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了表哥一眼:“表哥你這是干啥呢?人家春花是女孩子,哭哭啼啼地咋了?春花被欺負了還不能哭啊?”</br> 春花聽我這么一說,哇地一又哭了出來。</br> 很明顯,表哥就是見不得別人哭。</br> 哪怕春花是女孩子。</br> 所以表哥的臉上還是顯得有些不耐煩。</br> 可表哥還是沒有多說什么。</br> 我和表哥都坐在車里,靜靜聽著春花哭。</br> 這一幕也真是沒誰了。</br> 表哥按開了車窗,點燃了一根香煙。</br> 我對表哥道:“表哥你干啥呢?春花是女孩子,你在車里抽煙?”</br> 表哥抬手就在我腦袋上扇了一下:“我草泥馬的,老子抽煙還要經過你的允許啊?”</br> 我苦著臉道:“你能不能在春花面前給我留點面子?春花是學生啊,你在她面前抽煙合適么?”</br> 表哥雖然很是不爽,可他的這根香煙還是沒點。</br> 春花本來還在哭呢。</br> 聽到我和表哥的對話,噗嗤一聲又笑了出來。</br> 見春花的情緒稍微好轉了一些,表哥才一臉正色,沉聲問春花:“春花,到底什么情況?是誰欺負你啊?你馬上告訴我,現在我的兄弟們都在外面……老子分分鐘讓人去干他們!”</br> 表哥一副豪氣干云的樣子。</br> 果然,表哥還是我熟悉的那個表哥啊。</br> 這跟上一次在江州為我出頭的時候,那態度如出一轍!</br> 春花一聽也是被嚇到了。</br> 我見表哥態度惡劣,于是柔聲對春花道:“春花你別怕……你遭遇了什么,誰欺負你,怎么欺負的,你就老老實實說!你說了,我和表哥會想辦法幫你的……”</br> 春花有些委屈地嗯了一聲,這才開始給我們講述她在學校的遭遇。</br> 原來欺負春花的是一個叫馬艷玲的女生,據說那個馬艷玲,跟剛剛那個小黃毛還是男女朋友關系。</br> 這個馬艷玲跟春花是同學,在班上也是學習成績很差的那一種,而春花呢……妥妥的學霸。</br> 馬艷玲經常被老師批斗,心思也沒在學習上,所以老早就看春花不順眼了。</br> 她沒有任何理由的,就是欺負春花。</br> 根據春花所說,在宿舍里,馬艷玲也經常集結其他的女生對她進行毆打。</br> 上個星期周末放假,春花原本是想回家的,卻在學校外面遭遇了馬艷玲的攔截。</br> 她們對春花進行敲詐勒索,還逼迫春花寫下了一張一張的借條……</br> 春花總共寫了十幾張借條,最開始還是一百兩百的,可后面的人見春花這么好欺負,就逼迫春花寫下了一千塊甚至兩千塊的借條!</br> 當然,現在一兩千對我來說肯定不多。</br> 可這對春花來說什么概念?</br> 那就是一個學期的生活費了!</br> 欠條還有十幾張!</br> 其實馬艷玲這幫人也知道春花肯定還不上這筆錢,她們就只是想找個借口欺負春花而已。</br> 這好不容易到了放假了,馬艷玲又集結了自己在社會上的一些朋友,攔住了想要回家的春花,強行把春花帶到了小樹林的圍墻外!</br> 這跟我之前自己所猜測的差不多。</br> 我就知道那些借條肯定是毫無由來的,所以我當時并沒有浪費口水問那幫王八蛋春花是怎么跟他們借錢的!</br> 表哥雖然全程沒有說一句話。</br> 可是他越聽到后面臉越黑。</br> 表哥本來就是暴脾氣。</br> 我感覺此時的表哥完全就是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br> 春花一開始已經停止了哭聲了。</br> 可在跟我們講述的過程中越講越委屈,說到最后已經泣不成聲了。</br> 于是我接過了春花的話頭,把剛剛我所見到的對表哥和盤托出。</br> 我還說了我已經揍了這幫王八蛋一頓,但這并不算完,因為我聽說那小黃毛是跟著阿順混的。