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情癡</br> 空蕩蕩的房間傳出女子撕心裂肺的哭聲,把屋外風聲染得更加蕭瑟。</br> 夏商不是個擅長安慰女人的男人,只能默默坐在旁邊當一個傾聽者。</br> 但夏辛夷不知道的是,她邊上男人的的憤怒比她尤甚,對方淡淡的微笑顯得很僵硬,至少稍稍感受就能發現有一股勁在他心里頭醞釀。</br> 春坊司的人效率很高,不過半天時間就找到了賣掉夏辛夷的男人。</br> 這個人被帶到了夏商和夏辛夷的面前。</br> 夏商見過此人,上次就狠狠地打過他。當時的他還算風光瀟灑,一身書生氣倒是有點兒風度翩翩的味道。但今日像是換了個人,蓬頭垢面,衣衫襤褸,帶著一身酒氣,搖搖晃晃,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br> 看到對方,夏辛夷的情緒變得激動,要不是躺在床上休息,額上還有傷,肯定是要沖上去廝打方休。</br> 抓他回來的姑娘表情冷峻,一看便是個殺手角色,站在一邊冷冷說道“此人姓李名行,揚州人士”</br> “不用說明了,不管他是什么人都無所謂,因為他活不過今夜。”</br> 夏商冷冰冰的聲音打斷了對方的話,陰沉的眼神和怪異的平靜讓人不安,這絕不是說說而已。就連背對著他的夏辛夷也感受到夏商此刻的殺機。</br> “夏商,你你你別亂來。”</br> 身后的聲音很弱,夏商沒有理會。</br> 房間里的氣氛越發凝重,那句“他活不過今夜”也傳到了李行耳中。</br> 這醉鬼酩酊未醒,尚不知身陷險境,反倒氣勢洶洶,橫目相對,搖晃起身指著夏商:“老子記得你,你不就是我婆娘的兄弟嗎?老子告訴你,你姐姐已經被老子賣到了樓子,現在你跟我半點兒關系都沒有。瞪著老子作甚?還說老子活不過今夜?想殺人呀?信不信老子去衙門告你?”</br> 夏商冷目一挑,暗想此人這般,哪來的書生氣?可惡至極,叫人見之欲打!</br> 李行話音剛落,夏商掄起巴掌很抽在對方的左臉,只聽一聲悶響,李行被打得原地打了個圈,一口老血裹著半截牙齒噴在地上,好似眼珠子都要被打爆了。</br> 好在這李行醉酒,對疼痛并不敏感,只是被這一巴掌給抽得懵了,抹了一把臉,盡是鮮血。那鮮紅和溫熱才算給他提了個醒,臉色有變,聲音也抖起來。</br> “你你你你到我”</br> “啪!”</br> 又是一聲悶響,李行右臉又挨了一下,這一次直接被扇得翻在地上,只覺得被鐵塊開了瓢,也不知哪兒來的血染了一臉,連眼睛都睜不開了。</br> 這一巴掌徹底將李行這廝打醒了,兩邊臉撕裂一樣的劇痛的像是被撕掉了兩塊肉!</br> 李行終究是個癆貨,忽然想起上一次被夏商暴揍的一拳,這才想起面前的少年是個狂暴分子。</br> 看看自己現在的慘樣,李行連起身的力氣都沒了,想要說話,卻嗆了一口血,費勁地咳嗽起來。</br> “敢欺負我夏家的女人,你就要隨時做好生不如死的準備!”夏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轉向春嬌,“拿十**五糧液來。”</br> 春嬌一直貼身跟隨,頭一次見到夏商暴怒。看得出他不會太多拳腳功夫,但下手之狠,就連她這個武林高手都心頭微顫。也知道此刻不要多嘴,老老實實照做,很快隨人拿來了十**五糧液。</br> “你喜歡喝酒是不是?正好,現在我就讓你喝個夠!給我灌!”</br> 酒**開啟,濃郁的酒香帶著五谷的芬芳充滿房間,這是前所未有的味道,也是李行敢想卻不沒嘗過的味道。可對李行而言,這樣的味道一點都不好聞,如催命惡鬼,見之如誤。</br> “不不不”</br> 李行滿嘴的血,含糊地說著,任何動作都做不出來。</br> 春嬌擰著眉,她沒做過這樣的事,沒見過如此凄慘的人,但從小的訓練讓她依舊照做。</br> 春嬌扯著李行的頭發,用力地讓他仰頭張嘴。李行嘴里濃稠的鮮血如雨里的泥漿,偶爾翻起幾個氣泡,看上去異常惡心。</br> 第一口酒入口,李行便開始掙扎,清亮的酒液沖走了他臉上的鮮血,同時也浸透了臉上的傷口。</br> 房間里忽然傳出殺豬一樣的嚎叫,凄厲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所有人都皺起了眉來。</br> 春嬌離得最近,感受最明顯,就算是她也有些心顫,有些不忍。回頭看一眼夏商,見到他冷漠沒有一絲波動的表情時心中忽然一寒,這才明白此子為何能成為督查院首座。</br> “弟弟,你快叫她們停手!已經夠了。”</br> 身后傳來夏辛夷哀求的聲音,傷勢未愈的女人此刻也已吃力地坐了起來,抓著夏商衣袖不停地晃動著。</br> 夏商回頭:“所有人都可以叫停手,你不可以!”</br> 夏商的話嚇得辛夷一顫,聲音嘎然而止。</br> 夏商冷哼一聲:“繼續灌!沒有醉死不能停!”</br> 在場的不止春嬌和夏辛夷,春葵等一眾女子也在房中看著。她們關注的不是地上要死不活的人,而是表情始終不變的夏商。</br> 這一次,夏商在她們心中的印象變了,變得打心眼兒里有些畏懼。</br> 春嬌咬牙,繼續灌酒,很快就是三**放空。</br> 五糧液可是真正高濃度酒,不似當時的米酒、黃酒,三**之后,李行徹底失去了知覺。</br> 但夏商沒有收手的意思。</br> 或許是溫和得太久,夏商的心里也藏著不為人知的暴力,而眼前的男人又觸碰了他內心不能觸碰的禁忌。對于傷害自己家人的人,夏商是一定要往死里整的。</br> “繼續!”</br> 冷漠的聲音再次響起,春嬌繼續灌酒。</br> 四**、五**過去,李行臉上的傷口已經泛白,但嘴里時不時還在噴血,偶爾吐出大口酒來,眼皮直跳,雙眼赤紅,已不知是死是活。</br> 這時候,夏辛夷忍不住了,跳下床,直接將春嬌撲倒,然后擋在李行面前,展開雙臂將他護在身后,望著夏商聲淚俱下:“不要了!求求你饒了他吧!他不是故意的,是我自愿的!我自愿到青樓去的。你別再灌酒了,他真的會死的!”</br> 看著這位姐姐的眼淚,夏商莫名心痛:“滾開,我這輩子沒見過你這么傻逼的女人!”</br> “我不走!你殺了我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