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一句話之后,使團的人才敢正眼看著地上的包裹。</br> 都想著既然是太子送的回禮,那就不會有什么問題,有一人走到了包裹前面,正當把包裹撿起來的時候,卻又感覺到了的一絲絲不對勁,一股濃烈的腥味兒撲面而來,加上又是在夜晚,看得不是很清楚,感覺卻不是那么美好。</br> “怎么?</br> 連我們太子送的禮物都沒人敢收下?”</br> 攔路的老人冷冰冰地又說了一句。</br> 出列的倭國人這才將包裹拿起來,慢慢打開。</br> 其實還沒有打開的時候大家都已經猜到了這包裹里面裝的是什么。</br> 他們倭國使團的一行人來參加婚禮,最后只有秘密會見太子殿下的張良沒有出現,肯定是遭到了什么不測。</br> 這包裹里面裝的,應該就是張良的人頭。</br> 使團的人想的和實際情況一樣,當包裹被打開,所有人都看到包裹里面那個血粼粼的人頭后,全都不經意地抽了一口涼氣。</br> 這是所有人都有所預料的情況下才有的表現,沒有那么大的驚駭,以至于并沒有嚇得拿著人頭的人丟了包裹。</br> 這時候,老人已經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前,但他的聲音卻如鬼魅一般出現在每個倭國人的耳邊。</br> “帶好你們的人趕緊滾出京城,在你們面前的是太子,而不是當初的皇子,不是什么人都有資格跟太子談合作的。</br> 不要高估了你們的能力……”……夜深了,太子府里的燈還亮著。</br> 李向陽沒有著急去新房,依舊停留在偏僻的閣樓之中。</br> 一杯酒喝到一半,李向陽又重新放下,眉頭輕輕皺起。</br> “殿下,這一杯酒怎么喝了一半卻又不喝了?”</br> 一個輕柔的女聲從外面傳來,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桌前。</br> 這個女人是跟隨李向陽多年的瑾娘。</br> 對方依舊保持著自己雍容華貴的姿態,看似冰清玉潔,但過分妖嬈的身段兒使其的一顰一笑,一步一動都有著一種別樣的風味。</br> 今日的瑾娘知道太子有些不悅,見對方沒有絲毫回應,便故意到了跟前,看似漫不經心地圍著閣樓內的桌子走動,實則卻是在李向陽的視線之中,不經意地展現出自己的姿態。</br> 借著樓中火盆的點點熱氣,瑾娘順勢退了自己的披風,留下一件有些單薄的貼身短衫,就這么徑直地站在了先前張良站過的地方。</br> 一伸手,一條光潔的玉臂在火光的映照下透著點兒火紅,看著水靈靈的,沒有絲毫歲月的痕跡。</br> “殿下這是怎么了?</br> 這是殿下大喜的日子的,為何總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br> 李向陽瞪了瑾娘一眼:“收起這些動作,本太子不吃這一套。”</br> 瑾娘也不為太子的排斥惱火,依舊保持著自己的姿態,只是輕輕的收回手,從桌上拿走了殿下沒喝完的半杯酒,一口飲下,然后才說:“屬下不也是想讓殿下快活一些。”</br> 李向陽還是沉悶著,沒有絲毫回應。</br> 瑾娘好奇地托起了下巴:“太子殿下,您是什么身份的人物?</br> 怎么可能因為這一點點小事就如此沉悶?</br> 這真真假假的又有什么重要?</br> 只要那個真公主死了,現在這位的身份不立刻沒有任何懷疑了嗎?</br> 不過……看殿下這般反常,莫不是真的對這位假公主有了感情吧?”</br> 瑾娘說著說著,自己忽然覺得自己說的很有道理,又一本正經地跟自己分析起來:“這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公主不管真假,總是長得一副絕世容顏,又是異國少女,味道自然跟大華的用庸脂俗粉不一樣。”</br> 瑾娘的話沒有說完,李向陽輕輕地瞥了一眼,瑾娘立刻停止了自己的聲音,那短暫的天真爛漫很快被一臉的冰霜和沉默所取代。</br> 在場的兩個人都清楚,剛才的不是瑾娘的真實面貌,李向陽不喜歡的這樣嬉皮笑臉的狀態,瑾娘自己也知道這不是熟悉的自己。</br> 冷下臉來,一切都恢復了正常。</br> 瑾娘聲音沉了些,將酒杯倒扣在桌上:“若太子真的動心了,便不會把這半杯酒留下,這五糧液的確是好物,但終歸是太醉人了,不能喝太多。</br> 殿下現在氣色如常,根本沒有絲毫醉意,殿下還是很清醒的才是,既然是清醒的,那殿下就沒有任何問題,依舊充滿了斗志。”</br> 李向陽終于抬起頭,嘴角難得揚了揚:“好了,說說吧,你覺得倭國人有什么目的,為什么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說了這些事?”</br> “因為……”瑾娘剛一開口,忽然感覺有一絲絲不對勁,左右看了看,“殿下,今夜就屬下一人?</br> 那個馬道長……”李向陽不耐煩地擺擺手:“本殿下只是問你,你如實回答就好了。”</br> 一直跟著太子的馬道長忽然沒了人影,這可是個意外之喜。</br> 瑾娘臉上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但這才是她內心真實的情緒。</br> 想著剛才太子的問題,瑾娘的回答額很有自信:“殿下是知道的,屬下一貫不善于猜測這樣的問題,但屬下對調查事情很有興趣,就在屬下得到公主是假的之后,就已經開始調查的倭國使團了。</br> 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已經基本清楚,綜合所有的事情來看,最直觀的可能應該是倭國人想挑撥太子和夏商的關系,希望借助太子的力量去打壓夏商。</br> 畢竟自大倭國使團來了京城,這個夏商跟倭國使團之間就像是干上了似的,雙方是互相盯著,經過了好多場博弈。”</br> “為什么是在這個的時間點?”</br> “因為現在告訴殿下公主是假的,殿下也沒有任何反悔的可能。</br> 即便殿下知道是個假公主,但所有的禮儀已經完成,為了照顧太子和朝廷的體面,即便是個假的,太子也要硬著頭皮咽下這一口氣。”</br> “倭國使團這么做就不怕本太子報復?”</br> “現在的報復對于倭國使團已經無關緊要了。</br> 倭國使團來大華的主要目的已經達成,天書總綱的大部分殘卷都落在使團手中,那個使團首領至今都杳無音訊。</br> 使團唯一想要的,估計就是真公主了。</br> 如果太子想要報復,也找不到使團的頭上,而應該是把真公主找回來,作為威脅倭國的籌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