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騙子!流氓!</br> 此事來得突然,夏商卻也將之看作一件不可不為的大事來對待。</br> 照夏商的性子,本不該立什么賭約,只是跟江南多日相處下來,心頭還是把這丫頭當(dāng)成了自己的學(xué)生,也想好好教導(dǎo)她。故在此之前,少不了要有立威的舉措。</br> 賽江南可不把此事放在心上,她認為先生是輸定了,那位姐姐可是整個江南都赫赫有名的才女,“江南七秀”之一,就是科班進士在琴棋書畫上都不敢與之比肩,何況一個無名無利的年輕小子?</br> 江南眼珠一轉(zhuǎn),笑瞇瞇地問道:“明日事,明日了。但今日學(xué)生要做點什么呢?”</br> 夏商笑了笑:“你想做什么?”</br> “不若就抄寫紅樓夢吧,不知八回之后講得又是什么?”</br> “這個呀”夏商故意拖長了尾音,急得賽江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可能有些困難。”</br> “啊?”賽江南臉色立馬變了,“怎會有些困難呢?先前不是說好的,學(xué)生抄了一百遍,先生就告訴我之后的內(nèi)容嗎?”</br> “別急嘛,聽我把話說完。”夏商不急不慢地喝了口茶,“咱們雖是有規(guī)矩在前,可現(xiàn)在的情況是那位曹先生沒告訴我之后故事呀!”</br> “曹先生?是寫紅樓夢的曹雪芹先生?”</br> “正是。”</br> “那先生為何不提前問來后面的內(nèi)容呢?”</br> “我早已問過了,可人家不愿意再講。我有何辦法?”</br> “好端端的怎就不講了呢?好多人都等著呢!”</br> “你說什么?什么好多人等著?”</br> 賽江南心虛地捂住小嘴,忙搖頭:“沒沒什么。那曹雪芹先生在何處?要不學(xué)生跟您一起去請那位先生?”</br> 夏商故作苦惱:“哎呀!此事實在難辦。你去了沒用,說不定那曹先生直接不見你呢。”</br> “為何?”</br> “你還好意思問我為何?且不看看你干了什么好事!昨日我去問曹先生,曹先生拿出一篇手稿質(zhì)問我,問我是否將他的故事在外盈利?他說這一篇書稿要五十兩銀,先生他十分生氣,故不肯告知我后面的故事了。”</br> “啊?!”賽江南急了,“這可如何是好?學(xué)生不知其中牽涉呀!”</br> “這么嘛倒不是不能解決。曹先生說了,現(xiàn)在即有人用他的故事盈利,那后續(xù)的故事須得有人給了他錢財方可告知。”</br> 賽江南稍作思量,覺著自己賺了那么多,為以后著想,暫時給點銀子也無不妥:“不知曹先生要多少銀子方可告知后續(xù)章節(jié)?”</br> 夏商露出為難之色:“還是算了吧。曹先生的要求過分了些,要的錢財可不少。”</br> “先生,您只說吧,多少錢都行。”</br> “你真要給錢?”</br> “真給!”</br> “那好。曹先生說了,預(yù)知后事如何,請給紋銀三千五百兩。”</br> “噗!”</br> 江南正喝水,一聽要價立馬噴了出來。</br> “多少?”</br> “三千五百兩。”</br> “那那那那曹先生莫不是盜匪,這么多銀子還不去搶?”</br> 夏商聳聳肩:“確實。我也覺得過分了些,所以說還是別問后續(xù)的章節(jié)了。”</br> “等等!”賽江南一咬牙,“先生,你容我想想。”</br> 夏商沒再說,倒要看看這傻傻的學(xué)生能給自己多少銀子。</br> 賽江南卻在絞盡腦汁衡量利弊,想來想去都覺得不能被蠅頭小利給束縛了,人家都說做事都要有長遠眼光</br> 可自己總共才賺三千七百兩,這一口就要了三千五百兩走</br> 罷了罷了,至少還有的賺,一次投入,無限回報!</br> “先生,你且等等。”</br> 說完,一個人往閨房去了。</br> 回到閨房,小翠正好把現(xiàn)銀兌成銀票,此時正美滋滋地想著讓小姐尚個百八十兩給自己存著,日后置辦嫁妝呢。</br> 誰知小姐回到房中,二話不說把銀票全拿走了。</br> 夏商未曾想這傻傻的學(xué)生真能拿出三千五百兩銀子來,本還準(zhǔn)備了一套討價還價的說辭,看來是用不上了。</br> 待江南重回夏商身邊,將銀票拿出手時,那種肉痛的表情實在是太精彩了,感覺像被眼前的男人強暴。</br> “先生,給了錢,曹先生不會出爾反爾吧?”</br> “當(dāng)然。”</br> “不行,我還是得當(dāng)面見著曹先生,一手交錢,一手交稿。”</br> “你這丫頭鬼心思還真多!放心吧,曹先生把一切都準(zhǔn)備好了,之后到十五回的稿子都在我手上,給了錢,就把這么多書稿都給你。”</br> 說著,夏商從衣袖里拿出前些天準(zhǔn)備好的手稿在賽江南眼前晃了晃。</br> 賽江南眼睛一亮:“真是第九回到是第十五回的稿子?”</br> 夏商不多說,抽出幾張給她看。</br> 看過之后,賽江南顧慮全消,把銀票給了夏商。</br> 夏商也如約把稿子全給了賽江南。</br> 完成交易,夏商美滋滋地把銀票揣進懷里,笑道:“既有了稿子,那便抄書吧。”m.</br> “先生,今日學(xué)生還要去找那位姐姐,不若今日就此為止?”</br> 夏商正有此意,哪能不允?</br> 師徒二人不謀而合,很快散了今日學(xué)堂,各自忙各自的去了。</br> 拿了稿子,賽江南發(fā)現(xiàn)自己有好些事要做。</br> 要去請芷香姐姐赴明日之約,還要趕緊著人把新稿子算抄寫出來,數(shù)量還得比以往更多,這樣才能把損失找回來。</br> 捋了捋思路,正準(zhǔn)備出門時忽察覺事情有些不對。</br> 先前他說自己不知道后續(xù)章節(jié),給了錢卻立馬拿了手稿出來。再細細對比字跡,這跟之前的筆跡一模一樣,分明就是他自己默出來的。</br> 回想先前的對話,稍微琢磨,明明是漏洞百出,自己當(dāng)時怎就沒聽出來?!</br> “哎呀!這天煞的賊人!本小姐被騙啦!”</br> 嗚呼一聲,一天的好心情瞬間沒了。</br> 錢已經(jīng)給了,叫喚也沒用,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趕緊把書稿賣出去,賺更多的銀子才是!</br> “臭流氓!大騙子!明日!明日本姑娘定要你好看。”</br> 而此時,夏商已到了家中。關(guān)上門,大搖大擺地將銀票拍在桌上,趾高氣揚地問:</br> “瞧見沒?本少爺出馬,賺錢不是分分鐘的事?你二人都說說,咱夏家女人的宗旨是啥?”</br> 秦懷柔和雅芝在面前看著銀票也是喜出望外,也忘了羞澀,齊聲應(yīng)道:“相公少爺負責(zé)賺錢養(yǎng)家,我們負責(zé)貌美如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