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前,夏商也是南方人。</br> 熟悉了南方的天氣,住在江南一帶很舒坦。</br> 可到了京城,便覺得一股寒流涌入,尤其是夜里分外的冷。就算到了初夏,還是能感覺夜里瑟縮的風比冬季的雪還要刺骨。</br> 在京城過了幾夜都不舒服,冷也是其中的一大原因。</br> 可今夜不同,夏商這一覺睡得是前所未有地舒坦,睡夢中都能感覺到自己懷里抱著一個軟軟的嫩嫩的小暖爐,把它貼在心口,暖意流進心里,就想燒熱的蜜糖一樣沁人心脾。</br> 這樣的睡夢比在揚州蘇州還要舒坦,也不知道是為什么。</br> 直到第二天大清早地醒來……</br> 醒來后的夏商猛然一驚,感覺昨夜的夢特別真實,立馬掀開被子看了看身下,發現自己任就穿著自己的內衣,規規整整,沒有什么變化。</br> 這讓夏商松了口氣,因為他感覺自己昨晚被一個女人睡了!</br> 若是真的,可就虧大了!</br> 被女人睡可以,但是不能再毫無知覺的情況下,那豈不白白給人占了便宜?</br> 好在是身上安好,似乎沒有發生什么。</br> 可當夏商起身看到床邊安然堆放的外衣時,夏商又是一愣。</br> 昨夜是自己睡下的,當時沒有脫外衣,這事兒記得清清楚楚,那這外衣又是誰人脫了的?</br> 再看這房間,總感覺哪里不對,像是有人來過……</br> 舌尖滑過嘴角,一絲未干的細膩甜蜜……</br> 這不是什么好事,難道自己被這府上的哪個丫鬟給……</br> 也不曉得好不好看,關鍵也沒發現這府上有哪個丫鬟是好看的!</br> 夏商打了個寒蟬,覺得此地不宜久留,慌慌張張推門而出,迎面就撞見個膘肥體胖兩頰腮紅頗有如花味道的丫鬟對自己笑。</br> 這胖丫鬟笑得……</br> 可把夏商的寒毛都嚇得豎起來了。</br> “小公子,慌慌張張干嘛呢?”</br> 別看這丫鬟胖,話音卻細弱蚊蟲,本該是好聽悅耳,可跟她的模樣對比起來卻感覺無比滲人。</br> 夏商打了個寒蟬,趕緊去院子的別出。</br> 那丫鬟卻始終跟著夏商,走了好久,就是甩不掉。</br> 夏商有些不爽了:“你老跟著我干嘛?”</br> 胖丫鬟顯得有些委屈:“是小姐吩咐奴婢伺候公子的。”</br> “伺候?!”夏商倒抽一口涼氣,“你你你……你有沒有對我做什么?”</br> 夏商雙手環胸,一臉警惕。</br> 胖丫鬟卻是茫然,一個字也不說。</br> 夏商是越發覺得不妙,卻在這時候前面傳來了李幽蘭的喊聲:“夏回!夏回!快點兒,又得遲到了。”</br> 現在時候已經不早,此地距離皇宮又極遠,此時出發需得馬車不停歇地趕路方能趕到。</br> 李幽蘭和賽江南也顧不得什么規矩了,請了一輛馬車,讓夏商和江南的伴讀也一并上了車,毫不停留地往皇宮方向趕去。</br> 馬車走得太快,一路顛簸不懈,兩個姑娘直叫受不得。</br> 車內四人的位置也頗為微妙,李幽蘭和賽江南相對著,夏商挨著賽江南,對面反倒是賽江南的伴讀挨著李幽蘭。</br> 更讓人驚奇的是,李幽蘭被晃得不行是,徑直抱住了身邊書童的手臂,絲毫不避諱。</br> 這不應該呀,李幽蘭可是家教森嚴的大家閨秀,平素里最重規矩,今日為何簡單如此抱住一個男……</br> 夏商這才注意到賽江南的書童身材未免太嬌小了些,年約十三,生得水靈,細胳膊細腿兒哪有半點兒少年男子的體格?</br> 那不是小翠嗎?</br> 賽江南的貼身丫鬟,也是個古靈精怪的妮子,夏商可記得她哩。</br> 看來江南有說了小翠的身份,不然李幽蘭也不會大大方方地靠著身邊男裝書童。</br> 李幽蘭還在感激這位姐姐周到,愿意讓個姑娘挨著自己,這樣也好依靠些,若是夏回坐在身邊,怕是不那么方便。</br> 李幽蘭哪知道江南心中的小心思,若非這樣,她的親親先生又如何能跟自己坐在一塊兒呢?</br> 這會兒顛簸,江南可是沒少占夏商的便宜,一會兒靠著肩,一會兒勾著手,一會兒要自己腳丫子碰碰夏商的小腿,還不是眨個眼睛,嬌俏生媚好似個妖精。</br> 一車人就這般打打俏俏,恍然不覺到了皇宮,又到了西苑。</br> 可上課的時辰還是沒有趕上。</br> 待到課堂上,幾人便又引來了同學一眾目光。</br> 今日的先生心情不暢,上課時老臉鐵青,今兒遲到的人怕是少不了一頓狠狠的板子。</br> “你看那李家小姐,三天上課兩天遲到。看著規規矩矩,性子卻是野著呢。看到了吧?連江南都被她帶著一起遲到了。真正是人不可貌相。”</br> “我聽人說這李幽蘭不知適合手段搭上了江南姑娘,昨日才將認識,江南就請她去家里做客,還喝得酩酊大醉,還在那邊留宿了呢。這李家小姐真的是好手段,并非傳言中的尺步迎歸的客家小姐。”</br> “想想便也是了。那李毅何德何能,自己的女兒又算個什么?怎堪在你我之間拋頭露臉?硬著頭皮要來個名額,哪里是用來讀書的,還不是給他李家鋪路,哪兒能不勾搭京城里的達官顯貴?”</br> “我爹說過,這李幽蘭來京用意不純。可能就是以李幽蘭為餌,引誘我等年少男子。屆時他便可以找到一個靠山。如此惡毒的父親,也生得出來什么好女兒?我爹對我千叮萬囑,切記要與之懷清界線。”</br> “嘖嘖……如此說來,這李幽蘭也不是表面看著那般圣潔。只可惜李毅的如意算盤是打錯了。這李幽蘭也算是國色天香,卻沒想到這學員之中多了一位賽江南。這位江南姑娘的美貌更甚李幽蘭許多,你看幾位皇室子弟全然不管那李幽蘭,整日圍著江南姑娘打轉。”</br> “怪哉怪哉,這賽江南又是何許人?我等從未聽過,她卻安然入學了。她到底是如何進來的?”</br> 說到這兒,有人壓低了聲音:“噓……聽聞是大皇子李辛舉薦的。”</br> “竟然是……大大……大皇子舉薦!難怪!難怪就算是皇孫公子也不敢對江南姑娘造次。”</br> “哎,如今的京城,就憑李辛二字就能橫著走了,不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