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司馬衡重重地咽了口唾沫，看了看春嬌，顯然是感受到了壓力。</br>　　司馬衡心里清楚，自己的優勢在于頭腦，他張口就要一個首座之位憑的就是他的頭腦。對</br>　　于自己的頭腦，司馬衡是十分自信甚至有些自傲的。但</br>　　若是用自己的頭腦和一位宗師級高手相比，兩者之間要畫上等號……</br>　　就是司馬衡，現在也有些沒有底氣。</br>　　夏商笑了笑：“看來你自己也清楚，也算是多少感受到了十二司首座的份量。”“</br>　　不是！”司馬衡強行打起精神，正色道：“我與春嬌大人不同，有些時候光有武力是不能解決問題的。”</br>　　“你說得沒錯，那說說聰明才智、權謀算計，你認為又比我如何？”</br>　　司馬衡看著夏商這顯得更沒有底氣：“自然是比不過大人，那日跟蹤大人，在我心中也有些爭勝之心，想要看看大人究竟有多少能耐，既然是我跟丟了，那就證明是我輸了。”“</br>　　既然如此你還有什么好說的？我和春嬌各掌一司，比武你比不過春嬌，比文你有自認為不如我，那你有憑什么要我給你首座的位置呢？”“</br>　　就憑大人身邊尚無一可商量之人。”</br>　　“嗯？”夏商輕咦。</br>　　司馬衡道：“凡掌大權者，身邊皆有可出謀劃策、同商大計之人。縣令身邊有師爺、將軍身邊有軍師、皇帝身邊有丞相，就是尋常的大戶身邊都還得有個管家。可見要管理任何一個組織都不是一個人獨斷專行能掌控的。大人頭腦是聰明，但聰明也有反被聰明誤的時候，大人可以保證自己的所有的決定都不會出錯？能人身邊皆有智囊，非是掌權者無能，實則是掌權之人小心謹慎，多一個出謀之人便是多一種選擇的，多一層保險，我相信大人應該懂得這樣的道理。</br>　　而據我所知，如今大人身邊所跟隨之人大多為武功高強之輩。大人是對自己的聰明過于自信，認為只要掌握了絕對的武力，再憑借自己的頭腦就能所向披靡，但要我來看，大人現在沒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倘若一步出錯，那可就是性命攸關的大事。日后有我司馬衡在一邊為大人多謀劃一種可能，大人也就能多一種選擇，多方權衡之后的決定自然是要保險一些。”“</br>　　多一種選擇……”夏商喃喃道，對司馬衡的話感到十分意外，他的確是說到了夏商不曾考慮過的地方。</br>　　夏商沉吟了很久，對司馬衡點點頭：“你說的的確有道理，多謝你提醒。日后有機會我自然會找一個足夠聰明，足夠能幫上我的人。但這個人是不是你還由不得你說了算，至少我現在來看你還不夠資格。”</br>　　司馬衡急了：“大人，你若是還信不過我的能力，你可以再測試我。不管什么難題，我一定都能解決的。而且我說過，只要給我一點兒時間，一定能為大人鎖定玉面狐貍。”</br>　　夏商抬手，阻止他繼續說：“我不是懷疑你的頭腦。”“</br>　　那是因為什么？是因為我的身份？我的家族？我可以發誓，只要加入了都察院，我這一生都不會再跟司馬家扯上半點兒關系。”“</br>　　我說過，加入都察院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簡單，也不是所有有能力的人都能進入，這里不是武林幫派，更不是京城的翰林院，都察院的每一個人都是精挑細選，要經過層層選拔的。選拔的不僅是能力，還有心理的準備。但我看你內心的準備太少了。”“</br>　　內心的準備？還要準備什么？”</br>　　“你殺過人嗎？”“</br>　　沒有，但我可以馬上殺一個！”</br>　　說著，司馬衡一拍桌子，就要起身去殺人。“</br>　　慢著！”夏商打罵，“你以為都察院是山匪水寇？殺人就可以了？”</br>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大人，我看您就是在搪塞我。“</br>　　“之前你說的，加入都察院是要在黑暗中保持本心。但你知道加入都察院之后會有多少身不由己？你想在這里保持本心？對不起，這根本不可能。總有一天你會遇到你不愿意做卻又不得不做的事情，那種違背內心意愿的犯罪之后，陰影會跟隨你很久，累計得多了可能會讓你瘋掉。</br>　　加入都察院會讓外面的人都怕你，畏懼你，或許他們會給你各種各樣的好處，給你越來越大的權利，你要面臨的誘惑會越來越多，沒有人能在這樣的誘惑之下保持本心，你我都不例外。現在你的還是很幼稚，如果你只是為了追尋內心的指引，加入都察院一定會是你一生中最錯誤的選擇。</br>　　最后，我要強調一點，殺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殺人會上癮！”</br>　　這一番話，夏商說得很認真，司馬衡聽得也十分投入。夏</br>　　商說完之后，司馬衡很久沒有說話，他雖然不是很明白這位跟自己年紀相仿的大人說的到底有什么意義，但他從現在的氣氛中感受到了自己的幼稚，他甚至有些懷疑自己到底還有沒有資格加入都察院，還可以可以加入都察院。</br>　　“有一個位置很適合你。”夏商忽然繼續說，“如果你愿意幫我搞定玉面狐貍，我會給你一封介紹信，去京城找百里司首座，作為百里司中最普通的一員，如果你能得到百里司首座的認可，我讓他把百里司二號的牌子給你留著。”司</br>　　馬衡想了想：“好！我可以答應，但如果我有一天能得到大人的認可，是不是給我留一個首座？”</br>　　夏商點了點頭。“</br>　　大人放心，屬下一定在兩天……不……一天之內給您查出玉面狐貍的下落。”“</br>　　需不需要幫忙？”</br>　　“不需要，屬下一人就能搞定。”</br>　　聽這話感覺此人的口氣是不小，一邊的春嬌有些不屑。夏</br>　　商沒有多說，既然這司馬衡如此自信，那就看看她究竟有什么手段吧。</br>　　隨后，夏商帶著春嬌離開了客棧。春</br>　　嬌看了先前的一切，倒是有很多疑問：“大人，您就真的相信他？”“</br>　　連你都調查不到的一些細節他都能知道，想來應該也是有些本事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