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的時間，京城在不知不知覺中洗牌。</br> 之前唯大皇子李辛獨大的局面已經沒有人再提，雖說李辛的太子身份沒有被皇帝收回，但這半年時間皇帝對李辛的冷漠已經讓人覺得他的太子之位已經名不副實。</br> 相反，二皇子和三皇子在這半年之間變化頗大，倒也得到了不少的擁護。</br> 三位皇子之間勢力格局每天都在變，使得整個京城的局面都到了史無前例的復雜當中。</br> 更何況現在夏商的加入，都察院被推到了明面上，這場游戲變得看不清誰才是玩家了。</br> 很顯然，京城的各方勢力中大部分都是的不喜歡都察院，甚至恨不得都察院永遠消失的。</br> 從一紙圣旨任命，夏商就成了眾矢之的。</br> 就如今夜的襲擊，可以說京城的每個勢力都有動機，不管是針對都察院還是針對夏商，任何人作為此次襲擊的主謀都不為過。</br> 到底誰才使幕后之人讓夏商十分費解。</br> 那些蒙面人是否這的跟紅花會有關也值得考證。</br> 到底那個女人是不是夏商認為的她？夏商更是不敢去多想。</br> 到了第二天清晨，又一批人的到來讓小小的都察院變得熱鬧了。</br> 一行二十余人，皆是頭戴牛頭面具，在光天化日之下站在門口，沉默如同雕像，給人古怪之感。</br> 兩邊街道好不容易有幾個行人，在看到這一群裝扮古怪的人之后，全都匆匆地散去了。</br> 夏商已經到了門口，看到面前這一批直屬鐵臂司的人十分驚訝，未曾想都察院的招牌才掛出去兩天，就有人來投誠。</br> 而且這個鐵臂司，夏商跟他們還是頗有淵源。</br> 想當初要不是鐵臂司的老首座，夏商怕是早就沒命了。</br> 看到鐵臂司，夏商首先想到的就是老首座，但他掃了一眼人群，這些人大部分都是中年人，并沒有老首座的身影，讓夏商頗有幾分失望。</br> 事先沒有對話，為首的牛面單膝跪地，低頭抱拳：“鐵臂司人眾參見首座大人。”</br> 說罷，身后二十余人齊聲下跪：“參見首座大人！”</br> 這是一群訓練有素的精英，代表著都察院以往的景象，低沉而宏亮的聲音伴隨著整齊的動作，給人十分的震撼。</br> 看著這樣一群人跪在自己面前，夏商頭一次感覺自己的確是站在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位置上！</br> 為首的牛面拿出了自己的腰牌，只在夏商和聶十三眼前晃了一眼，然后便起身，緩緩地取下了面具，漏出一張帶著巨大刀疤讓人有些心悸的臉。</br> “大人，可還認得屬下？”</br> 夏商記得他，他叫方成，現仍鐵臂司首座。</br> 是他派人將付芊芊擄走，讓自己跟付芊芊在地牢中呆了七八天。</br> “自然是記得，在人工湖下面的地牢，見過面。”</br> “當時屬下還不能確認大人的身份，所以以往是多有得罪。”</br> “你為什么現在來？”</br> “自然是因為皇上的圣旨，既然朝廷已經正式任命大人為都察院首座，那身份自然是毋庸置疑的。我們本就十二司之一，而我又是大人的直屬，豈有不來聽候差遣的理由？”</br> 夏商皺眉：“我是說你為什么要回來都察院？據我所知，鐵臂司是的最早脫離都察院的一批，你……似乎主張獨派。”</br> “二十年前，屬下尚未掌管鐵臂司。鐵臂司一切行為由老首座做主，所以主張獨派也是老首座的意思。但屬下不同，從屬下加入都察院的那一刻起便一心一意為了朝廷，從未有過半點兒忤逆之心。現在既然由屬下掌管鐵臂司，當然愿意聽從朝廷的差遣。而屬下身后的這批人，也帶著同樣的心愿，還望大人不計前嫌。”</br> “自然是歡迎各位回到都察院重組十二司的。”</br> 夏商嘴上這么說，心里卻還是有些疑惑，覺得在都察院的人真的會有對朝廷如此忠心的？</br> 回頭看看聶十三，似乎自己的疑惑有些不靠譜。</br> 當即也不去想那么多，反正能有人主動投靠自然是好事。</br> “老首座呢？”夏商隨口問了一句。</br> 方成眉頭一擰：“老首座在半年前死在了護送圣旨的路上。”</br> “啊？！”夏商大吃一驚，當時京城事發之事，夏商被老太監困在皇宮，離開皇宮之后的又匆匆離開了京城，所以并不知道當天京城里發生的許多事情。</br> “死了？”</br> 這個消息有些意外，老首座好歹是宗師，怎么說死就死了？</br> “京城的高手很多，都隱藏在暗處。還有就是那個藏在京城的神話，聽說是他殺死了老首座。”</br> 宗師不可進京，入京則死。</br> 夏商腦海中浮現出聶十三昨晚的話音。</br> 想到這里，夏商開始相信老首座死了。</br> 在護送圣旨的路上一定是遇到了不小的阻礙，導致老首座不得不施展全力，然后被藏在京城的高手發現……</br> 之前一直認為老太監就是那個藏在京城的高手，結果根本不是。</br> 這是夏商的失誤，本以為老太監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就不會牽連到老首座，沒想到老首座因為自己而送命。</br> 想著，夏商的內心多了一絲愧疚。</br> 不過，這段回憶也讓夏商想到了一件事。</br> 當初見到老首座的時候，老首座對夏商是頗為尊敬的，顯然是出自都察院下屬的一種本心。</br> 和老首座的接觸之中，夏商并沒有感覺出老首座對朝廷對都察院有什么敵意，不然他也不會幫助夏商一起入宮。</br> 可先前方成說是老首座主張獨派。</br> 這其中是否有更深的緣由？還是說方成想要掩蓋什么？</br> 就在夏商思索的時候，又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br> “靈秀司百靈參見首座大人。”</br> 隨著聲音，前方的幾人主動讓開了一條道，幾位白衣白裙，仙氣十足的姑娘出現在夏商眼前。</br> 除為首之人看似三十有余，身后七八人各個都是妙齡少女，身材相當，衣著一樣，加之都帶著玉兔面具，幾乎看不出她們有任何區別。</br> 但不可否認，這些靈秀司的姑娘無一例外皆是大美女，就算不看容貌也能斷定，這一個個雪白的肌膚配雪白的長裙，加上這飄然如風的細碎步子，任何一人不管在哪個花樓都應該是名噪一時的花魁才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