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了，剩下夏商和仙兒。</br> 先前公子的話讓仙兒心中無比感動，但也更多擔心。</br> “公子，你真的決定要去苗疆？”</br> 夏商點點頭，抓住了仙兒小手：“我承諾過，結束了京城的事情，無論天涯海角，也要帶著仙兒求解救之法。”</br> “公子……仙兒何德何能……”</br> “不要再說了。你是仙兒，就不該是那個畏首畏尾的姑娘，而我，也是喜歡那個仙兒。”</br> “可是……現在的仙兒一點用處也沒有，只是公子的拖累。”</br> “我看中的又不是你的功夫，況且，一個需要男人保護的女人，也可愛得多。”</br> “那……那公子什么時候出發？”</br> 夏商皺眉，指了指房間內：“把里面的女人送走，我們也可以出發了。”</br> “公子，你真要把她送走？剛才那位大夫已經說過了，那個女人武功盡費，遭遇跟我們差不多。試想一下，一個曾經的武功高手，武功盡費之后的遭遇，她一個人還能獨自生活？”</br> 仙兒這樣的理由十分牽強，夏商有些疑惑，不知道這妮子為何如此執著：“仙兒，你想留下那位姑娘，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意？”</br> 仙兒知道公子的眼光，任何小心思都逃不出他的目光，想了想，低下頭，有些忸怩：“也沒什么別的心意，就是覺得這位姑娘相貌不錯，公子應該喜歡，如果有幸能跟仙兒一樣長伴公子左右，那日后仙兒在夏家也算有了個伙伴，不至于被姐姐們孤立。”</br> 夏商一聽，立即捂住額頭，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我說仙兒，你腦子里都裝的是些什么？”</br> 仙兒大囧，頭低得更多，臉蛋兒也紅了，一雙眸子盯著自己的腳尖，小聲囁嚅道：“雖是想得遠了些，但也不能不想。公子是個多情種，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喜歡那個，以后家里的姐妹多了，哪兒少得了爭風吃醋？每一兩個統一戰線的好姐妹，以后哪兒能在夏家立足？”</br> 夏商聽得想笑，揪住了仙兒的臉蛋兒，正色道：“嘿！你個小妮子，你還有理了不是？這個夏家只要有我在，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哪兒能允許你們幾個娘們兒爭風吃醋。”</br> “你們男人都是這么說的。可到了最后，哪個家里的后院不會起火？別以為仙兒在江湖就不知道，聽過的故事可多了，這事兒公子處理不了，但仙兒不能不防。”</br> 仙兒對此事是真的上心了，非常執著，握著夏商的手：“公子，仙兒沒有別的要求。懇請公子在此事上縱容仙兒一次，不管屋中女人什么身份，公子先等她醒來，看看她的意見再說。”</br> 夏商嘔不過仙兒，只好點頭，然后提醒道：“既然如此，姑娘的去留當由姑娘自己決定，你我都不能橫加干預。”</br> 仙兒大喜：“一言為定。”</br> 說著，仙兒笑嘻嘻地先一步進屋。</br> 看著仙兒歡喜的背影，夏商覺得還要哪些地方不對，可是細細琢磨也找不出問題所在。</br> 想了片刻，夏商也跟著進到屋中。</br> 屋內，檀香的香味混著湯藥的味道，有些悶。</br> 床上的女人擰著眉頭，似乎很難受。</br> 但和先前的知覺全無并起來，眼下的狀況似乎好了很多。</br> 仙兒守在旁邊，回頭對夏商道：“公子，你也過來看看，看看這位姑娘的狀況……”</br> 夏商走到旁邊，近距離看了看床上的姑娘，不得不承認，這是夏商所見過的五官最精致，臉蛋兒最美的女子，僅管她現在是昏迷不醒，臉色慘白，但依舊能給人心靈震撼般的美麗。細想一下，如此女子若略施粉黛，又會是怎樣的景致。</br> 這一瞬間，夏商無可否認自己內心的那么一絲心動。但這瞬間的心動很快就被夏商收斂。</br> 夏商沒有搭脈，只是看了看女子的氣色：“她已經好了很多，卓遠用的是針灸之法，跟卓不凡的手法有些類似。卻是是難得地名醫。但最關鍵還是此女的體質，恢復能力驚人，能活下來大部分都靠的自己的意志力。”</br> “公子，你這么厲害？只是看看氣色就知道她的狀況？我就說嘛，論醫術，公子不輸天下任何一名醫者。待會兒若是她醒了，一定要說是公子救了她。”</br> 夏商看著仙兒，無奈地搖了搖頭。</br> 夏商現在也需要休息，接下來的時間就是幾人窩在房中安靜休息。</br> 也不知床上的姑娘幾時能夠轉醒，一晃眼便到了三更。</br> 夏商身體倒是恢復很好，除了還有些發力之外，身體并沒有更多明顯的不適。</br> 仙兒很樂意成為一個照顧公子的女人，只是做一些簡單的事情還有些笨手笨腳，連屋外的灶臺生火都忙亂了半天。</br> 直到三更，一盆用來給公子洗漱的熱水才晃晃悠悠地端來了。</br> 月色下，帶著一絲絲香汗的仙兒推門而入，臉上卻帶著滿足的微笑：“公子，仙兒給你洗腳。”</br> 夏商好久沒有過如此待遇，心頭一熱，欣然地坐在了凳子上。</br> 仙兒的動作很笨拙，但很有興致，活脫脫一個新婚的小媳婦。</br> 不過，夏商看到仙兒的舉動，想到的卻是江南的家人，不知道她們過得怎樣？家里的狀況如何？送往京城的五糧液什么時候能到？還有自己的兩個孩子，估計現在已經會走路了吧？”</br> 想著這些，夏商臉上不禁多了一些愁容。</br> 思緒飄到了江南一帶，也就沒太在意面前人兒的心思。</br> 忽然間，夏商感覺給自己搓腳的下手停下了，抬頭一看，不想見到仙兒蹲在自己面前，竟是默默地垂下淚來。</br> 夏商一驚：“仙兒，你怎么了？”</br> 仙兒沒有抬頭，聽到夏商的聲音只是擦了擦眼淚，接著又給夏商搓腳。</br> 夏商皺眉，一把抓住了仙兒的小手：“仙兒，你怎么了？”</br> 仙兒淚眼摩挲：“公子，仙兒真的很沒用。一點小事都做不好，仙兒給公子搓腳，公子一定是很不舒服的……”</br> “怎么會？”</br> “公子，您別安慰仙兒了。公子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以前的仙兒尚有一身武藝可以保護公子，如今的仙兒沒了武功，什么都不會，還有什么臉面跟在公子身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