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小屋中的交手</br> 客棧伙計覺事情不對,站在屋外透過門縫看里面,只瞧見枯瘦老人坐著喝茶,卻不見本來里屋的客人。</br> 里面那人形如鬼怪,伙計偷看也心驚膽戰,不料身后忽然搭下一只手按在伙計肩頭,直把伙計嚇得一聲驚呼。</br> 伙計回頭一看,店里不知何時進來一中年。</br> 這中年男子倒是長得方正魁梧,氣派不凡,但一張冷峻且不帶絲毫表情的臉卻比里面那詭異老頭還要可怕。</br> 伙計還未來得及思考,忽覺肩上一痛,瞬間兩眼一白,便暈了過去。</br> 中年男子沉著臉進屋,正與那草燈四目相對。</br> 見到草燈,中年男子眉頭一皺:“怎會是你?”</br> “青龍!”草燈起身,表情也嚴峻起來。</br> 草燈喚之為青龍者,正是那龍二!</br> 草燈與龍二見面便相互認得,想那五十年前,這龍二不過一小屁孩,不想一晃數十年,當年的小屁孩卻繼承青龍名號,又成了天下間站在至高巔峰的武者。</br> “都察院叛徒,笑面虎那夜里你溜得快,我不曾得手。沒想到今日會在此相見。正好,想那五十年前的恩怨也該有所了斷,都察院的東西還該物歸原主了。”</br> “都察院的東西?何曾成了都察院的東西?那可是皇上命令燒毀的要害之物!都察院竟敢稱之為自己的東西?”</br> “我不想與你爭辯,早些交出東西,興許還有一絲活路。”</br> “東西不在我身上。”</br> “那又才何處?”</br> “我說在你正追殺的人手中,你信嗎?”</br> 龍二眉頭輕皺:“若他得到那物,我倒不覺意外。但你所言真假我不得而知,但你是活物,只要能背出上面的內容,讓我重新抄寫一卷即可。若不然,我放你走了,回到京城也不好向皇上交代。”</br> “落入青龍手中還想活命?老夫雖久未涉足江湖,但近幾十年的江湖事也是知道一二的。這樣的話用來騙騙無知小兒尚可,別用在老夫身上。”</br> “你既知道,見我來為何還不跑?反倒在屋中等我?”</br> “你武功雖強,但老夫亦有幾十載閱歷,本身功夫也有些自信。但要達到大圓滿之境卻少了許多機緣。別人不知道,我還能不明白?你能在短短五十年間從默默無聞到大圓滿境界,必然是知曉了天書后半卷內容。當年老夫只盜走了天書上半部,下半部依舊藏于都察院之中。而這五十年間,都察院就只出了你一個大圓滿高手。可見你我都是通曉天書之秘的人。</br> 故此,你我不必廢話,你我各有半部天書,各自修習上面的無上心法,到頭來老夫卻無力涉足大圓滿之境,只因老夫受傷之體修煉,有先天不足之憾。且這上半部天書內容大都講的是呼吸吐納之法,天地循環之本,少有真正的功法招式。想必那些功法招式盡皆藏于下半部之中,你修得功法,自然突飛猛進。但你沒有上半部,沒有那些呼吸吐納的法門,定是駕馭不住從天書上修煉得來的真氣。</br> 老夫知你因陸尋之死而來,但絕非追尋陸尋之死的結果那么簡單。陸尋死了很久,你偏偏在這時候出現,定是聽聞老夫在揚州顯露行蹤方才急急趕來。你真正的目的就是老夫手中的上半卷天書!”</br> 龍二一笑,拍手贊揚:“姜還是老的辣,不愧能躲避都察院五十年,分析得十分準確。但是,你想好了嗎?到底要不要告訴我天書上半部內容?”</br> “天下只有老夫知道上半卷內容,你不敢殺我。”</br> “我有上百種手段讓你開口。”</br> “老夫活了八十載,已經賺夠了!還怕你這后生?”</br> 說罷,草燈神色陡然一變,手掌一抖,從指尖射出一道真氣,有如實質,射向龍二眼睛。</br> 草燈速度奇快,一般武者根本無從反應,但面前是一位大圓滿宗師!</br> 這天下,除了大圓滿宗師,沒有任何武者敢于大圓滿宗師過招。</br> 草燈這一手無異于虎口拔牙!</br> 那區區一道真氣如何能動龍二分毫?</br> 只見龍二淡淡一笑,紋絲不動,那真氣還未到龍二跟前,就被另一股無形的真氣給沖散了。</br> 這只是龍二稍顯氣勢,卻以給人驚駭之感。屋中忽現一陣怪風,唯一的一盞油燈被封吹滅,房間頓時變黑。</br> 遠處槐樹上緊緊看著屋內情形的夏商表情一變,額上冷汗頻出,沒料到這樣的變故。</br> 屋中無燈,不見亮光,如何能瞄準屋中之人?</br> 可事已至此,無法改變,只能等待轉機出現!</br> 屋內,龍二展現真氣,渾身氣勢大變,只聽冷笑聲來:“燭火熒光,爭輝皓月?”</br> 此為草燈第一次與大圓滿交手,之前夜里偷襲,曾與龍二有過一擊交手,但他溜得及時,雖然被他一擊打傷,但沒有傷及脛骨,更沒有親身感受來自大圓滿宗師的壓力。</br> 但此時草燈感受到了,縱是他活了八十載,也被大圓滿散發的氣勢所震撼,只是與大圓滿的真氣稍稍接觸,便能感覺到讓人窒息的威壓,這種恐懼就像人與螻蟻的差別。</br> “原來修武的至高境界是如此恐怖,老夫今生無法觸及也!”</br> “笑面虎!你說不說?”</br> 龍二不曾出手,可見他真有所忌憚,怕殺了草燈天下無人知曉天書上半部內容。</br> 草燈不語,忽然手中揮出一把灰沙,不知乃何物。</br> 龍二以為是毒煙之類,真氣一蕩,房中狂風驟起,所有灰沙都朝草燈灑去。</br> 草燈順著風力,順勢跳窗,此刻才動了遁走之念。</br> 但龍二哪能如他意,反倒蔑笑:“想走?”</br> 說話間,詭異一幕發生,不見龍二動作,卻見風向驟變,一股巨大的引力反拉扯住草燈步子。</br> “這是什么妖法?”草燈心中駭然,全身真氣爆發,拼命想逃脫。</br> 但不見絲毫用處,只覺身體不受自己控制,猛地倒飛回去。</br> 和草燈倒飛的還有那些灰沙,但灰沙全懸浮半空,與龍二由一臂距離,不曾接近他衣裳。</br> 草燈眼看自己要被吸到對方身邊,當下也顧不得許多,大叫一聲:“老夫能做的只有這些了!”</br> 這一聲大吼,震得驛館震動,還帶著草燈全部勃發的滾燙真氣。</br> 那真氣對龍二無用,卻沒想到這熱浪翻滾間,懸浮空中的灰沙忽然發出璀璨光華,化作一團團火焰照亮了整間屋子!</br> 龍二大驚:“這是火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