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入化學品并攪勻后，趙風退出工具室，用大鎖鎖好門。
    “水銀咬金”需要時間，留在這里沒什么用，明天早上再來撈化學反應出來的黃金就行。
    等趙風弄好，胖子已經(jīng)做好飯，兩人就著一張小木桌就吃起飯來。
    “胖子，明天換個地，別去中山街了。”趙風吃著吃著，突然說道。
    “啊，風哥，為什么？”胖子放下手中的碗，有點奇怪地說：“那地方人流旺，生意好做，這不，半天就頂平日一天的收成，我明天還準備早點去呢。”
    中山街是花城有名的步行街，也是花城的中心，人氣旺，商機多，胖子準備明天早點去，爭取把收入再翻一番。
    說到賺錢，胖子就格外積極。
    趙風搖搖頭說：“花城有很多首飾加工廠，懂行的人多，這點小技倆很容易被人識穿，我們撈這偏門是有風險，聽我的，反正小心無大錯。”
    經(jīng)過多年的發(fā)展，花城已形成一條很有規(guī)模的首飾原料買賣、加工、銷售產(chǎn)業(yè)鏈，從業(yè)人數(shù)達到幾萬人，內(nèi)行人多，要是有人跳出來揭穿就那慘了，趙風小心叮囑道。
    洗金來錢快，但旁門左道就是旁門左道，上不了臺面，風險也高，趙風只把它作為賺一筆原始積累的方法，并沒有把它當成一門長期的生財之道。
    賺錢的門路多著呢，這些都是小打小鬧。
    “嗯，我聽風哥的”胖子一向?qū)w風言聽計從，很快就同意，轉(zhuǎn)而問道：“哥，你明天出攤嗎？”
    最近這些天，趙風有時出攤，有時讓胖子一個人折騰，說有別的事忙，就是胖子也不知趙風是不是一起去洗金。
    “明兒你自己去，反正你也上手了，我再去確認一下那條新財路，只要這事成了，到時咱兄弟吃香喝辣，馬上就是有錢人。”
    胖子毫不猶豫地說：“行，風哥你咋說就咋辦。”
    趙風舉起手中的可樂地說：“來，干一杯。”
    “干。”
    一夜無話，第二天趙風早早起床，洗刷完，和胖子全副武裝進工具房，往煉金的水桶一看，心中一喜：經(jīng)過一天的沉淀，桶里的水清了很多，可以清晰地看到，有幾塊灰黃的石頭沉在桶底，這些就是“咬”了黃金的混合物，只要再加熱提煉，把水銀揮發(fā)掉，就能得想要的黃金。
    反復提供幾次，就能得到高純度的黃金。
    還不錯，按經(jīng)驗估計能提煉出一百克左右的黃金，按現(xiàn)的金價，估計有8000塊左右，這是趙風和胖子在過去二個星期的收入。
    8000塊，在這年頭相當于一個普通工人一年的收入，絕對可以說是一筆橫財。
    趙風小心翼翼用網(wǎng)兜把黃金撈出來，收在院子里，再次投入化學品，這時輪到胖子出動，用力再攪拌一遍，讓反應更充分，完了鎖上門，和胖子再次騎著小破三輪出門。
    時間和反應效率等原因，很難完全反應，這臟水桶里肯定沒有提煉干凈，再煉多一次，不費時也不費錢。
    蹬了近半個小時才到城區(qū)，趙風找了一個人流不錯的空地把胖子還有工具放下，叮囑幾句，然后騎著三輪車繼續(xù)向前走。
    胖子不錯，雖說是個吃貨，嘴饞一些，但為人豁達不計較，該出力的時候絕不含糊，也不像一些人那樣斤斤計較，對趙風也很信任，是一個不錯的拍擋。
    放下胖子后，三輪車一下子輕了很多，趙風一鼓作氣來到花城西面的大塘工業(yè)區(qū)。
    工業(yè)區(qū)，是改革開放的一個產(chǎn)物，就是在城市發(fā)展戰(zhàn)略層面的規(guī)劃中，要確定各種不同性質(zhì)的工業(yè)用地，把工廠企業(yè)集中一起，方便管理，不同的工業(yè)區(qū)就有同的用途，有的工業(yè)區(qū)集中機械行業(yè)、有的工業(yè)區(qū)集中制衣行業(yè)、有的工業(yè)區(qū)集中電子行業(yè)等。
    大塘工業(yè)區(qū)是以珠寶首飾加工廠為主，這里集中了大約上百間大小不一的加工廠、小作坊等，包括福緣、金至尊、方圖等赫赫有名首飾廠，都在這里設有工廠。
    不夸張地說，站在工業(yè)區(qū)外，都能聞到黃金的味道。
    在1994年，華夏大部分地區(qū)還以勞動密集型的產(chǎn)業(yè)為主時，首飾加工與制造算是一個很高端的產(chǎn)業(yè)。
    因為價值高，有可能一個十多人小加工作坊一年的產(chǎn)值也比幾百人的制衣廠還要高，曾經(jīng)作為頂尖首飾工作室的首席技師，趙風率著十多名下屬，整整一年只做了二件首飾，可是利潤高達千萬之巨。
    要想賺大錢，賺輕松錢，一定要走高科技、高附加值的路線，就像一個人坐擁金礦，隨便撿一塊也是大錢，如果把他放在路邊撿垃圾，就是他再努力去撿，一天的收入也有限。
