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五個,三男兩女,年紀都不大,乍看模樣不像是真有本事的武林中人,至少夏商沒有從幾人身上感受到那種高手氣勢。</br> 不知幾人身份,但似與薛尚青相熟,其中的兩個女更是一見面就跟薛尚青膩上了。</br> 兩位姑娘言行舉止間沒有俗世女子的嬌媚,但略帶嗔怪的樣子還是透露了她們小女兒的心性。“</br> 尚青兄,我們大老遠的來見你,卻叫我們吃了閉門羹,先說是不在,現在又被我們撞到。”“</br> 就是,尚青兄莫不是不愿意見到我們?難道已經記不住我們往日的交情了?”和</br> 江湖兒女談情說愛有別樣的味道,那種自持克制的感覺對薛尚青這種好色卻不愿表露的男人是最合適的。換</br> 作尋常時候,薛尚青怕是早已經熱情地兩位姑娘攀談起來,言語中似有似無的風情很快就能讓兩位姑娘心神蕩漾。可</br> 現今有付芊芊在場,不說付芊芊的尊貴身份,光是那靈秀一般的美貌姿態便不是眼前兩個姑娘能夠比擬的,薛尚青自然是害怕美人的誤會。</br> 薛尚青沒有搭理,快步到了付芊芊身邊,對付芊芊小聲說:“泛泛之交,芊芊姑娘,我們繼續我們的事情。”在</br> 幾個人眼前,薛尚青的表現不可謂不奇怪,兩位姑娘還以為是自己認錯了人。</br> 幾人面面相覷,正有人想追上去問個究竟,隨行的名劍山莊弟子前來說話:“幾位請留步。”對</br> 方一個男子答道:“你們少主是什么意思?”</br> “幾位,我們少主這幾日確實不便接待。前面那位姑娘乃是我們名劍山莊的貴客,莊主有令,這段時間少主必須時刻陪伴其左右,也命令名劍山莊不能再接待其他任何人。”</br> 聽了解釋,幾人臉上的不悅有所緩和,隨之又疑惑起來。</br> “貴客?什么貴客?居然這么大的譜?能要堂堂名劍山莊的少主親自陪同,還必須形影不離?”“</br> 算了,既然如此我們就在外莊看看便是。”</br> 前方,薛尚青屁顛屁顛地到了付芊芊的身邊,笑著問:“芊芊姑娘,不知現在要去何處?”付</br> 芊芊指著前面的夏商:“他去哪兒就去哪兒。”夏</br> 商此刻已經到了一個普通的地攤上,和之前的神兵閣比起來,這里就顯得簡陋多了。這</br> 是一個小小的地攤,老板在躺椅上睡覺,后面是個小小的草屋,一個老舊的鍛造臺上風塵仆仆,肯定是很久沒有開火了。小小的攤位也沒什么兵器,就是五六把劍,一堆刀槍棍棒的東西,所有的物件都混亂地散在一堆,老板也不在意夏商在其中翻找。薛</br> 冷香是第一個到夏商身邊的,她很想看看夏商會選怎樣的一把劍。</br> 沒等薛冷香細看,夏商已經從地攤上抽出了一柄劍。</br> “就這個了。”薛</br> 冷香一看,微微一愣。</br> 一個善于用劍之人,劍就是他的第二生命,任何俠客都會對自己的佩劍十分重視,絕不會像夏商這么隨便。</br> 再看夏商手中的劍,也是普普通通,沒有任何特點,無論是材質、工藝、造型都是十分中庸的類型。</br> 薛冷香很愛劍,同樣對善于劍法的人有著天然的好感。雖</br> 說還是看夏商不順眼,但經過之前的戰斗后,薛冷香對夏商的印象有所改觀。</br> 至少現在在心中把夏商當成了一位劍俠,而不是一個小白臉。</br> 可對方如此隨意選擇的佩劍的方式讓薛冷香不爽,這是對武者自身和劍本身的一種不尊重。</br> “如此草率是否有些不妥?”薛冷香耐著性子一問。</br> 夏商反倒有些疑惑了,隨手拔劍一揮,劍鋒在地面掃過,留下一道不深不淺的劍痕。</br> “沒什么不妥,鋒銳有余,足矣。”</br> 薛冷香壓著聲音:“以你的劍法,我認為足矣配得上一柄材質上佳的劍,不該如此普通隨便。”薛</br> 冷香所言被隨后追來的付芊芊和薛尚青聽見,都探頭來看。</br> 薛尚青的本意損兩句,聽了姐姐這話頗為驚訝,心說姐姐怎么關心起他來了?</br> 付芊芊看了看夏商的佩劍也是不看好,覺得太過樸素了,直言道:“這劍配不上你。”</br> 夏商倒是坦然,根本不理會他們的意見。</br> 夏商的劍更多是裝飾,他知道自己在這之后或許會很久都不會再動劍了,所以根本不需要什么好劍。“</br> 老板,這柄怎么賣?”</br> 頭發花白的老板在躺椅上微微睜眼,正定地回了一句:“一百兩。”“</br> 一百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br> 薛尚青直接就笑了:“哈哈哈,真是可笑,就你這破劍居然要賣一百兩銀子。便是這神兵閣中的兵器也不是每一樣都能超過百兩銀子的。老頭,你不會是想錢想瘋了吧!”</br> 薛冷香顯得更理智,又多看了夏商手中的劍幾眼,實在是看不出有何不同:“不知此劍是有什么特別之處?”“</br> 名劍山莊的弟子就這本事?一柄劍擺在面前都看不出它的好?”</br> “老頭,你什么意思!”薛尚青破然大怒。夏</br> 商沒有多說,直接掏錢走人。“</br> 你是不是傻了?這劍根本不值這錢!”薛冷香急道,“你一個小小的侍衛,就算有錢也不能被人坑了。”</br> 薛冷香是好意,夏商對她的看法有所改觀,也就很正定地給她解釋:“劍的好壞我是不懂,不過它值不值這個價我還是心里有數的。”</br> “一百兩能買一百把這樣的劍。”</br> “劍的價值不在于劍的本身,而在于劍的主人。有人佩劍是為了承托自己,有人佩劍是自己去承托劍。而我恰恰是后者。無能之人配名劍以凸顯其身價,有能之人便是以草木枯葉都能傷敵,何妨于一把劍?這柄劍現在或許不值錢,但經我之后,他日便不是一百兩能換到的了。”</br> 薛冷香顯然不太懂,一臉的疑惑。身</br> 邊薛尚青嗤之以鼻:“故弄玄虛,就是一個傻子。”但</br> 付芊芊和夏商熟悉已久,知道他的想法,附和道:“對對對,沒本事的人才要那些名劍寶劍來顯示自己,像夏商這么有本事的人根本不需要名劍來彰顯自身,倒是這柄劍日后要沾夏商的光,以后賣出去可不止一百兩呢!”</br> 付芊芊一邊說,心里一陣嘀咕:“堂堂都察院首座的佩劍,要是賣不出不得翻幾十倍?這人還真是個奸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