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若初見的決定</br> 資金緊缺，酒水斷貨。</br> 在未能了解清楚搶劫之人的來路前，自揚州來的貨物資金是不能繼續運送了。</br> 任誰都看得出夏商的愁苦。</br> 深夜房中，夏商披著襖子，坐在碳火旁，提著筆，皺著眉，想著要寫點來救急。可是一本新的想要賣出如紅樓夢一樣的影響力，不是一夕之功，非得經過實踐醞釀，且要使用一些小手段來刺激讀者才會有效果。總得來講就是周期很長，見效比較慢。</br> 所以夏商提著筆半天也寫不出一個字。</br> 可倘若不以寫書來賺錢，用其他的法子要么耗時更長，要么就是賺不到足夠多的錢。</br> 夏商此刻似乎陷入了兩難的境地。</br> 想著，夏商有些自嘲，說什么擁有兩世的智慧，自認為是無所不能，到頭來卻還在為錢發愁。</br> 如煙見心事重重，難以入眠，又起身來問：“夫君，我娘在蘇州有茶莊，不如去那邊支一點銀子來應對應對？”</br> 夏商搖頭，像柳莊借錢那是萬萬不能的，現在夏商還想方設法地要跟柳莊撇清關系，怎么可能跟柳莊借錢？</br> “這些事情不需要你來操心，先睡吧。”</br> “哦。”如煙弱弱的應了一聲，自又躺到了床上。</br> 夏商一個人坐了一會兒，感覺屋外寒風漸強，丟下筆準備熄燈。</br> 不了這時候屋外有人輕輕敲門。</br> “誰？”</br> “公子，是我。”</br> 聽聲音，像是若初見。</br> 夏商很詫異，快步開了門，果真是若初見穿著一件狐裘披風在寒風中縮著身子。</br> “你怎么來了？快些進來說。”</br> 若初見進屋坐下，讓炭火考了一會兒臉色才漸漸紅潤。</br> 夏商站在一邊看著她：“初見姑娘，你怎么來了？”</br> “公子，你我何來的初見？就別總叫我初見了，叫我小若便可。”</br> “小若，今夜來總不只為了這個？”</br> 若初見搓著小手，哈著冷氣，目光不敢看夏商，輕聲說道：“今日我聽說公子從揚州送來的貨被匪徒劫了？”</br> “的確。”</br> “那公子在蘇州是否遇到了困難，比如說銀子之類”若初見不太確定，低眉偷看夏商一眼，卻見夏商表情從容，神色自若。</br> “銀子什么時候，哪個人家不缺？銀子自然是越多越好的。就算缺銀子也是暫時的，總會有辦法解決。”</br> “小若跟隨公子半載，吃穿用度花費不少，卻從未替公子排憂解難分毫。小若出身青樓，身份低賤，公子卻待小若如家人，不曾有半點苛責虐待。今日與公子和少夫人同行出游，小若誠惶誠恐。如今公子遇到了困難，小若只有一個要求，還請公子將小若賣了吧，小若雖是平庸姿色，卻自信能為公子賣一個好價錢。”</br> “你不惜半夜前來，便是想出了這么一個餿主意？”</br> “餿主意？”若初見抬頭見夏商表情嚴肅，嚇得縮了縮脖子。</br> 她是個高傲的女人，至少在紅塵女子中，她是與眾不同的那一個。不服管教、不給人好臉色，就算挨打挨罵也絕不低頭，絕不迎合的姑娘。無奈她出身青樓，故此一生所想所愿就是找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嫁了，當一房小妾，永遠離開那些煙花柳巷。</br> 可現在她卻變了，竟主動要求夏商將她賣到青樓之中，只為報答公子這半年來對自己的一份尊重。</br>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越是執拗的人往往越容易感動。作出這樣的決定，若初見沒有悔恨，曾被人低眼下賤，卻從未被人平等相待，這半年中，若初見一言不發，卻將這份好看在了眼里。</br> 現在恩人有難，掙到了自己報答的時候的，至少若初見自己是這么認為的。</br> 可是她未想到公子的反應會是這樣</br> “公子，您再考慮考慮，小若是認真的。還是說公子覺得小若這么不中用，連幾兩銀子也值不得？”</br> “現在不過是一批貨被人搶了，又不是世界末日，還不需要你如此。我現在只是缺錢，而賺錢的辦法有很多。現在只是暫時沒有想到而已。”</br> “可是小若承蒙公子的恩情，就是想在此刻為公子出一份力。如若不然，小若心中難安，還請公子成全。”說著，若初見激動地跪在了地上。</br> 若初見決心之大讓夏商汗顏，看著若初見細細一想，忽然有了些眉目：“你真心實意地要出力？”</br> 若初見連連點頭：“只要能幫助公子渡過難關，小若做什么都愿意。”</br> “既然如此，你明日早些打扮一下，我帶你去蘇州最大的青樓。”</br> 若初見一愣：“難道公子愿意賣掉自己？”</br> 一時間，若初見心中翻起五味雜陳，也不知是什么心情，只是一咬牙點頭離開了房間。</br> 蘇州最大、最有名的青樓名曰上上居，謂之上上者得居。正是坐落在連理橋附近，與常樂仙隔河相望。</br> 若說青樓之名氣，江南諸多城市之中，蘇州上上居可謂翹楚，并且歷史悠久，所出的沒人無數，捧紅的名倌更是多不勝數。</br> 在蘇州，若是姑娘想要個好的身價，就是在上上居中待上一天半日，出來之后身價都能翻上好幾番。蘇州眾花樓跟揚州不同，揚州其明者居多，而蘇州卻是上上居一家獨大。這般景象已經持續了百余年，蘇州喜好煙花柳巷者，若是不去過上上居便是低人一等。</br> 若初見想要出名，想要賺錢，就得是在上上居最好，只要稍加推捧，必然是能造出一番勢來。</br> 大清早，夏商就帶著若初見坐上了去往上上居的馬車。</br> 今日的若初見精心打扮，她在青樓里待過，知道姑娘進樓之前的表現對自己的身價至關重要。為了多讓公子賺些銀子，若初見不惜在大冷的天穿上了善舞的煙羅紫紗裙，身上裝飾一件不少，胭脂水粉也是恰到好處，雖把人打扮得漂漂亮亮，去把自己凍得在這里瑟瑟發抖。</br> 夏商說過不要這么穿，可這妮子偏不聽，硬是單薄身上不予理會。</br> 夏商嘔不過她，現在見她冷得不行，無奈將披風脫下套在了她身上。</br> 不知是感動還是擔心，若初見背這一聲披風惹得眼淚汪汪。</br> 夏商見了，奇怪道：“你怎么了？”</br> “公子，若你以后有錢了，能不能將小若贖回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