    這是趙風不看好“洗金”這個偏門的原因。
    看著廠房林立、人員的擠涌的工業(yè)區(qū)，趙風心里暗暗下決心：三年，三年之內(nèi)，無論如何，自己也要在這里有一席之地。
    不得不說，九十年代是企業(yè)發(fā)展的黃金階段，這個時候人工低、企業(yè)負擔小、各種招商優(yōu)惠政策鋪天蓋地，而市場的競爭又不激烈，差不多是一個躺著也賺錢的時代。
    良久，趙風長長吐一口氣，平息心中的燥動，從口袋里拿出紙筆，開始作起筆記來，不僅記各種工廠的位置，還標了一些溝渠的流向，要是胖子在這里看到趙風的筆記本，肯定丈二腦袋摸不著腦門，因為上面赫然還有當?shù)丨h(huán)衛(wèi)部門的電話。
    有時候，賺錢并沒那么復雜，只要注意別人不注意的細節(jié)就行。
    無論做什么，肯定有損耗，像首飾加工過程中，產(chǎn)生很多看不見的粉末，這些粉末通過洗手、沖洗地板等方式流入地下溝渠，慢慢沉淀下來，慢慢積少成多。
    誰也沒想到，那臭薰薰的地下溝壑，其實隱藏了一座金山銀山。
    趙風注意到了。
    事實上，前世趙風一個朋友就是靠掏地金發(fā)的財。
    認真工作起來，時間過得真快，不知不覺就到也下午四點，餓得肚子咕咕叫，趙風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忘了吃午飯
    正準備找個小店吃點東西，一陣微風吹來，趙風忍不住捂著鼻子。
    風中夾帶的不是花香，而是一股糞便的臭味。
    很快，遠處就傳來吵鬧聲：“喂，你們干什么，那化糞池打開老半天，還不抽糞干什么？”
    “就是，臭死人了。”
    “對啊，干活慢吞吞，不會沒吃飯吧。”
    “急什么，沒看到嗎，這機器老化，故障多，在維修呢，你急，你來吸啊。”
    “你.....”
    趙風走過去一看，很快就明白什么回事：原來有一間首飾廠的化糞池滿了，讓排污車來抽少一點，環(huán)衛(wèi)所倒是派人來了，可是那兩個環(huán)衛(wèi)工人打開化糞池后，遲遲沒干活，弄得臭氣沖天。
    只是，那故意慢半拍的動作，看到讓人覺得牙庠庠的，就是趙風都有想踢他們兩腳的沖動。
    分明是故意拖延。
    識趣的人還是有的，沒一會兒的功夫，一個穿著西裝的人走過來，趙風看得清楚，他把其中一個環(huán)衛(wèi)工人拉到一邊，送了二包好煙，再塞了個紅包進他的口袋后，那兩個環(huán)衛(wèi)工人的態(tài)度立變，很快就排除了“故障”，一會兒功夫就調(diào)好機器、鋪好排污管，在馬達聲中抽起糞來。
    原來是乘機索賄。
    一場鬧劇完畢，等排污車走后，趙風也蹬著三輪車走了，只是嘴邊不經(jīng)意間，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就怕你不亂。
    今天的考察就這樣，是時候回去接胖子。
    路上經(jīng)過菜市，趙風買了不少肉菜，這才蹬著三輪車去接胖子。
    咦，人呢？
    趙風回到胖子白天擺攤的地方，不由大吃一驚：那地方空空如也，只有幾片落葉隨風起舞。
    趙風心里一個激靈：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清洗首飾的貓膩，報警把胖子弄到號子里去了吧？畢竟這事是做得不光彩。
    胖子是個財迷，會不會是見財心喜，用王水使勁洗，把首飾給人洗細一號，就是沒事也變有事，嗯，還真有可能。
    看到一旁有間小商店，趙風假裝買了兩瓶啤酒，然后不經(jīng)意地打聽道：“大姐，白天那個洗首飾的，哪去了，怎么不見人？”
    “哦，他站那地那間糖水店的，人家不讓他擺，說影響生意，那胖子好像搬到大東路去了。”那個女店主倒是好心，給趙風指了方向。
    幸好不是說被警察抓去，趙風心里暗暗應幸，然后沿著老板娘指的方向慢慢蹬過去。
    不到十分鐘，趙風就在大東路找到了胖子，可是讓他心里一沉的是，胖子被兩個保安服的男人死死按著，此外，還有一個美女正對著胖子指指點點，好像在指責著。
    美女啊。
    只見這美女大約二十出頭，長發(fā)削肩，身材高挑，柳葉眉、大而有神的眼睛、小巧的鼻子、櫻桃小嘴再配上一張梨花帶雨的俏臉，加上那出眾的氣質(zhì)，就像電視熒屏里走出大明星一樣，絕對是一等一的美人兒。
    胖子怎么得罪這種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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