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那小黃毛有一百個不情愿。</br> 可面對表哥手里那鋒利的砍刀。</br> 他敢說自己不情愿么?</br> “你特么的,磨磨蹭蹭的干什么?”</br> 建軍哥同樣也是暴脾氣。</br> 他上前,啪啪兩個耳光就扇了上去。</br> 小黃毛委屈地捂著臉:“大哥別打了……我……我沒說不寫啊!”</br> “為了節省時間,你們其他人,有紙筆的把紙筆拿出來……”</br> 我招呼了一聲。</br> 又從奶茶店老板那里找來了幾支筆,分給了眾人。</br> 我把本子撕成一頁一頁的,讓表哥建軍哥監督他們,每個人都寫一張五萬塊的欠條。</br> 簽字畫押。</br> 十來分鐘之后,十幾張欠條已經寫好了。</br> 其實我并沒有抱著讓這幫小王八蛋能真的按照欠條上的內容還錢。</br> 這是為之后我們要去阿順的場子而準備的。</br> 到時候去找阿順的麻煩,肯定要事先準備一些東西在身上。</br> 當然,對付阿順可不需要任何理由。</br> 可必須要想辦法堵住悠悠眾口啊,到時候還要以表哥的名義來接手阿順的場子。</br> 我一一檢查過了,每一張欠條都沒啥問題。</br> “那個……大哥,這是……這是您的錢……”</br> 我正在看欠條的時候,突然有個懂事的小青年上來就把之前我給的兩千塊放在我面前。</br> 我瞇著眼,意味深長地看了小青年一眼,勾起嘴角笑道:“哦?這是做什么?難道不是春花欠了你們的錢么?我可是幫春花還錢的啊……”</br> “沒有沒有……花姐怎么會欠我們錢呢?”</br> 小青年尷尬地笑著。</br> “哎……”</br> 我嘴上沒多說什么。</br> 這懂事的小青年一帶頭,其他人也是紛紛明白了。</br> 他們都老老實實地把剛剛我“還給”他們的錢全部擺放在桌上。</br> 我不動聲色的,一邊整理這些現金,把現金重新放回了塑料袋里。</br> 那小黃毛也是讓我給他收款碼,把先前我掃給他的錢全部還了回來。</br> “哎呀,黃毛哥真是太客氣了,不用這樣的,真的不用……”</br> 我嘴上說著,卻還是把收款碼打開,放在小黃毛面前。</br> 小黃毛面上居然有種如獲大赦的感覺。</br> 表哥眼見小黃毛也把錢掃了回來,湊到小黃毛面前,拿出手機,打開了視頻錄制。</br> 小黃毛一時間有些懵了。</br> “大哥……這……這是干啥?”小黃毛完全不理解啊,他不理解表哥想干啥。</br> 表哥沉聲道:“干啥?現在我要你說一句話……你說,阿順狗娘養的,生兒子沒屁眼兒……然后你們所有人,跟著一起說!”</br> “啊?”</br> 小黃毛整個人都傻了。</br> “大哥,這這這……這……不合適吧?阿順是我哥啊……”</br> “他就是你爹你也要說……不說老子馬上剁了你!”</br> 表哥另一只手拿起砍刀。</br> 小黃毛怕了,趕緊答應下來:“我我我我……我說……”</br> “你們所有人,站成一排,站在小黃毛的后面,趕緊的!”</br> 表哥一瞪眼,對著一幫青年男女開始指揮起來。</br> 眾人只能按照表哥的吩咐,站在小黃毛的身后。</br> 表哥沉聲道:“一會兒小黃毛帶頭,你們每個人都特么給我報上名字,說阿順狗娘養的,生兒子沒屁眼兒……聽到了沒?”</br> “聽到了!”</br> 眾人齊聲回應。</br> 表哥道:“我倒數三二一,準備開始……”</br> “三……”</br> “二……”</br> “一……”</br> “阿順狗娘養的,生兒子沒屁眼兒!”</br> “阿順狗娘養的,生兒子沒屁眼兒!”</br> “我,黃毛……”</br> “我……馬艷玲……”</br> “我錢鐵柱……”</br> “我吳鐵柱……”</br> “我鄭鐵柱……”</br> 當鐵柱軍團都紛紛報上大名之后,表哥才結束錄制視頻。</br> 表哥晃了晃手里的手機,冷笑著對眾人說道:“老子現在說的每一句話你們都聽好了,今天這里發生的所有事情,我不希望傳到阿順的耳朵里,也不希望外面有什么人知道!還有……以后在學校,我表妹春花……”</br> “什么春花?花姐,花爹……花奶奶!”</br> 小黃毛很懂事,大聲說了一句。</br> 緊接著小黃毛回頭對一幫青年男女瞪了一眼。</br> 所有人都跟著喊了一聲:“花奶奶……”</br> 這一下子把春花整得有些不會了。</br> 春花一個人坐在角落里,那臉上別提多尷尬了。</br> “草泥馬的,什么花奶奶……尼瑪的,叫花姐,以后全特么給我叫姐,見了春花,你們所有人都得給老子繞道走!”</br> 表哥抬起一腳給小黃毛踹了過去。</br> 小黃毛賠笑:“好的,好的……花姐……”</br> “花姐……”</br> 所有人都跟著叫了起來。</br> 表哥又回頭瞪了春花一眼:“人家叫你呢?你啞巴了?”</br> 春花抿著嘴唇:“嗯……嗯,聽到了!”</br> “好了,今天這事兒,暫時到此為止,如果你們誰把這事兒泄露出去,你們剛剛叫阿順狗娘養的……我想阿順應該能看到的……哪怕你們是被老子脅迫的,你們都叫了……”</br> 小黃毛嚇壞了:“大哥……你……這個視頻千萬不能給順哥看啊,不然他會打斷我的狗腿的!”</br> 我不由得暗暗好笑,原來小黃毛還挺有自知之明的。</br> 他還知道自己這是狗腿啊。</br> “趕緊滾!”</br> 表哥罵了一聲。</br> 這個時候,建軍哥也在前面把卷簾門打開了。</br> 當卷簾門打開的那一刻。</br> 這些人像是從牢房里放出來一樣,紛紛往外沖。</br> 等所有人都離開,只剩下自己人的時候,我才把現金全部交到表哥手里:“表哥,這些錢,拿去請各位大哥們喝酒……”</br> 這一次表哥也沒有拒絕。</br> 他準備帶人離開了。</br> “鐵柱,記得要動手之前聯系我……”表哥壓低聲音對我說了一句。</br> 我也是湊到表哥耳邊低聲道:“明天咱們就去那阿順的場子里看看,你今晚把你的兄弟們好吃好喝地伺候好了!”</br> 表哥嗯了一聲,拍了拍我的肩膀,又一臉嚴肅地對春花道:“春花啊,你給老子記住了,以后這幫人要是再敢找你的麻煩,記得……打電話給我!”</br> 我頓時無語啊。</br> 這表哥真的出口成臟啊。</br> 我要提醒他多少次?</br> 我們這關系不要一口一個草泥馬一口一個老子的……</br> “春花沒手機……”我說。</br> 表哥瞪了我一眼:“草泥馬的,沒手機你去給春花買一個啊,還要老子教你啊?”</br> “啊啊啊,行了行了,表哥你快走吧……”</br> 我推了表哥一把。</br> 表哥擺擺手:“走了走了,特么的……”</br> 表哥罵罵咧咧的帶著建軍哥一幫兄弟離開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