</br> 表哥一聽,眉頭一動,抬頭朝我看來。</br> 我也是意味深長地看了表哥一眼。</br> 有些話肯定是不能當著春花說的,表哥也明白,彼此心里有數就行了。</br> 表哥也上下打量了一下春花,見春花一身的狼狽,身上穿著的還是我的外套。</br> 表哥的眼神中也流露出一絲心疼。</br> 表哥死死咬著牙,剛想說話。</br> 我趕緊對表哥使了個眼色,示意讓表哥跟我去車下說。</br> 表哥也明白我的意思。</br> 于是我們兩人下車。</br> 我們還特意走到了離車子遠一點的地方。</br> 表哥果然忍不住開始破口大罵起來:“草特么的,春花居然讓人這么欺負……老子一定要砍死這幫王八蛋!”</br> 我拍了拍表哥的胸口:“行了行了,表哥你先消消氣……其實我已經有了計劃了,咱們這一次幫春花出頭是肯定要出的,不過……既然那小黃毛說是跟著阿順混的,這么巧的話……我們不是正好要收拾阿順么?表哥,你聽我說,這樣……”</br> 我壓低聲音,一五一十地把我的計劃都告訴了表哥。</br> 表哥一邊聽著,一邊點頭,直到我說完之后,我問表哥:“你覺得這樣可行?”</br> 表哥點燃了一根香煙,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鐵柱啊,老子真是沒想到……這短短的幾個月你特么的到底經歷了什么嗎?草泥馬的,這么有腦子!”</br> 表哥說著在我腦袋上扇了一下。</br> 我苦著臉道:“我都說了,表哥,你這是干啥呢?你不要動不動就草泥馬草泥馬的……”</br> “行了行了,我以后注意……”</br> ……</br> 一小時后。</br> 我領著春花下車,手里拎著一個黑色的塑料袋兒。</br> 塑料袋兒里裝著的,是剛剛黑珍珠給我的兩萬的現金。</br> 在下車之前,我也對春花說了,到時候讓春花一定不要害怕。</br> 春花雖然嘴上答應了,可她下車之后,表現得還是有些畏畏縮縮的。</br> 我一手拉著春花,走了一百多米,終于來到了公園里的那個奶茶店的門口。</br> 大老遠地我就看到奶茶店門口集結了很多人。</br> 這些人有學生,有混子,居然是二三十個。</br> 有好多混子就在外面站著抽煙。</br> 有很多女生還在跟這幫混子說說笑笑的,一看就是小太妹形象。</br> 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小黃毛。</br> 小黃毛也是一眼看到了我。</br> 他對身邊的幾個人低聲說了什么,隨后,朝我這邊一指。</br> 一瞬間,我看到所有人都是朝著我和春花看了過來。</br> 我牽著春花的手,明顯感覺到春花身體一抖。</br> 春花下意識停下了腳步,面色也是一瞬間變得蒼白起來。</br> 我低沉著聲音對春花道:“忘了表哥怎么跟你說的么?不要害怕……你越害怕別人越欺負你……放心吧,今天有我和表哥在,沒人再敢欺負你了!”</br> 春花深吸了一口氣。</br> 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這才鼓起勇氣對我點點頭。</br> 大老遠的,我沖著小黃毛就招招手:“哎,黃毛哥,我來了,我來了……”</br> 拉著春花走到小黃毛面前,我要多卑微就有多卑微。</br> 我還特意看了看旁邊的一大幫混子,表現出一副很害怕的樣子。</br> 我記得……</br> 表哥第一次來KTV幫我出頭的時候,他也是這么表現的。</br> 可后來……</br> 那個欺負我的叫周宇航的家伙,很慘……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