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這樣一個人相處還需要適應。</br> 夏商沒有急著跟張奎說話，而是被張奎帶到了他經常往來的地方。</br> 姑且當做夏商在京城的秘密基地。</br> 或許是跟廢棄的地方生活得太久，也或許是要跟以往的生活徹底劃清界限。</br> 在京城的秘密基地是在京城北面的一片廢棄民居。</br> 因為長年無人，本是聚集了許多乞丐。</br> 但因為張奎的進入，這里的混亂在半年前就已經解決了。</br> 而混亂之后，生活在這里的每一個人似乎都變得跟別人不同。</br> 至少在附近的百姓眼中是這樣的。</br> 目的地是眾多廢棄民宅中央位置最大的一間，從最外圍進入，夏商就注意到躲在陰暗里總有那么些閃爍著詭異眼神的目光在注視著自己。</br> 夏商知道這是一些監視周圍情況的人，但總也給人十分不舒服的感覺。</br> 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和跟張奎待在一起如出一轍，直到夏商的眼前出現一個熟人。</br> 那是一個壯漢，起初夏商還沒有認出來。</br> 但是看到他面前燒著火的熔爐，夏商就知道了。</br> 他是李壯，沒想到他也來了京城。</br> “大人，您終于出現了。”李壯沒有那么多拘謹，扛著鐵錘快步地走了過來，不過身上的汗味兒和鐵漿味道不是那么好聞。</br> 看到李壯，夏商正好有事需要他幫忙。</br> 簡單地寒暄幾句之后，夏商拿出了那塊豬牌。</br> “溶掉它，取出里面的東西。”</br> 李壯接過手，接著熔爐發出的光掂量了一下，肯定道：“不是實心的，里面確實裝著東西。”</br> “需要多久？”</br> 李壯仔細地看了看：“應該要七天。”</br> “七天？這么久？”</br> 時間和夏商的預期有出入。</br> 李壯解釋：“這東西看似很小，但因為金的，如果用外力強行破開，這個東西的形狀會發生變化，里面必定會受到擠壓，可能會導致開面的東西被損壞。只有用火一層一層地燒，然后一層一層地刮，才能保證里面的東西完整。這是個精細活。”</br> “既然如此，那一切就由你自己判斷了。”</br> 想著七天就七天吧，反正自己正好還有七天的準備機會。</br> “七天……”夏商忽然心頭一緊。</br> 這兩個字不是夏商第一次聽到了，就在近日，夏商老是想到七天這個詞。</br> 第一是因為七天之后就是大皇子禁閉之期滿</br> 第二付芊芊說是要七天之后來找自己玩。</br> 第三，現在要取出這塊豬牌里面的東西也是需要七天。</br> 這是巧合嗎？</br> 夏商不是個太相信小概率事件的人。</br> 總結得這一切是安排好的。</br> 單是丞相上門來送自己這塊豬牌就很是蹊蹺。</br> 從他的表現來看，顯然他是知道這塊豬牌里面的東西是什么。</br> 既然他知道里面的東西是什么，為什么不事先將東西取出來，再交給自己？</br> 這不是多此一舉？</br> 顯然付余這個老狐貍是不是做多余的事的的，這么做只有一種可能，付余還不希望夏商立刻知道里面的東西是什么。</br> 如果付余知道要取出里面的東西得七天，那他是希望等大皇子禁閉之期滿了過后再讓夏商得到東西。</br> 為什么要這么做？</br> 夏商還是想不明白，但隱隱約約覺得自己的處境并非看上去那么簡單。</br> 正想著，外面忽然傳來了叫喊聲，因為隔著太遠，所以并不知道在喊什么。</br> 張奎的臉躲在鐵皮下，不知道什么表情，但他給人的感覺變得更陰沉了。</br> “大人，且回避一下，似乎有一些蟑螂老鼠需要清理。”</br> 說完，張奎沉著臉走了出去，隨之而動的還有這一片破爛民房中隱匿著地諸多乞丐。</br> 夏商第一反應是聶十三找來了，但很快的就發現不對。</br> 似乎往這邊靠近的人不少的，四面八方都有動靜。</br> 李壯似乎也注意到了這點，緊了緊手中的鐵錘，壓著什么聲音對夏商道：“看來現在不是暫避的的問題，我們應該趕緊離開這里。”</br> 正說完，就聽見左邊傳來一陣破空之聲。</br> “嗖”的一下，似乎又什么東西擦著夏商的耳邊飛了過去。</br> 那是一支箭，其速度之快遠超普通的箭枝。</br> 夏商一回頭，就看見連李壯都沒有反應過來，他的手臂上就被一支箭給刺中了。</br> 這一箭只是一個信號，隨后而來的事更多的箭枝飛來，關鍵連敵人在什么方向都不知道。</br> 不遠處傳來了慘叫聲，身邊幾個乞丐已經中箭倒地，瞬間沒了聲息。</br> 突入奇來的變故再次讓夏商的神經緊繃，他注意到了自己腳下的箭，這跟一般的箭枝不同，反而像是自己為復合弓設計的獨特的箭枝。</br> 下一秒夏商就確定了，這的確是自己設計的東西。</br> 但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br> 沒等夏商想明白，李壯就拉著夏商快步跑到了一邊的房中墻后。</br> “大人小心，看來這一次是來者不善。一切小心為妙。”</br> 夏商看了看他的手臂：“要不要緊？”</br> 李壯看了看手上的箭，不屑地直接拔出，丟在了一邊，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br> 看到李壯手中的血是紅色的，夏商也就放心多了。</br> “這里經常出現類似的事情？”</br> 李壯搖頭：“具體情況并不清楚，我也是來京城不久。不過聽說這里是十分隱秘的，很少有人會找到這里。更沒人知道張大人的身份。”</br> “那現在看來，這里似乎已經暴露了。只是到底是什么人在發動襲擊？”</br> “我想張大人自己……”</br> 話沒說完，門口忽然飛進來一個乞丐。</br> 胸口插著劍，落地之后艱難地想爬起來，但最終還是失敗了。</br> 緊隨而來的是一道黑影，速度極快，直接就沖了進來。</br> 李壯大喝一聲，手中的千金鐵錘直接砸了過去。</br> 沒想到對方在半空中一個驟停，多開了李壯一錘，單腳落在鐵錘上輕輕一點，身形輕盈地躍起，反身一腳踢在了李壯的臉上。</br> 但李壯體格極其強壯，紋絲不動，抬手去抓她的腳。</br> “嗯！”對方驚疑一聲，顯然是沒有料到李壯是如此反應，順勢倒退，落在先前自己殺掉的奇怪身上，順手拔出了自己的劍。</br> 李壯雖然沒有傷到她，但她的驚疑聲已經暴露了自己女人的身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