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輩以為前輩見面的第一句話應該問我跟少皇子的事情該如何解釋。沒想到前輩會更在意自己是怎么被晚輩發現的。可見前輩是一個武癡，對自己的功夫很在意。想上一次見面，晚輩輕視前輩的功夫對前輩影響不小，在此就先賠個不是。”</br> “臭小子，你陰陽怪氣地說個什么？老子只想知道你是怎么發現我的？”</br> “猜的。”</br> 廣邪一拍桌子：“你唬我？”</br> “在仙桃山不過一面之緣，晚輩卻已經看出前輩必然會暗中監視我。今日之事不過順帶驗證一下自己的想法，結果過真如此。”</br> 廣邪臉色一冷：“你什么意思？”</br> “前輩善武，晚輩卻善察言觀色。在仙桃山的草屋中匆匆一面，我便看出前輩和王妃的關系非同一般，您絕非一個簡單的屬下而已，更像是一種跟王妃的合作關系。王妃很信任晚輩，但前輩卻不以為意，只是礙于王妃面子沒有當面頂撞。不過前輩和王妃共謀之事非同小可，前輩不會冒險，所以會親自調查晚輩的底細。就在剛才，我跟小皇子的對話之后，前輩自然是按耐不住的。所以，前輩的出現也就在情理之中了。”m.</br> “……”廣邪沉默了，看著夏商的眼神也變得復雜起來。</br> “說這些，也是在給前輩解釋一件事。能贏的王妃的信任不是沒有道理的，我不是一個小白臉。”</br> “但你先前跟小皇子的話老子可聽得清清楚楚！你是小白臉還好，如果有些本事卻又另謀于他人，老子絕不會饒你性命！”</br> “哈哈哈……”夏商無奈地笑了，“前輩，您能不能用腦子好好想一想？”</br> “你說老子沒腦子！”</br> “額……抱歉抱歉，一時嘴快。不過此事絕非前輩所想的那樣。試問，一個聰明人怎么會把這樣的賭注壓在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孩子身上？”</br> “那你為何要當他的老師？”</br> “一個身份而已，為求自保！試問以李子衿少師的身份，日后怎可能有人想到是我在替庸王殿下出謀劃策。”</br> “你是在給自己找后路！”</br> “我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人嘛，總有私心，如果表現得太過圣人，那才更危險。而且我建議前輩將此事完完全全告知王妃，且看王妃如何處置。”</br> 夏商說話神色如常，似乎并不擔心。廣邪見了也是疑惑，不知當如何處置。</br> 左思右想，廣邪冷聲起身：“此次暫且饒你，若敢生出一絲絲別樣的心思，老子絕不會放過你。”</br> 說罷，就提著劍離開了。</br> 看著廣邪離開，夏商擦了擦額上細汗。</br> 只有夏商自己清楚自己的處境，現在是腳踏兩條船，掌握不好平衡隨時可能摔河里。</br> 從自己的喜好來講，夏商自然是更支持李子衿的。</br> 從安全角度來講，自然是躲在庸王身后更好些。</br> 別看這李子衿表面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實際上若真有人認為他長大，或者有能力進入權利爭奪的時候，身邊潛藏的殺機一定不少。</br> 這李庸看似什么都沒有，但隱忍這一條上，他比任何人都做得好。</br> 具體的應對方法夏商也是沒有，也只能走一步而看一步了。</br> 想著，滅了燈，躺上床，一覺睡去。</br> 隨后的幾日，夏商都窩在客棧里。</br> 在客棧里有個好處，因為來往的客人比較多，消息十分靈通，夏商可以在客棧里默默地打聽著京城的各路消息。</br> 這幾天的大事還圍繞著黃河沉船事故。</br> 紙是包不住火的，事情經過幾天時間的發酵，大致情況已經被京城百姓所知曉。</br> 在客棧里得知，京城里抓了很多人，除了西方人之外還有很多潛藏百姓的江湖中人，甚至有些退隱江湖的人都被抓了。因為黃河沉船事故的始作俑者就是這些江湖人士，據說是受了什么白衣教的挑唆，讓臨近京城的數十個大小門派一起聯手，準備在黃河之上截殺太子。</br> 現在事情沒有成功，朝廷遷怒整個武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br> 而眾人討論此事，從語言上來看，大多是站在武林人士的一方。實在是當今太子的風評不好，不說全天下，單單是在京城之中，濫殺無辜的惡狀就由幾十條，很多人都受到過太子一系的欺壓。故贊同李辛繼承皇位的人不多。偏偏李辛又是個自視甚高不在乎外界評論的人，就使得民間對李辛的評價越來越低，越來越低。</br> 在黃河沉船的事情上，民間固執認為李辛自然是為惡的一方，武林人士自然就成了正義的一方。</br> 關于民間評價，夏商自然是不在意的，他在意的是白衣教。</br> 有人說京城周圍的江湖勢力是受到了白衣教的教唆，才形成了此次行動。</br> 而此次行動失敗的主要原因不單純是因為中了朝廷的埋伏，而是因為京城四周江湖勢力不大，各大門派之中沒有真正的高手。</br> 歷朝歷代，朝廷都在想方設法打壓江湖勢力，任何大門派或者武林高手都不會把自己的根據地定在京城附近。如果此次行動發生在江南一帶，或許又是另一種結局。</br> 但白衣教此次卻主動出現在了京城，這是一件讓夏商非常不解的事情。</br> 似白衣教這樣的組織，就更應該明白不該靠近京城的道理，為何他們會反其道而行？</br> 可以想象，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朝廷一定會針對白衣教采取一些行動。</br> 想到仙兒而已出現在了京城，看來白衣教和朝廷之間不久就會出現一次正面的碰撞。</br> 京城百姓怕是難以安生了。</br> 夏商又稍微打聽了一下臨山苑的消息，“夏回”這個人再也沒回來過，所有人也都認為他死了，小姐為了書童大哭一場，然后生病了。尚書大人請回了呂品，讓他去做小姐的新書童，而后又去了皇宮繼續小姐未完的學業。</br> 時間一天天過去，一切似乎又恢復了平靜。</br> 第十天，夏商收到了揚州來的家書，得知家中一切安好，便也放心。</br> 隨后回信，著柳如煙準備將五糧液搬入京城的事宜。</br> 從狼狽不堪地離開揚州到以“夏回”之名前往京城已經有三月之久，京城情況也大致了解了，現在也是時候以夏商之名來京城正式闖蕩一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