責……那個時候我還在王三叔手底下混，順哥不僅打了我一頓，讓我負責，還找到王三叔……后來王三叔說讓我給你倒茶，擺一桌，還在那個王府酒樓……讓我給順哥下跪……我記得沒錯的話，應該是這樣吧？”</br> 表哥的話讓我有些驚訝。</br> 雖然我大概知道當年發生了什么。</br> 但我可從沒聽表哥說過他還給人下跪，給阿順倒茶，還賠錢這事兒啊……</br> 現在我也總算理解，表哥這么有血性的人，為什么一直在外面不回來了。</br> 他這是沒有十足的把握，不想回來丟這個臉，一旦決定回來，那肯定是要報仇的！</br> 而今天就是表哥找回場子的時候！</br> 現在想想，比起表哥當年受的屈辱，我被打的那兩巴掌算什么？</br> 更遑論表哥當年所受的屈辱，還都是為了我！</br> 我光是聽表哥這么說，我現在都恨不得沖上去狠狠地給那阿順兩個大耳巴子！</br> 阿順一下子不說話了。</br> 他拼命呼吸來掩飾自己的緊張。</br> 表哥冷笑道：“所以順哥，現在咱們來好好評評理……你說當年我表弟惹事兒，我這個當表哥的幫表弟還了……而且這在順哥的口中還是非常天經地義的事兒……那現在呢？你的弟弟小黃毛，欠了我們的錢，他現在還不上這筆錢……那我現在找順哥還錢，這是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兒了？”</br> 阿順的眼神終于是軟弱了下來。</br> 他看向表哥的時候，眼中的戾氣也是收斂了許多。</br> 他又抬頭看向了二毛等人，又看了看表哥的一幫兄弟。</br> 最后，阿順咬了咬牙道：“罷了罷了……阿桃，你說得對，弟弟欠的錢，我這個當哥哥的，是該幫他還……一張五萬塊的借條，我這個當哥哥的，還是還得起的！”</br> “哎？不對，順哥，我想你可能搞錯了……”</br> 在阿順的話剛剛說完的時候，表哥趕緊擺了擺手。</br> 表哥沉聲道：“順哥……這里可不是一張五萬塊的欠條這么簡單……這里好像一共是十九張欠條，每張欠條是五萬塊……你算一下，十九張欠條一共多少錢？”</br> 二毛這時也終于忍不住大聲說道：“阿桃，你這過分了啊……我看過了，這些欠條，小黃毛簽字畫押的只有一張……其他的欠條，全是一些……”</br> 二毛的話還沒說完，表哥繼續打斷道：“這些人……都口口聲聲說是順哥的弟弟妹妹們，全部都是跟著順哥混的！所以你說……這些是不是都應該讓順哥來買單啊？這可是天經地義的！”</br> “你……”</br> 阿順也是有些氣急：“阿桃……你不要太過分了，我說了我認了小黃毛這張欠條，你還想怎么樣？這其他的欠條，老子一個也不認識啊……誰簽的，你讓誰去還啊……”</br> “那可不行，順哥，你搞清楚了，這些欠條，我可都是看在順哥的面子上，才同意給他們簽下的……這些人我都已經確定了就是小黃毛的兄弟……那小黃毛是順哥的弟弟的話，這些人……難道不也應該算是順哥的弟弟妹妹嗎？”</br> 表哥一副振振有詞的樣子。</br> 甚至……</br> 我還感覺表哥的表情十分欠揍和無恥。</br> 可是……</br> 我聽著怎么就這么爽呢？</br> “阿桃……當年的事兒已經過去了，你這是故意在找我的麻煩是嗎？我告訴你，今天別以為你帶著人過來……我就怕了你，我阿順在咱們這一塊兒混了多久了？我是被嚇出來的？還有……現在我跟王三叔的關系好得很……你今天要是敢搞我……王三叔也絕對不會放過你的！”</br> 饒是阿順此刻再怎么憋屈。</br> 可一下子看到表哥要把這么多欠條全部算在自己身上的時候，阿順也開始急了。</br> 表哥冷笑道：“哦？是嗎？王三叔是吧？你現在跟著王三叔混得很好了是吧？你無法無天了是吧？不好意思啊順哥……現在我阿桃呢，不吃這一套……你說的王三叔那里，我也會過去一趟的，畢竟好久沒跟王三叔見面了，必須要好好聊聊才行！”</br> “你……你連王三叔你都……”阿順驚道。</br> 表哥輕咳了一聲：“怎么？難道你還以為我是當年的阿桃？我會怕了這個老不死的？”</br> 阿順的眼神中再一次露出驚恐。</br> 表哥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阿順，你現在給老子聽好了……現在不管你說什么王三叔李二叔的，在我這里都不好使……現在我就一句話……請你把這些欠條全部給我結清了，不然的話……你可以讓你的兄弟們跟我們打一架，咱們來比比誰的拳頭更硬……”</br> 表哥揚起了手里的鋼管，冷冷道：“雖然老子從來不是一個用暴力解決問題的人……可在面對一些不知好歹的家伙的時候，我還是不介意用一下這種手段的！”</br> 一時間我真是無語了。</br> 我心說最特么會用暴力手段的就是你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