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情形太過詭異，從濃霧出現的一刻起就已經超出了常理所能理解的范疇。</br> 加上夏商曾經看過許多小說，還以為傳說中的天下第一高手是未來科技的機甲戰士，看到黑漆漆的瞳孔里閃出兩道紅光，夏商的腦子就嗡的一聲響，想也沒想，連續兩槍打出。</br> “嘭嘭！”</br> 又是兩槍！但</br> 現在的兩槍和之前的兩槍不同。猶</br> 豫距離靠近，又知道面前的怪物是個鐵甲，所以這兩槍夏商瞄準的是那兩閃著紅光的眼洞。</br> 也不知是運氣還是夏商的槍法好，這兩槍正巧命中的血紅的雙眼。瞬</br> 間就是鐺鐺兩聲脆響！這</br> 聲音有些奇怪，像是打進了一個空殼子。</br> 難道這鐵皮之下是空的，什么都沒有？這</br> 怎么可能！夏</br> 商瞪大了眼睛，正看見面前的怪物因子彈的沖擊，赤紅的鬼面頭盔居然飛了出去！</br> 頭盔在半空中盤旋了幾圈，然后安靜地落在了地上。之</br> 前的紅光消失了，那面具就就像是一個擺設，一動不動，沒有任何異常。但</br> 是，詭異的是剩下的鐵甲……那</br> 東西沒有頭……準</br> 確說，那鐵甲里面真的什么都沒有！這</br> 里面根本沒有人！</br> 一瞬間，夏商完全懵了。他</br> 寧可相信自己遇到了未來科技的高達戰士，也不愿意看到眼前的一具空殼子，然后卻能詭異地站著……</br> 下一秒，沒有頭顱的空殼動了，居然詭異地邁起了腳步！“</br> 哐當……哐當……”鐵</br> 甲的動作伴隨著詭異地鋼鐵撞擊的聲音，冰冷沒有一絲情感，就像眼前的一切，仿佛面對的敵人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看不見又摸不著的鬼魂……“</br> 哐當……哐當……”</br> 鐵甲有規矩地動著，一步步向著夏商逼近，每一步都帶著股無形的壓力，甚至讓人感覺無法呼吸。咕</br> 嚕……</br> 夏商重重地咽了口口水，雖沒有來自肉體上的壓力，但精神上的壓迫也十分痛苦。他</br> 本能地扣動了幾下扳機，但槍膛里只有空堂的踏踏聲。</br> 子彈就算再厲害，但也不可能是一團空氣的對手，連敵人在哪兒都不知道，又談何攻擊？如</br> 果每個人都會面對這樣的場景，也難怪全天下的宗師都談及色變。</br> 走神之間，鐵甲已經到了夏商面前。站</br> 在夏商身前，這就是一座大山，沒有任何感情和氣息，讓人想不出該如何反抗。好</br> 在這鐵甲的目標似乎不是夏商，而是夏商背后的聶十三！</br> 這情形又有些奇怪了，難道對方根本看不見自己？</br> 夏商忽然有此疑惑。</br> 這真不是對方不在乎夏商，不把夏商放在眼中，而是真的沒有發現夏商的存在。</br> 以至于鐵甲直愣愣地對著夏商走了過去，沒有任何遲鈍，行走的節奏也一模一樣。</br> 夏商往旁邊挪了挪，就看見鐵甲和他擦身而過……“</br> 這是怎么回事？”夏商的疑惑越來越多。</br> 但隨著鐵甲越來越近，聶十三面臨的壓力卻越來越大，到了這時候，聶十三發出的真氣已經極其稀薄，并且還在被周圍的白霧所不斷吞噬。而</br> 聶十三自己，不要說話反抗，就算能半跪著都極為不易了。“</br> 噌!”</br> 鐵甲拔出奇長的佩劍高高舉起。</br> 看到這一幕，聶十三什么動作都做不出來，只能漏出一絲慘然的微笑看著夏商，努力擠出了一句話：“仁義為先，忠信為本，大人，你做得很好，這才是……都察院……該有……的樣子。”話</br> 音畢，劍鋒落，直逼聶十三頭頂！“</br> 聶十三為皇命而舍身，若你也有忠君之心，就該網開一面，不要負了這天下忠貞之士。”</br> 夏商忽而大吼，對著那鐵甲！</br> 也不知道這沒有絲毫情感和溫度的鐵甲能不能聽到，但從一句“宗師不得入京”來看，這個天下第一的高手應該是忠心皇上的。如</br> 果忠心于皇上，那聶十三同樣是為皇上辦事，或許還有轉機。果</br> 然，夏商的一句話之后，鐵甲手中的長劍停在了聶十三的頭頂，然后一點點轉身，面對夏商。</br> 這時候，對方似乎終于注意到了夏商。夏</br> 商立刻感覺一股巨大的壓力朝著自己全身籠罩而來，讓夏商不由地往后退了幾步。</br> 鐵甲沒有說話，應該也說不出話來。夏</br> 商繼續說：“所謂宗師不得入京，我想也是為了皇上的安全。既然是為了皇上的安全，留下一位宗師替皇上辦事豈非好事？這就是一件上好的兵器，明明可以為自己所用，卻因擔心落入敵人之手而毀掉，這豈不是笑話？難道皇上竟然是如此膽小怕事之人，連一個忠心為他效命的高手也不愿意放過？還是說你這個天下第一畏懼這些后起之秀，想要在他們尚未成型之前就出手扼殺？這到底是皇上的意思，還是你自己的自私打算？”說</br> 完之后，場面陷入了沉默。</br> 夏商也不知道該說點兒什么了，自己說的話連他自己都沒有搞太明白，實在是情況太緊急，胡亂阻止的一段話。</br> 沒有想過后果，只是覺得這時候再不說點兒什么，聶十三真的會死。沉</br> 默，還是沉默……周</br> 圍只有流動的霧氣，為這份沉默更添了幾分詭異。</br> 時間停留了許久，夏商覺得這應該是好事，至少自己的話起到了一點兒作用。又</br> 想了一會兒，夏商再吸一口氣，正準備再說點兒什么。</br> 可正當夏商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面前的鐵甲毫無征兆地塌了！</br> 沒錯！就是崩塌了。</br> 就像是人的骨頭散架，所有的零件都散落在了地上。</br> 里面真的什么都沒有，只是一堆空洞洞的鐵皮。所</br> 有的配件四零八落地散著，完全想象不出這一堆廢銅爛鐵會組成一個巨大的鐵甲戰士。同</br> 時，周圍的霧氣也在短短地幾息之間散去，周圍的一切又恢復了正常。</br> 山還是那山，云還是那云，如果不是地上還散落著一堆配件，夏商肯定會以為自己做了一場夢。這</br> 到底怎么回事？誰</br> 能說得清？夏</br> 商看了看聶十三。</br> 聶十三正揉著自己的額頭皺眉不展，估計他現在的疑惑比夏商也好不到哪兒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