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到現在夏商都有些發懵。</br> 從一開始就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進入皇宮之前是在猜測，自己最后面對的人會是誰？當見到皇帝之后，夏商內心更多的是畏懼，直到從皇帝口中聽到了那一點點轉機，夏商的內心里才稍稍心安。</br> 但是夏商仍舊不明白皇帝為何問這樣一個問題，不知道他心里想著什么。</br> 這個皇帝雖看似年邁多病，時日不久，但那一對混沌的眼睛里似乎藏著無數秘密，不會有人能猜透他的心思。</br> 無論如何，夏商都希望事情能朝著對自己好的方面去發展。</br> 夏商想了想，開口：“請問皇上是在夢中看到那四個字嗎？那個另皇上不安的夢境具體是怎樣的？”</br> “混沌世界之中只有一個聲音——‘華夏子孫’，這另朕十分不安，冥冥中似乎預示著什么。”</br> “既然皇上沒有看到那四個字，在下斗膽猜測所謂‘華夏子孫’那是‘華下子孫’，‘夏’并非‘春夏’之夏，乃‘上下’之夏。所謂‘華下子孫’乃大華之下的子孫，其字義并無褒貶，具體皇上如何理解在下不敢胡言，但這一切與夏某無關，更與姓夏之人無關。”</br> “華夏……華下……”</br> 聽完，皇上愣了愣，然后輕笑起來：“哈哈……皇后號之為巧舌如簧，當真不假。”</br> 聽著，夏商看了看皇后，也不知道這個女人跟皇帝私下說了些什么。</br> 這個女人搖擺不定，雖說半年前的夜里是她救了自己，但那天夜里發生的事是禁忌，也不知她是否跟皇帝說了？到底說了多少？m.</br> 夏商看著皇后，皇后也看著夏商，饒有興致地對他眨了眨眼睛。</br> 昏暗里，夏商看不清皇后的體貌，不過隱約間覺得此刻的皇后跟記憶中的有些變化，像是體貌變化，又像是感覺有些不同。</br> 正在這時候，笑過的皇帝忽然變得嚴肅起來，輕咳一聲：“朕姑且相信你說的，不是因為你說得有多好，只是覺得你是當今大華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朕愿意給你一次機會。”</br> 皇上此話有些突然，夏商根本不知道皇帝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轉變，但關鍵似乎是不用再接受皇帝的仇視，這才是夏商最看重的。</br> 能跟皇帝和解當然最好，至于其中的原因，夏商根本懶得去細想，當即激動地回應：“多謝皇上信任。”</br> “先被急著謝朕。朕知道你跟別人不同，喜歡比較實際的東西。朕也一樣，不需要你的任何誓言，但你必須答應朕一些條件。”</br> 夏商皺眉：“皇上請講。”</br> “朕會下一道圣旨，正式任命你為都察院首座，并且準備好了一座新的都察院，供你公私兩用。不過在這座新都察院之中，你必須接納兩個人。”</br> “兩個人？”</br> “一個是早已隱退的都察院高手，負責你的安全，等你到了新都察院之后就會見到。另一個你稍后就能見到。”</br> 夏商明白，皇帝這是要在自己身邊安插自己的眼線。</br> 不管是誰，夏商都沒有拒絕的可能，所以沒有任何意見，也不在乎兩個人的身份。</br> 皇帝接著說：“還有一個條件，聽說你在蘇州有個兒子叫夏光，如今即將兩周歲，朕打算接他到京城來與你一起生活。父子之間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見過，實在是不應該。”</br> 這個條件令夏商極度不舒服，本能地就要反對。</br> 但夏商還沒有說話，皇帝就再度開口：“先不要急著拒絕，你要明白自己的處境。朕已經給了你足夠的空間，沒有將你所有家人都接來京城已經是最好的局面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還有，這個機會我交給你自己去，我相信你也不希望你的處境被你的家人知道。”</br> 原來如此！</br> 夏商算是明白了，天下果然沒有白吃的午餐。</br> 皇帝之所以愿意放自己一馬，那是要將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監視起來，并且要有足夠的控制自己的能力。</br> 如果自己的孩子被皇帝掌握，那夏商是真的沒有一點兒辦法。</br> 但相比于和皇上為敵，眼下給出的條件已經算是不錯了。</br> 夏商雖然心里不舒服，但還是點點頭：“既然是皇上的意思，天下自然沒有人敢忤逆。”</br> “咳咳……”皇上輕咳了兩聲，“如此最好，你能明白這一切最好。你是個聰明人，自然不會想其他人那么愚昧，認為朕老了就能在朕的眼皮子地下胡作非為？那些人沒有一個會有好下場，不信，你可以看看。”</br> 這話皇上說得看似有氣無力，但話語之中帶著一股毋庸置疑。</br> “當然，朕不會白給你好處。答應朕的條件之后還要給朕完成一項任務。”</br> 夏商苦笑：“皇上這也算是給在下好處？”</br> “待會兒你自然會明白。你的任務很簡單，現在都察院的情況越來越復雜，除了獨派和舊派，現在有多了兩個新派。”</br> “兩個新派？”</br> “一個是你，另一個就是李辛在暗地里搞事。你不用去管別的，你只需要完成自己該做的就行。的。你是陸尋任命的人，所以你才是都察院正宗，朕要你把其他的冒牌貨都除掉。朕會給你正名，給你權利，為你掃清障礙，所以這件事應該不難。”</br> 夏商心中一動：“這不正是自己一直在做的事情嗎？但如果有了皇帝的支持，那局面就會更加不一樣了。”</br> “朕對你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更知道你現在心里想著什么。不過朕要告訴你，朕可以給你一切，也可以奪走你所擁有的一切，哪怕你有一丁點兒小心思也跳不過朕的眼睛，所以當你統一都察院之后不要試圖擺脫朕的掌控，否則你將萬劫不復。”</br> 夏商沒有回應，但已經感受到了來自帝王的威脅。</br> 很顯然，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夏商絕不會跟皇帝產生任何沖突。</br> 皇帝似乎很滿意夏商的表情，點了點頭：“好了，跟你說了這么多，也該讓你看看自己得到的好處了。”</br> 說完，皇帝對皇后使了個眼色。</br> 而后，皇后走到宮殿左側的珠簾前。</br> 之前夏商沒有注意到，現在順著皇后的方向，忽然看到宮殿的珠簾之后還有一個人，那似乎是一個女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