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鬧市，一路風平浪靜，再往前過一條街就是皇宮外的廣場。</br> 夏商所在的街，隔著一排建筑的另一條街便是戶部衙門。</br> 在即將到達皇宮的時候，春嬌和薛冷香同事停住了腳步。</br> 夏商看著這兩個女人，表情也跟著有了幾分緊張，問道：“怎么了？</br> 難道有情況發生？”</br> 薛冷香道：“好像不是針對我們的，是后面街上有打鬧的聲音。”</br> 夏商正準備試著用感知力去查探，結果還沒將自己的感知力擴散開，耳邊已經傳來了聲響。</br> “砰！”</br> 一聲巨響傳來，整條街的地面都震了一下，臨街的一家商戶，招牌直接掉在了地上，驚得人群四散。</br> 這回是真不用什么感知了，街上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隔壁一條街的動靜。</br> 穿行不息的人群忽然如靜止的水面一般陷入了沉寂，每個人都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只看到三層樓閣的后面冒出了一陣濃煙，依稀能聽到后面街上傳來的喊聲。</br> 夏商皺起了眉頭：“那條街，那個方向……不是國府庫的庫房嗎？”</br> 這時候本不該分心其他的事情，但這個位置距離太近，又是夏商自己管轄的區域，出現了這樣的異常狀況，自然是要順道過去看看。</br> 夏商對兩個女人使了個眼色，春嬌一個健步上空，急走急停之間，瞬間就越過了面前的高樓。</br> 薛冷香在夏商身后輕輕一拖，一股和煦的真氣從后背涌入，帶著一股溫柔的內勁帶著夏商一飛而起，轉眼的功夫，夏商就發現自己已經到了臨街的戶部正部衙門。</br> “師父，您站穩……”薛冷香很體貼地按住了夏商的肩膀，讓他的身子先穩住。</br> 夏商定了定神，看到戶部衙門的時候有些發愣。</br> 整條街都籠罩在沙塵之中，面前的戶部衙門連牌匾都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一群戶部差人在沙塵之中彎腰咳嗽。</br> 夏商拍打著取之不散的沙塵，轉頭看向更遠處的國府庫庫房，發現那邊才是事發的地方，看不見具體情況，只能看到黑壓壓地一片人影。</br> 前面，春嬌衣袖一揮，一陣勁風吹起，直接在濃密的沙塵中開出了一條道，直接通到人群最密集的地方。</br> 夏商走在前頭，不去看周圍戶部差人的一樣目光，朝著前面的人群去了。</br> 走近了幾步，夏商逐漸看清楚了那里的人群。</br> 這些人都穿著軍裝，身上都帶著一股不一樣的氣質，估計是一批真正上過戰場的人。</br> 而在他們之后，夏商則看到了屬于自己國府庫的幾個差人，此時好幾個已經倒在了地上痛苦地呻吟著。</br> 看到這里，夏商加快了腳步，很快到了這些人的面前。</br> 這批人之中又有人注意到了夏商的出現，當即有兩人拿出彎刀攔住了夏商。</br> 隔著這些人近了，夏商就更清晰地感受到了對方身上肅殺之氣，而且他們的皮膚都很干燥，臉上手上可以看到很多裂口，很明顯是被風長期吹打而造成的。</br> 看到這個細節，再聯想到之前的事情，夏商很快就確定了這些人的身份。</br> 應該就是答應借出物資的新北軍了。</br> 新北軍是大華北境的精銳邊防力量，長期抵御背面極寒草原的游牧胡人。</br> 關于這個時代的胡人，夏商早就有所耳聞，這可是對大華邊境威脅最大的外族力量。</br> 據說胡人都是天生神力，且暴躁好戰，以游牧而生，極其善于在北地草原中的戰斗。</br> 論單兵戰斗力，那些游牧野人遠比倭寇更強，對大華的威脅，也是北地的邊防壓力更大。</br> 而這支新北軍是在大華建立初期就組建的一支精銳力量，集合了當初幫助太祖皇帝打下江山后所有的精銳部隊。</br> 一直以來，這支新北軍所代表的就是大華的最強軍事力量，在民間就有人說，如果去年的徐州之亂有著新北軍的加入，入侵大華的倭寇部隊會被頃刻剿滅。</br> 對于這種話，夏商是不會相信的，但從民間的傳說就能判斷出，這支新北軍在百姓心中有著什么樣的地位。</br> 也足以證明這支新北軍在整個大華的地位和戰力。</br> 現在是冬季，北境大草原正值環境最嚴酷的時候，北境的胡人大都會集中經歷抵御嚴冬，不會再對邊境造成威脅。</br> 而新北軍，每年都會撤回一批士兵回到京城休整。</br> 一方面是修養生息，另一方面也是要籌集各種物資，以便加固初春后的邊境防御。</br> 在這里遇到新北軍的人，一點都不奇怪，他們的目的也該很明顯，自然是為了夏商黑他們的那一批軍費。</br> “什么人？</br> 是國府庫的人嗎？”</br> 攔住夏商的兩個軍人低聲喝問。</br> 夏商沒有回答，前面一個鼻青臉腫的差人哭喪著臉說：“軍爺，這人我們不認識，不是國府庫的。”</br> 夏商一開始沒認出來，見這人走得近了才發現，說話的不就是自己的副官姚漢江。</br> 這廝被打得太慘，夏商都沒認出來。</br> 情況已經很明顯，這批人來要物資，還動手打了自己的人。</br> 夏商當即表情變得陰沉下來：“我就是國府庫主事，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br> “你就是那個夏商？”</br> 隊伍之中傳來一個粗狂的聲音。</br> 一個長須扎辮，皮膚黝黑，滿身刀口的大漢從隊伍中走了出來。</br> 這人的胡子很有特色，居然結著辮子，看上去不像個大華人，更像個游牧民族的胡人。</br> 夏商打量了他一眼，平淡地點了點頭。</br> 對方大笑一聲：“哈，終于把你小子給找到了！來人，給老子先打了再說！”</br> “羅將軍，這可使不得！”</br> 后方不知在哪兒，戶部尚書賈尚杰沖了上來，想要阻止這人的命令。</br> 但這些當兵的根本不把什么尚書當回事，他們的耳中只有命令，只要將軍讓打，天王老子也要打。</br> 很快，攔住夏商的兩個官兵就要對夏商動手了。</br> 夏商也是一陣冷笑，根本不看面前兩個小兵抓過來的手，瀟灑地一回頭，留下了兩個字：“下手輕點兒。”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