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女刺客</br> 三張長凳拼湊,一床軟被平鋪,臨時組建的床鋪略顯簡單。</br> 夏商笑著,雖然男女一間,但笑容里沒有半點兒邪念。</br> 淺淺看著,眉頭輕蹙,微紅著小臉兒走過去,輕輕將鋪好的小床撤下,將軟被重新疊在大床上。</br> 夏商不解,沒有打斷淺淺的動作,只見淺淺鋪好床便背過身去寬衣解帶,樸素的麻衣退去,才看見淺淺的晶瑩剔透的玉背,雪白雪白的,像鋪著一層奶油。嬌小的身材雖算不上火辣誘人,卻也讓人見之生憐。</br> 夏商有片刻失神,卻也很快回過神來,驚道:“淺淺,你這是為何?”</br> 淺淺沒有動作,只悄悄回頭,方見那純純的臉蛋兒卻也被紅潤染透,好似熟透的殷桃任人采摘。這偷偷一看,帶著羞羞的味道,忽又回過頭去將外衣疊在一邊,最后才上傳鉆入被窩,裹成個粽子,小臉兒對著墻壁一動不動,但那微微的顫抖卻是藏不住的。</br> 淺淺乖巧又有靈性,就是她那份不淤泥而不染的清純,如果她這份清純被奪去,便是對美好的褻瀆。夏商就愿意欣賞她,不帶一絲雜念的欣賞。</br> 有些女人就是用來看的,純純的感覺讓人不忍觸碰。</br> 況且,夏商打從心里把淺淺當作自己的妹妹。</br> 不知是淺淺對自己生起了情愫,還是因為別的什么緣故。</br> 淺淺今夜的舉動著實有些奇怪,可夏商又不便去問,左右看了看,實在沒有可睡的地方,想想也只能翻上床去躺下。</br> 床頭燭臺熄滅,屋中一片漆黑,枕邊的丫頭瑟縮著藏在角落里,夏商沒有蓋被子,兩人之間隔著不少距離。</br> 若今夜能如此安然地過去倒也好的,可平靜沒有多久就有一床薄薄的褥子搭在了夏商身上。</br> 夏商翻身的回頭,正對見淺淺亮汪汪的眸子,那眼神稍作閃動,然后就微微閉上。兩人之間的距離不知何時沒有了,兩人之間只容得下一張紙片。</br> 一只小手輕輕的悄悄的縮到了夏商山上,有些笨拙地抓著夏商的手臂,又有一張小臉兒湊來,鼻尖正對夏商鼻尖,小姑娘喘息的味道還帶著淡淡的幽香。</br> 先前夏商能視若不見,現在可不能再裝傻了,一把抓住淺淺肩頭,將之推開一邊。</br> 淺淺被夏商的動作嚇了一跳,看著夏哥哥拒人千里的手有些茫然。</br> 緩緩的,兩行清淚滑落,滴在夏商的手背,冰涼涼的。</br> 純純的姑娘能做到如此,可想需要多大的勇氣,此刻的眼淚越發叫人不忍。</br> 夏商擦了擦她的淚花,語氣嚴肅:“淺淺,你是我妹妹。你不要想多了。”</br> 淺淺點了點頭,一言不發,側過身子強裝睡去。</br> 如今的夏商已非當初那個不解風情的職場精英,現在的夏商懂女人,更知道此刻淺淺有許多話想說,只是她說不出話便生生咽了回去。</br> 于是夏商重新起身,點燃蠟燭,找來了紙筆放在桌上。</br> “淺淺,你先起來。”</br> 還縮在床上的小身子動了動,先探出一個淚汪汪的下臉蛋兒的看了看夏商那邊,然后慢吞吞地從床上起來,穿上外衣,坐到夏商身邊。</br> “我有話問你,你又什么想說的,都寫下來吧。”</br> 淺淺擦了擦臉,提起筆,想了許久也不知該寫點兒什么。</br> 夏商問道:“為什么突然那樣?”</br> 淺淺臉一紅,不想夏哥哥如此直接,想要丟筆逃走,又被夏商一把抓住:“兄妹之間,該說便說,不用害羞。”</br> 淺淺漲紅了臉,猶豫了很久,方在紙上留下幾字。</br> “哥哥教我的。”</br> 夏商見了出乎預料,驚愕一聲:“葉斌?”</br> 淺淺點了點頭。</br> “為何?”</br> “因為哥哥希望夏哥哥帶淺淺離開這里。”</br> “竟然會是這樣?”夏商瞪著眼睛,哭笑不得,還以為自己的魅力讓相處幾日的女人都主動投懷。</br> 見夏商表情,淺淺忙又寫下:“淺淺也是喜歡夏哥哥的,所以才會”</br> 淺淺一句話沒有寫完,夏商正等著,不想淺淺忽然踮腳,小嘴在夏商臉上輕輕一啄,然后羞紅著臉不敢看夏商。</br> 此刻是夏商茫然了,不知當如何說給淺淺聽。</br> 只覺得淺淺也是個苦命的孩子,若自己能讓她無憂無慮,快快樂樂,至少該比在這里強。</br> 夏商正要說話,忽然屋外陰風襲來,房中唯一一根蠟燭瞬間熄滅。</br> 然后一道黑影從窗口沖入,瞬間就有一柄長刀架在了夏商脖子上。</br> 事出突然,淺淺嚇得本能地要叫,但黑影出手極快,瞬間點住淺淺穴道,讓淺淺定在了原地。</br> “說!我師兄在何處?”</br> 黑影在夏商身后,冰涼的刀刃紋絲不動,身后的聲音也冷冷清清,不帶感情,但聽得出是個年輕女子。</br> “女俠,我不知你姓甚名誰,更不知你師兄姓甚名誰,我怎么知道你師兄在何處?”</br> “我師兄就是今日來你們水寨的一行人中的一位。”</br> “就是今日大鬧燕子塢的人?”</br> “正是!”</br> “那姑娘恐怕要失望了,那一行人都死了。”</br> “死了?不可能!”</br> 身后女子冷哼一聲,鋼刀下壓,夏商吃痛蹲了下去。</br> “什么不可能!這事兒所有的水寇都知道,我騙你做什么?”</br> “我不相信,我師兄武功高強”</br> “不信你可以去的別處打聽打聽。”</br> “你你我師兄不可能死!我師兄若是死了,我定要你償命!”</br> 幾句對話,夏商便感覺身后之人是個涉世不深的女人,情緒極易波動,不是老江湖。</br> “姑娘,您要講講道理。人又不是我殺的,你讓我償命干什么?”</br> “你們這群水寇沒一個好東西!”</br> “錯了!是他們那一群水寇沒一個好東西!跟我沒關系,我不是水寇,我是被他們綁來的。”</br> “你休想騙我!我觀察你已經很久了!今夜你們聚會,那頭目多次跟你敬酒,你若不是他們的人,怎可能住這么好的地方?”</br> “姑娘,這你就不懂了!我是很有能耐的人,那群水寇需要我,不敢動我,卻又不放我走。今日的宴席就是想拉我入伙,可我這么正直善良,剛正不阿的人,怎么可能落草為寇?怎么可能跟他們狼狽為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