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巧遇</br> “夫君想想可有熟悉的高人?”</br> 夏商聞言而思,若說熟悉的高人,腦海中還正有一位。</br> 此人乃是月海棠,那曾在大青山中有過許多緣分的奇妙女子。此女子雖有大圓滿之實力,卻年輕貌美,聲若黃鶯,夏商至今記憶猶新,絕不似今日聽到的聲音清淡中帶有成熟,約莫三四十年歲。</br> 若非月海棠,那她究竟是誰?</br> 她手下之人為何說自己有恩與她?她為何將金蠶甲這等異寶贈與自己?又為何在自己生死之際出手相救?</br> 許多疑惑糾纏心底叫夏商難以安心。</br> 如煙見夫君愁眉不展,斟茶奉上:“夫君,天下諸多不明之事,人又何須一一計較?真要一一明了,活著豈不很累?既然想不通,那便不要想了。”</br> 夏商聽來,心中稍緩,只差異如煙這小女子竟有如此感悟,以往便是他這般說教別人,不曾想進入被個小姑娘給教育了一通,倒也連連點頭,心下福氣。</br> 夏商喝了茶,如煙又問:“夫君,今已入太湖地界,往東一日車程將是常州,我們是繼續往東向蘇州去,還是折返回揚州榆林縣?”</br> 夏商未立即作答,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到創口,左右看了看。</br> 此刻所處位置已過了揚州和蘇州之間最荒涼的地帶,此間地貌放眼青蔥欲滴,眼下一片沃野,青青草兒粉刷一片,偶有各色野花點綴其間,似乎昨夜一場雨還留有露水,清新之氣迎面撲來,似乎能嗅到這沒馬蹄的草原里藏著的生命力。而更遠的青山綠樹便是最生機勃發的世界,藏在今晨的云霧中若隱若現。回想前日遭遇種種,再看今日生機勃勃,仿佛迎來了心生。</br> 只是奇怪那太湖究竟在何處?估計就藏在遠方情山意水見的云霧繚繞處吧?</br> 此情此景真可謂朦朧山水霧朦朧,層層青翠疊層層。</br> 風景雖好,可往哪兒走呢?</br> 說實話,夏商很迷茫。</br> 此次出行蘇州不過是危急中的倉促決定,一個信命之人根據命運指引所走的路罷了。</br> 現在劫難消除,自己撿回了一條命,按理說應該返回榆林縣才是,畢竟那里還有許多未了解之事。</br> 也不知自己昏迷時,那些白衣女子帶著自己趕了多遠的路程,此刻距離揚州已經很遠,反倒離蘇州近了。</br> 回揚州麻煩,去蘇州倉促。</br> 想來想去,夏商決定現在此處住一天,稍作休整,一面寄一封家書回去,告知夫人自己無礙,一面細細想想,到了蘇州究竟先做什么。</br> 用了半日,夏商將家書交給了驛館信差,然后毫無顧忌地吃了頓大餐,到了晚上才開始安頓休息。</br> 如煙身子薄,連日的奔波和驚嚇讓她疲憊不堪,在桌邊看夏商研究什么,看著看著便睡著了。</br> 深夜,屋中燈火昏暗,夜風進屋透著涼爽,單薄的姑娘吹在風力有些惹人憐,夏商遂放下手中事,先將如煙抱到床上睡好,然后再回到燈下。</br> 桌上放著一物,正是草燈死前從龍二身上偷來的蛇皮,據說上面藏著天書下卷的內容。</br> 夏商端詳了半天,也沒看出上面有什么問題。</br> 但夏商知道此物非同小可,緊緊半卷內容就成就了一位大圓滿宗師,現在自己擁有天書上下兩卷,若自己練成了上面的絕世武功,那這天下還有誰能傷到自己?</br> 近期所經歷之種種讓耳夏商明白,有些時候不是光靠智慧就可以的,任何陰謀詭計都沒有身懷絕世武功來得直接,想那龍二所展現出的如天神一樣的力量,縱然面對千軍萬馬又有何懼?</br> 所以說,此次經歷讓夏商更堅定自己要習武的決心,每個世界都有自己的規則,這個世界的規則就是強者為尊,不會武功,終究無法超然出世的。</br> 火光下,這透明的蛇皮雖然凹凸不平,但看不到任何字跡。</br> 夏商用火烤過,用水澆過,都沒有發現。</br> 這是個惱人的事情,直到油盡燈枯,夏商才不甘地收起蛇皮,回到床上睡下。</br> 床上溫香軟玉在側,夏商正思是否要將之抱入懷中,卻高估了自己的精力,何時睡去的也不知道。</br> 次日醒來,驛館來了隊車馬。</br> 而隊伍中的人卻引得驛館客人陣陣騷動。</br> 一共二十位身姿卓絕風采動人的姑娘,雖是樸素衣裳,但骨子里的嫵媚和風情是藏不住的,一眼就辯出是風月場中的女人。在幾個彪形壯漢的護送下形成了一道少有的風景。</br> 夏商從房中出現,樓下一行人便已坐滿了位置。或許礙于那些壯漢的氣勢,許多客人皆在樓上走廊觀望,時不時有口哨聲起,又引來滿堂哄笑。</br> 夏商初來尚不知下方何事,到走廊邊一望,只見下方幾桌漂亮姑娘都有些眼熟。</br> 再看領頭之人,夏商一眼便認了出來,不正是那江南春喚作秦桑的姑娘嗎?她時常跟著春葵,少有說話,但也是春紡司的一員,深得春葵信奈,又是個謹慎細心之人。</br> 夏商見過春葵,自然見過她,雖未說過話,但相貌總是有印象的。</br> 至于此一行人為何出現在這里?</br> 夏商想到之前有說過關于開新樓的事情,因考慮到接下來的發展會在蘇州,故讓春葵將新樓開在蘇州,說好讓這一批在揚州買來的姑娘先去蘇州駐扎。</br> 這批姑娘是先離開揚州的,不知行了幾日,竟能在此相會。</br> 如此也好,經歷了大難,總希望行路時有個伴。</br> 夏商急急下去,不想在樓梯口被人攔住了。</br> 面前一青衫高帽的年輕公子嫌惡地看著夏商:“兄臺,我知道你很急,但也要個先來后到吧?”</br> “什么先來后到?”</br> 公子魯了魯嘴:“喏。”</br> 順著公子眼睛方向看去,只見前方還有一排長隊,一直連到前面姑娘成堆的桌前。</br> 夏商皺眉:“什么意思?”</br> 公子搖頭晃腦:“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但也并非人人皆可親澤美人。前面最美的姑娘說了,若能搏她一笑,便可與之同坐。眼前之人皆是博美顏笑者。我觀兄臺俊俏有余,騷氣不足,想必不是那姑娘喜好者,還是勿趟這渾水了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